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索尔德的夜晚如何,也许只有伊索尔德自己知道。
但是,唐克斯和莱姆斯的夜晚如何,人尽皆知。
大家伙儿七手八脚地把莱姆斯从墙上扒了下来。
伊索尔德可不是什么花架子,在布斯巴顿,她是名列前茅的优等生,尤其擅长魔咒学。
所以,很可惜,莱姆斯失去了他唯一一件没有补丁的袍子。
莱姆斯坐在地上,后背露着外袍里面略显陈旧的灰色衬衫,狼狈又沮丧地看着也许要永远留在墙上的半件袍子。
活似在哀悼。
这个时候,就连莱姆斯也不得不感慨于李辨仙的威慑力。
他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完蛋了,弄脏了长生宗驻英国外交部的墙壁,李辨仙是不会放过他的。
李觉夏很轻易地就和莱姆斯同频了。
她低下头,压抑住笑声,只有不断耸动的肩膀暴露了她在笑得多猖狂。
“哎呦。”
正笑着,李觉夏的头被一枚杏核砸中了,她抬起头,无奈地看着慵懒地趴在窗台上的李辨仙:
“二师姐,你又偷吃三师兄院子里的杏子,还用杏核砸我脑袋,小心我告状。”
李辨仙笑眯眯地把两枚杏子丢下去,被李觉夏稳稳接住。
三师兄李逐溪院子里的果树,是他被李起云收为徒弟那年种下的,因为院子里还栽种着各种草药,且长生宗内灵力丰沛的缘故,李逐溪的果子味道全天下是独一份的。
被英国草莓荼毒了许多年的李觉夏咽了咽口水,犹豫再三,还是把软糯香甜的杏子丢进了嘴里。
李辨仙笑眯眯地说道:
“好了,我们是同谋了,下面怎么样了?谛听说什么都不肯帮我再去看看八卦了。”
李觉夏嘴里塞得满满的,哀怨地说道:
“您自己下来看不得了吗?”
李辨仙又丢下来一枚杏核,这次,准准地砸在了李觉夏的肩膀上。
“哎呦。”
并不疼,但是,李觉夏夸张地龇牙咧嘴着。
“少废话,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得了呗,快帮我看看,剧情发展到哪里了。”
李觉夏皱了皱鼻子,冲着同样趴在窗台上的朏朏使了个眼神。
朏朏更加哀怨地表示,李觉夏总是交给她这种苦差事。
不过,她还是很给面子的,用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不轻不重地抽了李辨仙的手臂一下,力道不比拍蚊子重多少。
李辨仙乐不可支,她弹了一下朏朏的小鼻子,笑骂道:
“小家伙儿,是谁天天照顾你,给你梳毛?胳膊肘往外拐。”
李觉夏丢着手里剩下的一枚杏子,靠着墙壁,心满意足地继续看着屋内的状况。
“你觉着卢平现在清醒了,会表白吗?”
李辨仙八卦地问道。
李觉夏摇摇头,回道:
“有点儿难说啊,以莱姆斯的性格,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他很难再有勇气表白了吧?”
李辨仙分出一道元神,缥缈着从楼上跳了下来,搭在李觉夏的脑袋上,细声细语地说道:
“我不看好卢平,但是,我很看好那个小姑娘。”
“唐克斯?”
“没错。”李辨仙的元神缠着李觉夏的脖子,慢悠悠地说道,“她让我想起一个人。”
李觉夏也笑了,显然,她们两个想到的是同一个人。
“七师姐。”
李辨仙感慨道:
“是啊,想当年,乘歌那丫头,站在师尊面前,坚定地说就是喜欢做生意的时候,那双眼睛亮的呀……”
李觉夏透过窗户往里看,轻轻笑着,说道:
“就和唐克斯现在的眼睛一样亮。”
……
屋里。
莱姆斯很想有一个人站出来,告诉他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至少,自己不会像个疯掉的流浪汉一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咳咳……这么晚了,我都困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艾丽斯冷不防反应过来,挤眉弄眼地去看弗兰克。
弗兰克也很快反应过来,伸手去扯穆迪,说道:
“走吧,回去睡觉了,明天还有明天的工作呢。”
莉莉飘到唐克斯面前,用口型说道:
“加油。”
然后,在唐克斯红扑扑的脸蛋,和羞涩的眼神之下,回到詹姆身边,温柔地说:
“走吧,亲爱的,我们也得回去休息了。”
詹姆眼睛亮的像探照灯,立刻回道:
“我不回去!我要看好戏!”
莉莉嘴角一阵抽搐,抬手拧住了詹姆的耳朵。
幽灵是没有痛觉的。
对此,詹姆表示怀疑。
莉莉的手一捏住他的耳朵,刻在灵魂深处的,熟悉的痛感就从自己的耳朵尖尖往四肢传送着。
詹姆把自己扭成麻花,哀嚎着后知后觉: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要去休息!梅林!我要困死了还不行吗!”
幽灵也用不着休息。
拙劣的借口。
见大家伙儿都纷纷散开了,唐克斯走到莱姆斯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大喇喇地挨着他并排坐下。
“地板还是挺凉快的。”
唐克斯咯咯笑着,说道。
莱姆斯低着头,一言不发,他死死咬着自己脸颊内侧的一块软肉,直到嘴里泛起淡淡的血腥味也不松口。
见莱姆斯不说话,唐克斯自顾自地说道:
“我不是说过吗?我特别讨厌别人叫我尼法朵拉。”
唐克斯一边说着,一边咯咯笑了起来。
“她本来是想说,我是自然赐予的礼物,没想到,随着这个词汇在语言中的演变,会变成这个样子。”
莱姆斯大梦初醒一般,本能地说道:
“你的名字很美,心里肮脏的人,才会拿你的名字来取乐。”
唐克斯摇摇头,笑道:
“我并不这么觉得,被取名‘小阴唇’也不是我的错,我听到别人叫这样的名字,就算面上不显露出来,心里也会笑一下的,就像丽塔·斯基特,你还记得叫过她多少次‘蚊子小姐’吗?”
莱姆斯没憋住,笑了一声。
唐克斯理所当然地说道:
“看吧,这有什么大不了,我虽然讨厌被叫尼法朵拉,是因为你们是我亲近的好朋友,我提出来,你们会这么做,如果是外人,谁会在意这个呢?”
莱姆斯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意识到了,唐克斯在说的,从来都不是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