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发前往北京之前,周云锦就已经提前给那三位尚健在且能说得上话的老爷子分别打过电话预约好了拜访时间,毕竟老爷子们年事已高,日常的保健休息以及一些无法推辞的会见活动都排得很满,需要提前协调
等到了北京以后,周云锦只是在景山公园附近的四合院里做了短暂的休整,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往西城区那些门禁森严、古树参天的深宅大院。
不过在正式面见老爷子们之前,周云锦依照惯例先与那两位身份同样尊贵、作为老爷子们在具体事务上代言人和联络人的两个男人见了面,提前通气和沟通。
他们彼此都是合作多年的老熟人,也算得上是老爷子们真正信赖的心腹臂膀。
现如今这个复杂而危急的局面,周云锦自然需要先跟他们两人沟通,一方面是将最新的、最关键的情报同步给他们,另一方面也是想从他们的口中,试探和揣摩一下老爷子们对此事的大致态度和底线。
这样,她在随后面见老爷子时,才能更有针对性地进行汇报和争取支持,知道话该说到什么份上,哪些诉求可以提,哪些需要暂时隐忍。
上海这边最近发生的这一系列风波和变故,这两位代表显然应该都已经有所耳闻了,毕竟他们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但是有些事情的具体细节和内幕,他们恐怕也并不完全清楚。
比如,这次风波背后,不仅仅是宋南望那个圈子在兴风作浪,更深层、更致命的,是隐藏在最深处、来自北京的陈无极。
当周云锦提到宋南望时,这两位代表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意外的神色。
宋南望和他们背后的势力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明确的竞争对手。
虽然大家都算是广义上魔都这个大圈子里的成员,但从来都不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分属不同的派系和利益集团。
因此这么多年下来,双方积怨颇深,明里暗里的摩擦和矛盾从未间断,不管是在政策资源的倾斜、重要位置的争夺、还是重大项目的利益分配上,都有过不止一次的激烈博弈和冲突。
只是以往大家都还保持着基本的体面,遵循着某种不成文的规则,从来没有彻底撕破脸皮、摆到台面上来真刀真枪地干过而已。
所以,他们起初听到宋南望参与其中时,甚至觉得这可能是周云锦有些小题大做、反应过激了。
在他们看来宋南望那边这些年可没少做类似恶心人、下绊子的事情,特别是最近几年随着他们这边几位核心老爷子的影响力因年龄和健康原因自然衰减,而对方阵营的中生代力量逐渐崛起,此消彼长之下对方的气焰确实比以前嚣张了不少,一些小动作也愈发频繁和露骨。
就比如他们早就知道徐家跟宋南望走得比较近暗中有些勾连,而沈家近来的某些举动更是直接明了,几乎毫不忌讳他们的感受。
但这些在他们看来,都还属于可以理解、尚在可控范围内的竞争手段。
因此,两位代表最初并未对这件事给予足够的重视,甚至觉得周云锦为了这点小事就急匆匆亲自进京,还要惊动年事已高的老爷子们,似乎有些过于兴师动众了。
老爷子们年龄已经大了,影响力也大不如从前,他们更希望的是安度晚年,并不想再轻易牵扯到这些纷繁复杂的斗争中去,以免授人以柄,引来不必要的非议和麻烦。
然而,随着周云锦面色凝重地将这一系列事件,徐家兄弟如何联合宋南望给她设局,苏家顶老大苏烈今天早上遭遇的离奇且严重的车祸,中枢国际两个大型海外项目如何被人精准狙击导致夭折等等。
一件件、一桩桩,清晰而详细地陈述出来时,两位代表脸上的轻松和不在意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的凝重。
特别是当周云锦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出这次风波背后隐藏最深也是真正的主谋,是来自于北京的陈家,是那位陈家赘婿陈无极亲自出手布局时。
两位代表的脸色瞬间剧变瞳孔微缩,甚至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彼此交换了一个充满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眼神。
他们这才真正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以及周云锦为何要如此急切地进京面见老爷子,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长三角地区内部竞争或者宋南望的挑衅了,这是来自更深层次的冲击。
气氛瞬间变得无比肃穆紧张,三人于是就在那间隐秘茶楼的雅间里,关起门来详细地商量起了后续应对的种种细节和策略,他们仔细分析着陈无极可能的目的、评估着己方手中可打的牌、揣摩着三位老爷子得知此事后可能的态度和反应。
最终,在反复推敲和权衡之后,他们确定了一套相对稳妥且具有操作性的陈述重点和诉求方向,这才让周云锦带着初步形成的共识和策略,前去面见第一位也是最为关键的一位老爷子。
周云锦今天见的,正是上次在绍兴姚家老宅见过的那位老人。
老人此刻坐在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上,背后是满墙的线装古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香和陈年木料的气息,周云锦已经与老人聊了两个多小时,这远远超出了老人平日会客通常不超过半小时的惯例。
不过,周云锦的身份毕竟特殊,她是这个庞大圈子的实际掌舵人,所牵扯到的事情千头万绪,关系重大,老人破例给予了足够的时间。
然而,此刻老人的脸色却并不太好眉头微蹙,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和不悦,似乎在与周云锦的交谈中产生过一些争执。
而周云锦这边,虽然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但脸上也是面若冰霜,眼神坚定,显然并没有完全认同老人的某些看法。
谁让这位老爷子在了解了全部情况后,内心深处并不完全支持周云锦提出的、要进行强硬且全面反击的计划。
老爷子年纪大了,求稳怕乱的心态占据上风,更多地是想安享晚年,不愿再看到圈内掀起太大的波澜和动荡,希望能通过私下协调、温和施压的方式化解矛盾。
可是,在周云锦看来,对方都已经打上门来了,刀都架到脖子上了,难道还要一味地被动挨打、忍气吞声吗?
