金属猎狗停下了脚步,头对着天花板,身子不断在原地徘徊。
霍澜已经往里深入了大概十分钟,内里的走廊并不笔直,而是四通八达,按她的脚力来算,已经离刚才的位置很远。
霍澜抬头仰望,猎狗头上正对的房间依然透明,不过里面的情形却十分模糊,就像加了层马赛克。
“趴下。”
霍澜发布指令,金属猎狗乖乖的趴了下来。
“有异动提醒我。”
霍澜将手里的空间螺旋投掷了出去,直插进天花板。
一层又一层的漩涡如荡开的涟漪在天花板扩散开来,霍澜脚下发力,一跃而起,钻进了漩涡内。
霍澜从房间内部的天花板浮现而出,倒挂在上面。
而头下的铁椅上,一个男人囚禁于此,他遍体鳞伤,头上缠着一个黑色的口袋,口袋不断在鼓胀收缩,表明了男人的呼吸十分急促。
霍澜想要下去,但却没有丝毫办法调整身形。
在这间行刑室,外来者和受难者的重力似乎是相反的。
男人感知到了外人的闯入,扬起了头,“谁?”
“白驹基金会。”
男人顿时沉默。
霍澜知道男人心中的警觉,说出了只有他和韩恩塚之间才知晓的暗号,“火雨。”
男人偏了偏脑袋,“到处都是「眼睛」。”
“我已经做了处理,苦难圣堂的「眼睛」和「耳朵」探查不到我在的地方。”
“那就好。”男人认可了霍澜的身份,“基金会开始入侵苦难圣堂了?”
“韩董在履行之前的约定。”
“那你来这里是打算救我出去?”
“你想被我们救走吗?”虽然霍澜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但还是选择遵循男人的意见。
“不想,现在他们没有证据,我作为圣堂的中层,他们还只是怀疑,不会真的对我下杀手,但要是被你们救了,那就是坐实了我背叛者的身份,苦难圣堂对待背叛者从来都是不死不休。”
“明白了,但现在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霍澜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们有一个同僚潜伏进苦难圣堂,但现在他被抓进了诸眠地,我们定位了他的行踪,但却找不到他,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们。”
“找不到很正常,诸眠地这个牢笼是神明道具,内里杂乱如迷宫,就算是在这里工作了很多年的老手有时也会迷路。”
“那你有办法找到吗?”
“你说的同僚不会是夏荷吧?”
霍澜微微眯起眼睛,“你认识他?”
“听说过,王允其对夏荷这小子的赐福念念不忘,这件事我对韩恩塚提过,除了夏荷,你们基金会的任何人都潜伏不进苦难圣堂。我知道他会被关押在哪儿,但我必须亲自给你带路,靠描述你是找不到的。”
男人语气有点犹豫,“但是我出去的话很有可能被发现,「眼睛」和「耳朵」发现不了你的周围,但人靠自己的眼睛还是能看见我的。”
意思不言而喻,赐福看不见,但人能看见。
“我有办法。”霍澜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什么办法?”
“除了你不是还有其他人也被关起来了吗?把他们一起放出来就行了。”
男人笑道:“你想要鱼目混珠?”
“只能如此。”
“可以。”
“我要怎么把你放出来?”
“诸眠地的每一个行刑房都有一个专门的看守,他们是行刑人,也是上锁的钥匙,只要你杀了看守,就能让这间屋子变得正常。”
霍澜皱了皱眉,“每一个房间都有一个看守,如果我要把其他人都放出来,不是要干掉所有看守?”
“是的。但韩恩塚能派你下到诸眠地,就证明你不是等闲之辈,再怎么说也得是直属部队吧?有一点你大可放心,下面的看守不是每一个都是上了排名的赐福者。”
霍澜诧异,“还有打酱油的?”
“诸眠地挑选看守,不在于实力的强弱,而在于心理的变态程度,更在于技巧。”
“技巧?”
“所谓的技巧就是要实施怎样的折磨,才能在不死的情况下把人类的痛苦开发到极致。”
“这么说来之前你也是一个极致变态的看守?”
“不能这样说,我是良善之辈,否则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齐思雨的消息告诉你们。”男人垂下了头,“你解放我后,我会带你去找那些实力不强的看守。”
“这间行刑房的看守在哪儿?”
“在屋内和屋外的缝隙之处,你能进来肯定是依靠了能穿越空间的道具吧?作为神明道具,诸眠地每个房间的屋内屋外都存在一个夹层,你用那个道具找到夹层,看守就在其中。”
霍澜看着脚下的涟漪,空间螺旋的双面尖端其一冒出了头,“有件事我不太明白,这里作为苦难圣堂的总部,为什么上了排名的核心赐福者这么少?”
男人回答道:“有些在外出任务,剩下的我估计在哪个角落悄悄缩着,等待那些炮灰削减你们的实力。圣堂上了排名的赐福者都很精明,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让他们十分惜命,他们一般喜欢一招致命。”
“是吗?”
“当然。”
霍澜没再多说什么,一脚把空间螺旋的尖端踩进了涟漪里,随后整个人跟着掉了进去。
空间螺旋卡在了夹层,霍澜也跟着出现在了屋内与屋外之间的缝隙中。
确实存在另外一个空间。
篝火、人皮、肋骨、脏器。
狭小的空间内充满了浓郁到吐的血腥味。
“哗啦哗啦”的磨刀声戛然而止。
霍澜看见了一副染血的“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