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幄压下心中惊慌的心情,握住镰刀反手劈砍向离自己最近的男人。
男人站着不躲不避,刃口离他的头仅有一寸时停了下来。
任由司幄怎么用力,镰刀都无法再向前移动分毫。
司幄卸了力,带着镰刀拉开距离,她看着男人身后的数十道身影,冷笑道:“你们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你们’指的是谁?”
“你们还打算装疯卖傻糊弄过去吗?”司幄指着自己的脸,“这个防毒面具可是白驹基金会给直属部队压制灵视的标配。”
男人摊手,“不算糊弄,重复的赐福有,重复的道具也有,只要我们咬死不承认,你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们想了这么久就想出这么个理由?你以为你们可以全身而退?只要把你们的尸体拿去给白驹基金会对质,这点小伎俩不攻自破。”
“首先,我们既然来了这儿,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其次,这是我们的个人行为,关白驹基金会什么事?”
司幄气急败坏,“个人行为?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现在的行为是在挑起战争!”
“什么战争不战争的,我们只是单纯看不惯苦难圣堂的做法,所以才会来到这儿。”男人踱步,朝司幄靠近,“好了,继续刚才的问题,你说安插在基金会的内应是谁?”
“哈哈哈哈...”司幄忍不住大笑,“嘴上说着要和白驹基金会划清界限,结果还是无法割舍身上对组织的责任。”
司幄眸子里寒芒闪过,“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在你吃到苦头之前,我不认为你会对我说实话,但我确实不想对你这个小姑娘动手,所以才同你讲这么多的废话。”
“不想还是不敢?你们怕是想要偷偷摸摸的潜进苦难圣堂救夏荷和齐思雨吧?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司幄拽着镰刀朝天空挥舞,数道光刃弹射向高空,交错间引爆出绚丽的色彩。
男人抬头看着天上的礼花,“真美啊,你们发警报的方式还挺艺术。”
司幄的身后空间扭出一道裂缝,另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从裂缝内部探出身子,趁司幄不注意,手臂死死夹住司幄的脖子。
同时他操持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对着司幄的腰间狂捅。
司幄呕出一口血,身子往后顶,与男人一同跌进了裂缝中。
裂缝合拢。
为首的男人举起手握紧拳头,“前进!”
不止眼前的赐福者,密密麻麻的人影从四面疾掠而过,朝着苦难圣堂的核心区域进发。
“其实你说得对,这本来就是一场战争。”
戴着防毒面具的“山”走到男人近前,“空断,第一队已经和外围巡逻队交手,现在苦难圣堂正在收拢队伍往下面靠,想要突破没那么容易。”
为首的男人代号空断,隶属于白驹基金会直属部队「挑衅」,作为本次行动的队长,空断拥有绝对的指挥权。
“你去找信茧,让她给所有人发布指令,四支直属部队直接下到诸眠地,其余支队全部负责阻击苦难圣堂的支援,直到我们毁了齐思雨。”空断给“山”下达了行动命令。
“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这些支队都是从各个分部抽调出来的,实力参差不齐,可能并不能阻挡苦难圣堂那些核心队员太久。”
空断偏头,虽然隔着防毒面具,但“山”依然能感受到空断冰冷的目光。
“你是怕这些同事死光?”
“当然怕,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也是基金会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珍宝。”
空断呼出一口气,语气里带着些许惆怅,“「挑衅」、「咆哮」、「黑白帽」、「小猫信托」,总部的二十四支直属部队派出了四支,再加上各个分部抽调而来的三十二支行动队,白驹基金会自成立以来,从来都没有如此大规模的联合行动,你应该知道本次任务的重要性吧?”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给他们留点余地?如果实在没办法阻击,让他们脱离战场?”
空断认真地解释道:“这次任务的本质在行动前我已经告诉了他们所有人。如果不能毁掉齐思雨,我们就相当于给天堂开了两扇门,覆巢之下无完卵,你知道这个道理。这些队员都是一路厮杀过来的,他们分得清孰轻孰重,我没有硬性要求,命是他们自己的,我只希望能挡一时是一时,给我们争取时间。”
“山”叹了口气,“会死很多人的。”
“很正常,我们面对的是苦难圣堂这个庞然大物,即使是你我也很有可能也会死在这里。”空断拍了拍“山”的肩膀,“但如果我们不做这件事,世界就不会再属于我们,你的亲人朋友、还有那些对未来抱有希望的人们,都会沦为邪神的羔羊。”
“山”心情复杂,未来一片迷茫,而现在,无数的同袍将迎来惨烈的现实。
该死的苦难圣堂。
“去吧,去让信茧传递消息,尽所能完成本职工作。”
“山”快步离去。
各个教堂外都发生了激烈的战斗,爆炸、惨叫、血肉、奇异的光芒、扭曲的空间...
短短一瞬,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空断走进下到苦难圣堂的入口教堂,见到了坐在长椅上的魏覃念。
魏覃念咳嗽着站起身,笑望着空断,“我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吧,没想到我们的重逢会以这种方式。”
“他们呢?”
“下去了,那么多的直属部队成员我拦着就是找死,还不如交给下面的兄弟去解决。”
空断笑道:“你拦我就不是找死?”
“哎,职责所在,身不由己,我总得做做样子,要是什么都不做,之后被高层追责就麻烦了。”
魏覃念扶着长椅边缘不断咳嗽,顺通了气才继续说道:“四支直属部队,你们基金会这次是下了血本啊。”
“齐思雨必须得死。”
“那为什么不再多派几支直属部队过来呢?四支部队还不足以摧毁圣堂的根基。”
“我们的目的只是齐思雨。”空断挥手,魏覃念双腿反折,直接跪了下来,“为什么你们苦难圣堂总是要干这种破坏人道的事呢?”
“我也想知道,但我不敢问啊。”魏覃念趴在地上嘿嘿直笑,“未来会变成什么样我是无所谓的,反正我是活不到那一天了。”
“赐福的代价榨干了你的身体,苦难圣堂给你吊着命,你为他们做事无可厚非,但既然对未来无所谓,你又何必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地活着。”
“我是为了现在而活,只有我活着,他们才能在我身体里活着。”
“可悲。”
空断跨过魏覃念深入苦难圣堂核心。
魏覃念笑着闭上了眼,他说做做样子就真的只是做做样子,他不是空断的对手,而作为曾经的朋友,空断也不会下死手。
苦难圣堂知道,空断也知道,魏覃念已经不敢再使用赐福,他的身体早已行将就木。
代价为寿命的赐福还能使用几次?
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