这绝不是她的性格,也绝非解决问题之道,妥协和退让只会让对手更加得寸进尺。
最终,在经过长时间的拉锯和沟通后,老爷子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留有极大余地的答案:原则上支持周云锦稳定局面,但在具体行动上要求谨慎克制、把握分寸,非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采取过激手段。
并且表示,如果事情真的闹到不可开交、无法收拾的地步,他们这些老家伙到时候再出面进行协调。
这个结果让周云锦心中颇有些不满和失望,但她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恭敬地向老爷子道谢告辞。
她知道在这种层面的博弈中,情绪化是最大的敌人,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接下来要见的另外两位老爷子身上,看看能否争取到更明确、更有力的支持。
颜见卿带着忠叔一直在外面的车里安静等候,看到周云锦面色平静地走出来,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眼神深处那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凝重。
她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服侍周云锦上车,然后吩咐忠叔返回景山公园那边的住所。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周云锦却故意让阿忠绕了一段路,从北池子大街那里缓缓驶过。
她摇下车窗目光投向街道一侧那片高墙深院气派非凡的四合院,她知道那个正对故宫占据着绝佳风水位置的四合院,就是陈无极的四合院。。
车子并没有在门前逗留,只是匀速驶过。
周云锦不知道陈无极此刻人是在上海坐镇指挥,还是就在这高墙之内运筹帷幄。
她望着那紧闭的大门,眼神冰冷而锐利。
回到景山公园后面那座静谧的四合院,周云锦却根本没有丝毫睡意,纷乱的思绪让她必须理清当下的情况,颜见卿知道她的习惯,没有打扰,只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周云锦独自走到院子里,在石桌上泡了一壶浓茶,又点燃了一根有着宁神静气功效的檀香。
她坐在藤椅上,眯着眼睛,似乎是在闭目养神,但微微颤动的睫毛显示她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南京那边,苏烈的情况怎么样了?”周云锦闭着眼睛,突然开口问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飘忽。
颜见卿站在稍远的地方,闻言立刻上前一步,低声如实回道:“苏烈的手术还算成功,生命体征趋于平稳,但还没有完全渡过安全期。医生说如果能顺利熬过今晚,不再出现严重的并发症,应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周云锦默默点了点头。
她之前已经亲自跟苏家老爷子苏洪通过电话了,令她有些意外和敬佩的是,电话里苏老爷子对于长子遭遇如此大难,语气竟然没有太大的波澜,显得异常镇定和沉稳。
更是明确向周云锦表示苏家不会乱,也乱不了!
这份临危不乱、掌控全局的气魄和定力,让周云锦都暗自佩服姜还是老的辣。
只是,现如今这场车祸的幕后黑手到底是不是苏叶,还很难说。
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
目前能做的,就是先暗中查查苏叶最近是否与宋南望、赵无极这些人有过秘密接触。
周云锦端起微凉的茶杯抿了一口,继续问道:“沈家那边呢?最近有什么动静?”
