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把玉佩往桌上一扣,“人看来肯定是被这伙贼人给关起来了!
我现在就去四处搜一搜,看看能不能把人都搞出来!
不!我这就动身,趁着夜里出去,连夜赶回大营,明天一早就带人过来,我们里应外合,直接端了这贼窝,把我的人给救出来!”
“这怎么行!”陆嶂一听,觉得陆炎冲动的性子又犯了,连忙开口阻拦,“这个堡子里面绝对不简单,有猫腻儿的又何止一星半点!
光是这四处都有的迷香,你都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咱们的马被他们牵走拴在了什么地方,你又怎么连夜骑马出去不惊动这里的人,你想过吗?
就这么冒冒失失冲出去,没等拉来救兵,自己就先被人逮着了!
再者说,你冲出去,我们都还留在这里呢!你就不考虑一下大伙儿的安危吗?”
“大伙儿?我看就二哥你贪生怕死吧?”陆炎本来就与陆嶂不合,这两日都是看在陆卿的面子上才没有表露出来,这会儿被陆嶂挡住去路,顿时就压不住火儿了,“我劝二哥最好闪开,别耽误我的功夫,否则弟弟我这人做事,粗手粗脚,一不小心弄伤了弄疼了二哥,你可莫要去找你拿了不得的外祖哭鼻子!”
“你!”陆嶂被他说了个面红耳赤,一半是当着燕舒的面被陆炎提到自己好像鄢国公赵弼身边的奶娃娃一样不顶事,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另外一半也是被陆炎的冲动不讲理气的,“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这做事不过脑子,讲话也不过脑子的毛病!”
“你们两个人,都坐下。”陆卿站起身,一手按住一个人的肩膀,示意他们坐下。
陆嶂看了看陆卿,他这会儿还指望着陆卿帮自己一起拦住陆炎,自然不会和他来劲,顺势便坐了回去。
陆炎都是要冲出去的心思了,怎么可能甘心坐下去,梗着脖子不肯坐,可是陆卿的手劲儿大极了,并且按在他肩膀上不知道什么穴位上头,让他的肩窝和半边身子都一阵酸痛,终于扛不住,坐了下去。
“老三,你关心下属,讲义气,这是再好不过的。”陆卿语气平静,不见一丝波澜,开口先称赞了陆炎,然后才话锋一转,“但眼下的确不是你去带人踏平仙人堡的时候。
你只是捡到了他的玉佩,至于人是被害了,还是被囚禁起来了,咱们一概不知。
如果只是我们这几个人留下来,倒也不足为惧,杀出去不一定能不能成,但是支撑到你带着援兵打回来,那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你若真的在意自己属下的安危,反而更要沉得住气。
这种时候你冲动行事,打草惊蛇,只会反而害了你那课税使的性命。”
他这一番话说得不疾不徐,语气笃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感。
陆炎饶是火爆脾气,听完之后也无力反驳,只能悻悻地在自己腿上砸了一拳,嘴里低声咒骂了几句。
“我方才去探的那半边,倒是有夜巡的队伍,不过人数的确不算特别多,并且警惕性也不高。”陆卿继续方才的话题,又在图中指出一处来,对其他几个人说,“整个仙人堡,虽说围墙都很高,但是从墙头看过去,几乎毫无遮挡,一目了然。
唯独在这一处,有一棵参天古树,十分高大,树冠枝繁叶茂,是一个可以隐蔽行踪的藏身之处。
以那棵树的高度,若是藏身在树冠之中,白日里俯瞰下面,大半个仙人堡当中所有人的动向皆可尽收眼底。
我们被关在这一方天地之中,过于被动,无法弄清楚整个仙人堡里的情形,需要有人出去探个究竟。”
“爷,让我去吧!”符箓连忙在一旁开口,“我趁着这会儿天黑,连夜出发,藏好了之后,等到天亮就没人能发现,等到天黑了,我再回来把这一天的发现禀报清楚!”
“爷,此事不妥,应该让我去。”符文想了想,在一旁摇摇头,拉了符箓一把,“他太魁梧健硕,饶是那树冠再怎么枝繁叶茂,也不一定能全部遮挡住。
若是白日里藏不住,被人发现了,那所有一切就都功亏一篑了。”
符箓一听这话,意识哥哥的话的确在理,便指指符文:“爷,我哥说得对,让他去!我留下来守着院子!”
祝余见他们两个这个样子,大概也猜到了其中的缘由,叹了一口气,抬起手,亮出十个扎着银针的手指头,对他们说:“这院子里实在古怪,顶不住的不止你们兄弟二人,你们只需要做好该做的事,不必为方才的事情自责愧疚。”
她这么一说,果真戳中了方才符文符箓的心事,两个人感激地看着祝余,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符文,这件事就交给你了。”陆卿对符文点点头,又对严道心说,“给他再拿些醒神丸。
还有那牛毛银针,能不能换一个别的穴位?在指尖恐怕不大方便行事。”
“爷,不碍事。”符文连忙摆手,“只要能够确保我保持清醒,别说是手指尖,就算扎在脚底板,扎在眼皮上,我都无所谓!”
“你无所谓,我有所谓!我那金尾牛毛银针有多难打,你知不知道?你这毛毛躁躁又是上树又是下树的,给我弄丢了,弄坏了,或者扎进肉里拔不出来了,我上哪儿补去。”严道心嘴上说得挺横,实际上也不过是故意装个样子,免得符文担心换了穴位不够提神,死活非要让针一直扎着指尖。
他上前三两下就把符文指尖的针拔下来收好,又换了一根细长一些的,在他颈后摸了摸,摸到了穴位所在,下手又快又稳地将针扎了进去。
符文指尖的刺痛感刚消失,就觉得从颈后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扯住了他颈子后头的一根筋向上提似的。
“神医,有效果!我已经感觉到了。”他高兴地说,“那我这就出发!”
说着,他便拔腿往外走,走到门外的长廊里,又在那里站着一动不动等了一会儿。
“哥……你咋了?”符箓跟过去,等了一会儿,见符文也不走,也不动,有些紧张地问。
符文回头冲他摆摆手:“我看看这醒神的效果好不好!
看来没什么事儿,那我这便去了!”
说罢,他就像先前陆卿和陆炎一样跃入夜色,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