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仅仅用两根手指,就轻描淡写地夹住了他必杀的锋丝,那看似随意的姿态,比任何狂暴的攻击都更令人绝望。
那深不见底、漠然如死神般的气息,让他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看到了万物凋零的终局。
此人绝对是陛下前行路上的巨大威胁!
必须将这个消息......
聂雨的牙关紧咬,几乎要渗出血来。
他死死盯着张可凡,那双原本锐利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如同陷入绝境的孤狼。
“陛下的行踪........岂是你这等宵小可以窥探!”
他嘶哑地低吼,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变形,更像是一种绝望的示威。
他不能背叛陛下,绝不!
强烈的忠诚与对陛下的敬畏,如同最后一道堤坝,死死抵着那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恐惧。
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痛楚和腥甜味让他混乱的思绪获得了一丝清明。
不能回答!
死也不能!
看到聂雨眼中那挣扎后趋于决绝的神色,张可凡立刻明白了对方的选择。
他并不意外,嬴覆的臣子,若是轻易屈服,反倒奇怪了。
“我是嬴覆的盟友,并不是他的仇敌。”张可凡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盟友?”聂雨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于是冷冷开口道,“我可没听陛下说过有盟友这一说法,而且你跟那个棕衣男一起阻碍我杀苏知微,还好意思说是陛下的盟友。”
“看来,你需要吃点苦头。”
张可凡闻言也懒的解释了,声音透过雨幕,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却带着令人骨髓都冻结的寒意。
他并不想在此刻与嬴覆彻底撕破脸,但必要的惩戒和威慑,是让这些“臣子”认清现实所必须的。
而且,他也需要借此,向那位不知在何处的帝王,传递一个明确的信号。
话音未落,张可凡夹着锋丝的双指微微一动。
聂雨瞳孔骤缩,那轻描淡写的动作却让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
他想也不想,几乎是凭借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低吼一声:
“铁衣!”
嗡——!
一层黯淡却极其凝实的金属光泽瞬间覆盖他全身,仿佛穿上了一件无形的钢铁甲胄。
这正是他兵神道一阶的防御技能,曾无数次在绝境中救下他的性命。
然而,就在【铁衣】成型的刹那,张可凡动了。
他甚至没有松开那根锋丝,只是另一只手随意地抬起,握拳,然后隔着数米的雨幕,朝着聂雨的胸膛,轻飘飘地一拳印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能量爆发的光芒,仿佛只是随意地拂开一片落叶。
但就在张可凡出拳的瞬间,聂雨周身的雨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格,随后轰然炸成更细碎的水雾!
一股磅礴带着绝对死寂意味的力量,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穿透了【铁衣】的防御,结结实实地轰在了他的胸膛上!
“噗——!”
聂雨甚至没能做出任何格挡或闪避的动作,整个人就如同被一颗无形的攻城巨锤正面砸中,胸膛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一圈,骨骼碎裂的脆响被淹没在喷涌而出的鲜血中。
他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像一颗被全力投掷出的石子,划过一道凄惨的弧线,重重砸在十余米外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又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
“哇!”
又是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从聂雨口中喷出,染红了他身下的积水。
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眼前阵阵发黑。
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那个依旧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未曾乱上一分的黑色风衣身影,眼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要不是刚刚及时张开了【铁衣】,抵消了大部分冲击力,恐怕此刻他的胸膛已经被彻底洞穿,而不是仅仅断裂几根肋骨,内脏受创这么“简单”了!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
会死!
真的会死!
但,陛下的身影在他模糊的视线中一闪而过。为了陛下........
他不能就这么倒下!
一股狠厉之色取代了聂雨眼中的恐惧。
他强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双手死死抠住地面的缝隙,不顾口中不断溢出的鲜血,以一种极其缓慢而又无比坚定的速度,颤抖着,一点点地重新站了起来。
他身上的黑色劲装早已被雨水和鲜血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狼狈而惨烈的轮廓,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与泥污。
然而,他那双原本因痛苦而有些涣散的眼睛,此刻却如同被逼到绝境的恶狼,逐渐被一种疯狂而凶狠的光芒所取代!
为了陛下!
聂雨在心中无声地咆哮,左眼瞳孔深处,一点幽绿色的光芒骤然亮起,并且迅速扩散,取代了他原本的眼眸!
与此同时,在他身后的虚空之中,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幕布被悄然掀开了一角。
一只庞大无比的残忍狼眸,自虚无中缓缓睁开!
嗡——!
一股森然血腥,带着原始猎杀气息的领域之力,以聂雨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瞬间将周围百米的范围笼罩其中!
领域,【目野猎场】!
此刻,聂雨的左瞳已经完全被那只幽绿色的狼眸所取代,散发出凌厉而森然的寒光,眼眸中的杀意非但没有因重伤而减弱,反而越发纯粹!
天空中的巨大狼眸泛起点点幽绿的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探照灯,瞬间聚焦在张可凡身上!
被这目光锁定的刹那,张可凡立刻感觉到周身空气变得粘稠无比,仿佛置身于无形的泥沼,一股沉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让他的动作都为之微微一滞。
这种感觉,就像是身体被灌了铅一样,连抬起手指都需要耗费比平时更多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