沈家,是目前江南四大家族中看起来最稳定、最超然的一家。
当然,这也是因为沈家的根基实在太深,实力太过雄厚,那些幕后黑手想要动沈家,也得好好掂量掂量可能引发的巨大反弹和后果。
不过自从年初那次会议后,某些调整客观上削弱了沈家的既得利益,沈家近来的态度似乎变得更加佛系了,对于圈子里发生的这些风波和动荡,表现出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几乎完全不掺和。
颜见卿思索了片刻,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说道:“沈家那边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但是正因为太过平静,反而让人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周云锦对沈家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心里多少也有些没底。
越是平静,往往越是反常。
这个圈子如今已经烽烟四起,纷乱到了这个地步,沈家作为核心成员之一,竟然连打个电话过来询问一下情况都没有,这本身就有些不合常理。
周云锦手指轻轻敲击着藤椅的扶手,心中做出了个决定,她打算等从北京回去之后,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去沈家登门拜访一趟。
当然,前提是她能成功说服另外两位老爷子,获得他们对她全面反击计划的明确支持。
到时候她倒要看看,在共同的危机面前,沈家是否还能继续心安理得地置身事外?
……
上海,思南路老洋房。
赵山河回到这里以后,并没有立刻休息。
他先是给林若影打了个电话,闲聊了几句以解相思之苦。
随后,他又给西安那边打了几个电话,主要是打给楚震岳和季敏,了解了一下西安那边的近况。
特别是跟季敏通话时,电话那头的季敏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幽怨和思念,反复问他什么时候能回西安。
赵山河心里清楚季敏这是想他了,他原本计划最近是要回西安一趟,西部控股集团那边有些重要的决策和人事安排,需要他亲自回去拍板处理,特别是与高老头那边关于一些灰色地带产业彻底切割和利益补偿的最终谈判,也必须由他亲自出面才能敲定。
只是,现在上海这边风云突变,周姨又将重担交给了他,他实在是分身乏术,短期内根本不可能离开上海。
他只能温言安抚季敏,承诺等这边事情一有转机,一定尽快回去看她。
打完一圈电话,赵山河感到一阵莫名的疲惫和孤独。
他走到客厅,在周姨平时最喜欢坐的那个靠窗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随手从旁边高大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漫无目的地翻看起来,试图让纷乱的思绪稍微平静一些。
高处不胜寒。
这句话,赵山河在西安时虽然也有所体会,但远远没有此刻在上海感受得如此真切和深刻。
周姨看似站在了很多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云端,拥有着令人艳羡的权势和财富,但她肩头所承受的压力、所面临的明枪暗箭、所需要权衡的复杂关系,又何尝是外人所能想象的?
她,也并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轻松和风光。
……
浦东,九间堂别墅。
陈执业和孙秉文过来的时候,赵无极和陈清言也已经吃完火锅回来了,陈清言给他们泡好茶就回房间追剧去了,将客厅的空间留给了这三个需要谈正事的男人。
陈执业主动开口,向赵无极汇报道:“叔叔,我们今天晚上已经按照计划,和赵山河见过面了,一起吃了顿饭,彼此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不过他最近因为周云锦那边的事情,似乎非常忙碌,压力也很大,今晚连酒都没喝。我估计短时间内,他可能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跟我们进行更深入的接触。”
赵无极靠在舒适的真皮沙发里,手里把玩着一串光泽温润的沉香手串,闻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随后才不以为然地说道:“与人交往,建立信任,是长久之事,讲究的是细水长流,水到渠成。不是靠一两次见面、吃两顿饭就能迅速见到结果的。反正这件事并不着急,你们跟他保持联系,循序渐进地接触就是了,太过刻意和急切,反而容易引起他的警惕和反感。”
孙秉文坐在旁边,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
他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陈叔,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赵山河再怎么说也是我认可的朋友,我们相处得一直挺不错的,我……”
孙秉文的意思表达得很含蓄,但赵无极何等精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潜台词。
孙秉文是把赵山河当真心朋友的,所以他并不想纯粹地利用和坑害赵山河,他担心赵无极最后的计划会严重伤害赵山河,甚至危及他的安全,这会让他内心感到非常不安和愧疚。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孙秉文没有明说,赵山河是顾思宁非常看重的好朋友。
如果让顾思宁知道,他孙秉文帮着外人哪怕是赵无极去坑赵山河,以顾思宁那性子,绝对饶不了他。
赵无极直接抬手,打断了孙秉文后面的话。
他的目光平静却又深邃,看着孙秉文语气平和但分量十足地说道:“秉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我要做的或者说我最终要达到的目的,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并非是要将赵山河置于死地,或者让他成为纯粹的牺牲品。”
当听到赵无极这番话,孙秉文和陈执业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露出了明显的疑惑和不解之色。
陈执业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微微向前倾身,想要开口继续追问。
因为他清楚地记得,上次叔叔私下跟他交代时,明确说过要利用赵山河这颗棋子,来对付周云锦,撬动整个局面。
怎么现在说法又变了?
