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开后，病房里的空气终于松动了一些。
苏南栀握着苏陌微凉的手，指尖一下一下抚着苏陌的手，似乎那样就能把迟到多年的亲情和亏欠补回来。
苏南栀犹豫了很久，才终于开口：“陌陌，妈妈想跟你聊聊......关于冷子柒的事。”
苏陌抬眼看苏南栀，眸色平静，“嗯。”
苏南栀的目光落在苏陌的脖颈上，那里还包着厚厚的纱布，白得刺眼。
苏南栀声音轻下来，尽量让自己说的委婉一点：“妈妈知道，冷子柒喜欢你，你也喜欢她，可你也差点因为她死过两次。”
苏南栀的语气小心翼翼，像生怕稍微重一点惹苏陌不高兴，“陌陌，我和你冷夏阿姨是最好的朋友，我知道冷子柒也不想伤你，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这个人太危险了，你跟她靠得太近，还会再受伤的。”
苏陌垂着眼，没立即回答。
苏陌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那层纱布，那个邪恶版本的冷子柒下手确实狠。
“她当时为了救我受伤了，失血过多才让那个家伙出来，”苏陌说，“冷子柒从来就没有想伤害我。”
“我知道，”苏南栀轻叹，“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伤害，冷子柒她控制不了自己，妈妈说这些也话不是要怪她，只是......”
苏南栀顿了顿，抬手把苏陌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受伤了.....”
苏南栀还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母女俩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一个温柔又无奈，一个坚定又平静。
良久，苏南栀终于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苏陌的手背，“行吧，妈妈不逼你，妈妈相信你心中有数。”
“嗯，”苏陌回答得很淡。
“那就好。”
气氛重新安静下来。
苏南栀低头替苏陌理了理被子，手指在那条纱布边缘停留了几秒，什么都没再说。
“你先休息吧，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一会儿回来。”
“嗯，妈妈再见。”
苏南栀走到门口，轻轻关上门。
门外的走廊亮着昏黄的灯，空气里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
苏南栀叹了口气，看女儿这样还是有些隔阂啊，不过没事，回国后慢慢来吧，毕竟亲生母女，早晚会恢复关系的。
苏南栀才刚转过弯，就看到门口的长椅上，一个穿着迷彩外套的年轻女孩盘腿坐着，正认真啃着饭盒里的鸡腿：正是周清。
那姿势还真是一点也不像个军人。
“咳——”苏南栀咳嗽了一声。
周清一愣，差点被鸡骨头卡到，立刻站起身，鸡腿还叼在嘴边，含糊不清地打了个招呼：“阿姨！”
苏南栀被周清这样子逗笑了，苏南栀走过去，：“我的手艺还行吗？”
“很好吃，”周清立刻挺直腰背，脸上还沾了点油，神情有点紧张，“阿姨你们聊完了吗？”
“嗯，聊完了，这几天也辛苦你了。”
“没事的阿姨，不辛苦，”周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本来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苏陌，能陪着她我也挺开心的。”
苏南栀看着她周清，眼神温和又认真，“周清，帮阿姨照顾好小陌，行吗？”
周清眼睛一下亮了，几乎是立刻挺胸应声：“没问题，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她的！”
“那你慢慢吃，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好的，阿姨再见。”
等到看不到苏南栀的背影周清松了口气，抱着饭盒回到了苏陌的病房。
苏陌看到周清进来，“我妈走了？”
“走了，”周清在苏陌面前又放松了下来，“你们母女两个聊什么了？”
“就是一些家常琐事，”苏陌把桌子上的鸡汤往周清那边推了推，“吃饱了吗，没吃饱帮我把这份也一起吃了吧。”
“你怎么不吃，阿姨手艺多好啊。”
“吃过了，我刚刚醒过来不能吃太多。”
等到周清喝完最后一口鸡汤，苏陌这才开口询问，“给我说说这几天的情况吧，大家都好吗？”
周清放下勺子，靠在椅背上，神情终于松了几分。
“都还好，”周清说，“陈队还在前线那边，配合玛丽和那个法国老头收集最后一点辐射数据。”
“孙教授那边有点小状况，前几天反政府武装打到营地，孙老师被爆炸波及，腿伤了，不过幸好没伤筋骨，现在在医院养着，李灿一直守着她，你别担心，医生说养几天就能下床了，她好的肯定比你快。”
苏陌点点头松了口气，“大家没事就好。”
苏陌靠在枕头上，看着周清坐在自己床边，一只脚还吊在椅腿上晃来晃去，那模样和几年前学校里的她几乎没变。
“周清。”
“嗯？”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哎？”周清一愣，连忙摆手，耳尖微红，“这、这算什么辛苦，我本来就是保护你的，这是我的任务。”
“那也谢谢你。”
周清脸更红了，“苏陌，我觉得这次醒来你有点变了。”
“嗯？哪里变了？”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变了。”
苏陌没有搭话，默默的看向天色渐黑的窗外，平白无故的多了一半的灵魂，自己估计还要适应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