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相柳感觉到蛊虫进入了自己的身体,须臾间,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流失,小夭紧紧的抓着相柳的手,目光决然,泪水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落下。
“忘了我……”
相柳用手扶住头,感觉眼前的人越来越陌生,越来越模糊,直到彻底失去意识,在相柳倒下的最后一刻,小夭猛地扑上前抱住相柳,扶着他一点点坐到地上。
看着相柳平静的靠在自己肩身上,小夭伸出手,撩开他脸上那一缕银发,然后一点点歪头靠在相柳额间,双手用力环住相柳,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下。
“相柳,我们不爱了,不爱了……”
满天繁星下,小夭抱着相柳,在岛上坐了整整一夜,看着海面上映照的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好像前世两人牵着手站在海上,相柳对她说:“只要天地间还有这样的景色,生命就很可贵”
旭日东升,天边翻起白肚,辰荣军营中士兵们一如既往的巡视着,忽然,封锁线外的一道身影引起了众人的警觉,当士兵们看到小夭背着相柳逐渐靠近,不约而同的露出惊诧的表情。
“快,快去找洪江大人!”
士兵们警惕的举起武器对准小夭,小夭背着相柳,视若无睹的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入军营,洪江也匆匆赶来。
小夭眸色微冷的看向洪江,然后手上一松将相柳放了下来,士兵们赶紧上前接住相柳,一边摇晃相柳一边焦急呼喊:“军师!军师!”
洪江看到相柳一动不动的样子,神情震惊,然后猛地转头看向小夭:“你对相柳做了什么?攻打西炎的军令是我下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冲我就是!”
闻言,小夭讥讽的冷笑一声:“我当然应该冲你,我尊你敬你这么多年,你却如此对我,洪江,你凭什么让这么多人为你的忠义陪葬!”
“将军,军师还有脉搏!”
“快叫军医过来!”
“不用了,过几个时辰,他自然就醒了”小夭冷漠道。
“你对他做了什么?”
“既然他一心要与辰荣义军同生共死,我便将他彻底还给你们辰荣义军,我已经抹除了他关于我的所有的记忆,从今以后,我与他……再无关系”
“什么!”洪江震惊的看向相柳:“我从未听说过世间有这种法术”
“放心,你解不开的,以后他当他的辰荣军师,我当我的西陵长王姬,是非对错不必过多辩驳,以今日为界,便当从未相识”
小夭眼眸微转,目光落在相柳身上,看似冷漠的外表下藏着几分不舍与留恋,但当看到相柳的眼皮似乎动了一下,小夭立马收回了视线,说了一声“告辞”后,有些狼狈的转身,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辰荣军营。
洪江蹲到相柳身旁,用灵力探查了一番后,严肃的蹙起了眉头:“难道是什么远古秘术?”
……
小夭浑浑噩噩的回到秩邑城,远远的看到长王姬府门口伫立着一个身影,小夭蹙了蹙眉,走上前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防风晏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小夭的身影后立马下跪行礼,诚恳开口道:“长王姬殿下,族兄一时糊涂,犯下大错,但还请长王姬看在多年夫妻情面上,准在下将族兄的遗体带回北域安葬”
“我说过,你们就当防风氏没有防风邶这个人”小夭语气冷漠,说完就转身向府里走去。
“长王姬!”防风晏向前跪了两步:“二哥已经辞世,在下只想带他回归故土,别无他念,请长王姬开恩”
说完,防风晏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小夭背对着防风晏站在门口,冷肃道:“防风邶就是死,也是本宫的夫君,他的遗体,也只能与本宫合葬,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带走他”
说完,小夭头也不回的走入府内,关上了大门……
皓翎王禅让王位给自己的女婿,也就是西炎王二世西炎玱玹的仪式举行在五神山,场面极其宏伟壮观,大荒有头有脸的氏族几乎都前往五神山参加,当夫妻二人携手登上王位的那一刻,代表着大荒彻底的统一。
可是阿念不愿再回辰荣山,玱玹也不愿意将阿念和馨悦放在一块,便让她留在了五神山,并承诺每过几个月就会回五神山陪她一段时间。
当玱玹返回中原,听闻了防风邶的死讯,先是震惊,然后心生气愤,这个浪荡子真是死性不改,才和小夭在一起几十年就生了二心,虽然小夭一向眼里容不得沙子,但是小夭如此干脆的处决了防风邶,确实让玱玹感到了意外。
不过愤怒之余,玱玹还不禁心生一丝窃喜,防风邶死了,相柳也和小夭彻底反目,她身边的位置,便彻底空了出来……
……
“你把失情蛊种给了相柳!”
“嗯”
小夭神情淡漠,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百黎钰不可置信到眼睛都瞪大了:“你在没有解除雌雄蛊的情况下,给相柳种了失情蛊?陛下很快就会攻打辰荣义军,到时候他死都不知道你陪他一起死!”
“如果我不种给他,我连陪他一起死的资格都没有,你确定这蛊外人肯定解不开对吧?”
百黎钰已经彻底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小夭了,只能认命的捂了捂脸,回答道:“放心,失情蛊是蛊术中仅次于雌雄蛊的存在,就是医祖辰荣王再世也是解不开的,不过我可以教你解法,但没有十年八年怕是练不成,万一你后悔了呢?”
“他有可能发现自己中蛊了吗?”
“如果他发现记忆出现大量空缺和断层,可能会产生怀疑,但只要不接触到和你相关的人或东西,他就是做梦都梦不到你”百黎钰摊了摊手道。
闻言,小夭垂了垂眸,眼底闪过一丝落寞:“那就好”
百黎钰将小夭的表情尽收眼底,无奈的发出一声长叹,小夭对自己真的很残忍,因为记住的人才最痛苦,忘记反而是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