变成了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
赵无极似乎看穿了陈执业心中的疑窦,他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再次开口解释道:“对付周云锦,瓦解她那个圈子,确实是我们的目标,但达成这个目标,有很多种不同的路径和手段。而我们的最终目的,始终是获取最大的利益,巩固和扩大我们自己的基本盘,获取利益的办法,同样也有很多种,未必就一定要通过你死我活的零和博弈。”
他目光扫过两个年轻人困惑的脸,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有时候,将对手阵营中具有潜力的关键人物,转化为我们自己人,或者建立起一种更深层次的、互利共赢的合作关系,其所能带来的长期收益和战略价值,或许远比简单地摧毁他要大得多,至于具体如何操作到时候你们自然就会知道了。现在,还不是详细说明的时候。”
既然赵无极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而且明确表示暂时不宜深谈,陈执业和孙秉文尽管心中依旧充满了好奇和诸多猜测,但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他们知道赵无极做事向来谋定而后动,布局深远,很多意图不会轻易向任何人透露全貌。
又闲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后,陈执业和孙秉文便起身告辞,离开了九间堂别墅。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都会常驻上海,除了处理各自家族和企业的一些必要事务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按照赵无极的指示,持续地与赵山河接触,逐步深化关系。
孙秉文回到自己在上海的家以后,靠在沙发上脑子里却不自觉地冒出了一个念头。
赵山河如今已经在上海待了一个多月了,几乎算是常驻状态。
那么远在北京的顾思宁,是否已经知道赵山河来上海了?
或者说,她是否清楚赵山河现在正跟在周云锦身边做事?
如果顾思宁哪天突然也来了上海,那上海这潭本就浑浊的水,恐怕会变得更加有意思。
……
第二天,赵山河醒来后,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就是来自南京。
苏家老大苏烈,经过医护人员一夜的奋力抢救和精心监护,终于成功脱离了生命危险,挺过了最危险的阶段。
这个消息让赵山河一直悬着的心,总算可以稍稍放下一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苏烈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真的死了,苏家内部必然会陷入巨大的混乱和权力斗争,这无疑会给幕后黑手提供更多可乘之机,也会让周姨这边稳定局面的努力变得更加困难。
还好,苏烈福大命大,最终逃过了一劫。
不过,不管这场车祸的幕后真凶究竟是谁,采用如此直接如此狠辣的方式对苏烈这个苏家明面上的接班人下手,其行事风格都显得有些过于嚣张和肆无忌惮了。
等到中午时分,赵山河估摸着苏景辰那边应该稍微缓过来一点了,便再次给他打了个电话。
这次通话没有聊太多深入的内容,主要是表达了对苏烈能够度过危险期的由衷欣慰和祝贺,同时再次安抚了苏景辰的情绪,让他保重身体,并表示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苏景辰在电话里的声音虽然依旧带着疲惫和沙哑,但能听出比昨天镇定和有力了许多,他简单地向赵山河表达了感谢,并表示苏家会处理好后续的事情。
接下来的两天,上海这边出乎意料地陷入了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再没有新的坏消息传来。
徐家那边没有新的动作,苏家那边也在孙鲲鹏的协助下逐渐稳定下来,姚家那边裴云舒似乎也加强了戒备,没有再被跟踪的迹象。
赵山河甚至有些错觉,觉得这种平静或许会一直持续到周姨从北京回来。
他知道,这种平静很可能跟周姨亲自进京有关。
对方或许也在观望,想看看周姨此行到底能搬来怎样的救兵,得到多大程度的支持,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他心中也挂念着周姨在北京的情况,不知道她与几位老爷子的沟通是否顺利,但又不敢贸然打电话去询问,怕打扰到她的正事。
然而,就在赵山河以为局势会暂时稳定下去的时候,又有事情发生了。
这次,出事的是姚家。
而且,出事的不是一直被重点关注和保护的裴云舒,而是她的对立面姚远兴。
姚远兴,竟然被绑架了。
这个消息让接到汇报的赵山河瞬间愣在了原地,脑子里充满了巨大的问号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谁干的?
目的又是什么?
赵山河握着电话,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心中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