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林七夜心里一点都不在意，当然是不可能的。
他只不过担心以这样的状态去找唐婉茹，会说一些不理智的话，做一些不理智的事让自己后悔，所以才提前将怒气发泄在了混沌身上。
他瞥了眼混沌的尸体，将天丛云剑拔出，用混沌的衣服抹去血迹，淡淡道：
“婉茹说的不错，还好你杀不死，用来发泄挺合适的。”
他转身朝着病房外走去，白大褂上飞溅到的血，在走到病房门口这短短几步间已经全部消失。
病房门在身后合上时，他又变成了那个沉着冷静的林七夜。
他望着走廊外明媚的阳光站了片刻，才转身朝楼上的院长办公室走去。
......
“叩叩叩。”
“请进。”
沈青竹刚一推开门，眼前的场景便让他呼吸一窒。
他脑海中在霎时间闪过许多个念头，最后在退出去关上门，和开始背诵《男人同居前要准备的100件事》之间犹豫片刻，选择了后者。
但他绞尽脑汁也记不起，书里写到遇见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表现才显得自然得体。因此只能表情僵硬地说道：“吃饭了。”
背对着门正趴在床上看书的唐婉茹闻言应声道：“知道了，就来。”
她只穿了一条简单的白色睡裙，裙长大约能到膝盖的位置。不过因为此时她是趴着的，裙摆在不知不觉间竟已挪到了大腿根。
雪白的小腿交错翘起，像两条缠绕的白蛇。肉粉色的脚掌时不时晃一晃，让沈青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
沈青竹尽量克制自己的目光，努力不去看不该看的地方看。他轻咳一声，瓮声道：“待会该凉了。”
“嗯。”
但还是没动。
沈青竹知道如果自己走开，她大概会这样一直继续看下去。他推开门，走到床边，弯腰蹲下身——将脑袋搁在床头，眼巴巴地看她。
这一招在这两天百试百灵，不出意外的话唐婉茹很快会将注意力从书上移开，接着被他逗笑，拖延症也随之终结。
但不得不说，他到底是同居的经验少了些——虽然两人顶多算是分房合住在同一屋檐下，和书本上的同居有很大的区别......姑且就先算同居吧，面对很多意料之外的场景，他并没有心理准备和处理经验。
就像现在。
当他抬起头时，发现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入眼的竟然是睡裙前一片雪白。
他的脑袋在一瞬间懵了一下。
等到后知后觉回过神，他的第一个动作是闭眼，接着便是仰头捂住鼻子。
“怎么啦，我看看~”
偏生面前这个还喜欢添乱，见他这副样子，还要装模作样地凑过来，捧住他的下巴，拉开他的手来看看流了多少鼻血。
“还好嘛，这次也没有很多。”她抽了一张纸，贴心地给尴尬到放弃挣扎，只能认命地紧闭双眼的沈青竹擦了擦。
末了，还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不错，比之前有进步。”
沈青竹终于不再忍耐，他睁开眼，泛着水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向她，随后伸手止住了她要撤开的动作，按住她的后脑勺，不容置疑地吻了上去。
“唔......”
餐桌上泛着热气的菜渐渐失去了余温，却迟迟没有等来品鉴的人。
......
诸神精神病院。
林七夜用在精神力病院主楼内绕了一圈，终于在2楼找到了唐婉茹。
彼时她正从4号病房推门走出来。林七夜闪身至走廊，周围没有看见安卿鱼，他心中的酸涩终于褪去了些。
他快步走上前，没管旁边那间死寂的病房，目光灼灼地盯着唐婉茹，装作不经意问道：“就你一个人？”
“卿鱼在楼下。”唐婉茹直接说道。
“我不.......”是找他，林七夜咽下了后面的话，掩饰性地勾起嘴角，飞快转移话题：
“今天过得怎么样，这几天我忙着准备接下来的应急计划，没能抽时间陪你，对不起。”
他牵着她朝外走，一边走，一边还自然地去牵她的手。牵上了还不够，修长的指节分开再合拢，与她手指相扣。
唐婉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那你今天怎么有空来陪我？”
“我.......”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吃醋吧。
“计划已经通过表决，后面落实的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就可以了。”他回答了她的问题，接着看一眼周围的环境。
他们此时站在走廊尽头的转角处，这里三面都是阳台，阳台外面是开的正鲜艳的花圃。外面阳光明媚，喷泉中心的水柱晶莹剔透，落回到水池中时溅出的水花，像是一颗颗璀璨的钻石。
但都没有林七夜手里这颗璀璨。
他后退一步，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精巧的丝绒盒子。他用拇指拨了一下，盒子便“咔哒”一声打开。
露出当中一枚造型独特的戒指。
它以蛇身为戒圈，蛇头与蛇尾相互咬合衔接。戒托则被巧妙地设计成了一双翅膀的形状，乍一看像是从蛇身上长出的，但看久了又像是一双包裹着蛇身的天使翅膀。
在人前沉着冷静的“林司令”第一次说话结巴，额前还渗出了汗珠。
“我......我准备了一段时间，但是一直没有做好准备......我怕你拒绝。可是我现在、我现在想明白了，我想清楚地向你表达我的心意。
我想完完全全地属于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完完全全地，只属于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