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指纹:卫生间镜子边缘,触碰点高度约1.92米,推断嫌疑人身高在1.85米至1.90米之间。”
一个清晰的物理画像,跃然于白板之上: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体格强壮、擅长使用专业工具进行高空攀爬的男性。这个形象,与那个在十五楼外墙上如壁虎般移动的“幽灵”,完美地重合了。他不再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而开始拥有了具体的、可以被追索的肉体特征。
三、 核心物证分析 - 突破口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技术科的老陈,拿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纸张还带着温度的报告,快步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凝重。
“林队,东西出来了!”
林纾一把接过报告,目光如炬,逐行扫过。白板上的推论,瞬间开始与这份来自科学的“判决书”,相互印证。
“1. U盘:” 老陈在一旁补充道,“采用了军用级别的AES-256位加密,非常棘手。但我们的密码专家,正在尝试利用刘秧个人信息构建的社会工程学密码库进行暴力破解,有希望,但需要时间。”
林纾点了点头,意料之中。对手的核心保险柜,自然会用最坚固的锁。
“2. 内存卡:” 老陈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这个是突破口!里面没有加密!我们恢复出了两类内容:一类是大量账目和文件的照片,应该就是那个被撕账本的完整内容备份!另一类,是几个非常短的、被剪辑过的录音片段!”
林纾立刻让老陈在电脑上播放了录音。断断续续的、经过处理的声音,从音箱里传了出来:
“……西郊县那块地……钱已经过去了……”
“……放心,手续绝对‘干净’……”
“……姓刘的再查下去,就让他彻底闭嘴……”
声音虽然模糊,但其中透露出的信息,却如同惊雷一般,让林纾的瞳孔猛然收缩!西郊县、钱、手续、让刘秧闭嘴……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赤裸裸的犯罪宣言!
“3. 被撕账本:” 老陈指着报告上的另一条,“虽然缺失了最关键的那几页,但你让我们注意的那些数字标记,我们发现,它们并不是随机的!将这些数字倒序排列,再按照标记的颜色分组,可以组成一串银行卡号和一个交易日期!”
“4. ‘黑名单’小本子:” 林纾的目光,落在了他自己的记录上,“最近日期旁的三角形符号……这是一种非语言的、紧急的标记。代表着‘警告’或者‘最高危险等级’。” 这个符号,就像一个黑色的警报,无声地尖叫着。
就在这时,老陈的手机响了,他接听了几句,脸色变得更加严肃。挂断电话后,他看向林纾,一字一句地说道:“最终的初步报告,全部出来了。”
他拿起笔,在林纾的白板上,重重地补上了最后几行字:
“卫生间血渍: 经dNA比对,确认为人血,但血量极少,且数据库无匹配。不是刘秧和他家人的。很可能是嫌疑人在攀爬或作案过程中,不慎受了轻微的皮外伤留下的。这是他的dNA!”
“门锁纤维: 属于高耐磨的涤纶与棉混纺面料,是国内一种常见的工程类‘工装’专用面料。”
“纽扣logo: 已经通过图形比对系统,查清了归属——” 老陈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宣布一个最终的审判结果,“是本市最大的建筑公司之一,‘宏远建设集团’ 的工作服专用纽扣!”
林纾指了指白板,又指了指桌上那一沓厚厚的、刚刚打印出来的文件。“宏远建设。你的方向,是对的。现在,我需要你把所有关于他们的记忆,每一个细节,都给我‘榨’出来。”
刘秧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不需要动员。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了那台被技术科的同事们抢救回来的、伤痕累累的笔记本电脑。硬盘虽然遭到了物理破坏,但里面的数据,已经被最大程度地复原了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放在键盘上,开始在那片由无数文件夹和文档构成的、熟悉的“数据丛林”里,进行一场逆向的、追根溯源的搜索。他要找的,不仅仅是那些被他刻意保存下来的证据,更是那些被对手认为已经彻底抹去的、隐藏在数据删除日志里的“幽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清脆的敲击声和林纾翻阅文件时发出的“沙沙”声。
突然,刘秧的动作停住了。他的手指,悬在一个刚刚被数据恢复软件标记为“已删除”的、浅灰色的文件夹图标上。
文件夹的命名,非常简单,只有两个字:“日常”。
但刘秧的心脏,却在看到这两个字的瞬间,猛地一缩!他记得这个文件夹!这里面存放的,根本不是什么“日常”文件,而是他为了掩人耳目,专门用来存放“宏远建设”那个问题工程项目的、所有最原始的资金往来明细!每一笔款项的流入、每一次不合规的转出、每一笔最终不知所踪的“蒸发”,都像一条条带毒的脉络,被清晰地记录在这里。
而这个文件夹的删除时间,赫然显示着——今天下午,14点32分!
这个时间点,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刘秧的神经上!
这说明,在傍晚那场暴风骤雨般的洗劫之前,早已经有一只“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入过他的电脑,精准地找到了这个他自认为最隐秘的“保险箱”,并且从容不迫地,将它彻底删除!
这个发现,让刘秧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对手对他的渗透和监控,已经到了何等可怕的地步?!
“林队!”他失声喊道。
林纾快步走过来,当他看到屏幕上的那个删除时间时,他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瞬间与之前的一个疑点,死死地纠缠在了一起——那个被撬开的窗户!
“现场无撬锁痕迹但窗户被撬,行凶者可能从窗入却从门出。”
林纾立刻在白板上,重重地写下了这行字。一个更加完整、更加惊悚的作案流程,开始在他的脑海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