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罔已经拔出剑来,刚进屋内没两步,便有一人猫着腰持刀砍来,他侧身躲过,一剑击出,正正中在心口。
“肥貂,你在哪儿?!”
大火既已燃起,也就没有再隐匿的必要,还不如及早汇合,早点收场。
他的声音不小,刚落下便从后屋传来回话,“这边!”
李之罔赶忙跟上,路上虽有人埋伏,但都不是他一招之敌,不过片刻功夫便找到徐保保,其正将一人的头盖骨用权杖敲飞。
屋内虽然昏暗,但在屋外火光的映照下能看到一个赤裸着身子的少女半坐在床榻上,身子缩向墙壁,尽力提着散发着恶臭的被褥遮挡身子,泪水无声地往下流淌,看他进来,非但没有感到安心,反而拿住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李之罔认了出来,这位少女正是今日午后被掳进来的其中一人。他不禁想到,若他不执着于将任务完美完成,对方是不是就不会遭受此等屈辱?
同时,他也想到了为何徐保保会擅自行动,肯定是不愿再忍受少女的哀嚎。他有一些惭愧,觉得自己是不是为了某些事情已走得太远,太偏,丢掉了自己的信念。
守护一切应当守护的,斩除一切不该存在的,难道这位少女不值得他去守护吗?
李之罔轻叹口气,让少女把泪水擦去,连同被褥将其抱起走到屋外。
“这些人对我俩不堪一击,但闹得这么大动静,怕是会有些人跑掉。”徐保保跟着出来说道。
“总共是七十三人,一个都跑不了。”李之罔将少女放下,说道,“每个人的样子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再跑他们也出不了止风,现在动起来?”
“那你说怎么做?”
“没跑的全部杀掉,只留一两个活口,再借由这些人去找剩下人的踪迹。”
“好。”徐保保点点头,蹲下来看着又继续哭起来的少女,“还请姑娘稍待,我二人必会帮你们讨回一个公道。”
“谢谢...两位哥哥...”
李之罔和徐保保互看一眼,再不多说,各拿武器,分道而行,从前门与后门分步推进,只要看着活人就杀,顺便将被关押的妇孺给救出来。
半个时辰之后,二人再次汇合。
除了他二人外,还有三十多名妇孺和两名俘虏,李之罔先不着急其余,挥挥手让众人看向他,说道,“诸位,你们现在安全了,若要走的现在请尽快离开,若是无家可归者可以留下。但尚有漏网之鱼,我二人还需外出擒拿,可有人愿自告奋勇,暂时帮忙维持秩序?”
当即,妇孺便分作两拨,一拨哭哭啼啼着向他二人作揖,一言不发地夺门而走,应当是在止风城尚有落脚之地,另一拨人则自主聚到一块儿,看来是实在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李之罔看向留下来的一拨人,等上一会儿,有一个二十来岁、脸上有条疤痕的女子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来,“两位恩公,我叫罗与惜,愿意承担此义务。”
李之罔打量她两眼,点头道,“此间乃是在止风城的贫民窟,无人来管,你便做这几件事,防备有心怀不轨之人趁机作乱,将贼人尸首全部搬出,再者则是看看屋内是否还有被关押之人来不及救出。”
他又重复一遍,见罗与惜已经记下,便拉起徐保保走到一旁,低声商量。
过上一阵,二人各提上一名俘虏,走进一旁的屋子里。
李之罔没有多说,将俘虏丢在地上后,拔出剑来就道,“现在我问你答,慢了或者迟疑了,我就先砍你一根手指头。对了,提醒你一句,你们俩分开审问,若整合来的信息有异,则你们俩都活不下去。”
“爷爷怕甚,有种便给我痛快!”
李之罔微微一挑眉,脚踩在俘虏的背上,一剑剁下,正正巧巧砍断其左手大拇指,俘虏当即就是怒吼一声,各种污言秽语喷出。
李之罔不为所动,淡淡问道,“现在告诉我,除了这一处,你们还有其他哪些藏身地?”
“休想...啊!!”
李之罔才没闲心思去多问,一看俘虏还在逞强,又是一剑剁下,之后也不再多问,就这么一个挨一个的剁下去,剁完了手指,又去剁脚趾。
全都剁完之后,他干脆蹲下来,掏出齐暮赠给他的匕首,将俘虏衣服割开,沿着背脊划开,看样子是要割些皮肤下来耍耍。
“我招...我招了...”
李之罔轻吐口气,手上动作一停,冷声道,“说。”
“他们要么在东南方向四里远长了棵槐树的那间宅子躲着,要么就在贫民窟往外走的悬崖那边,那儿有条陡路可以通到一个向下凹陷的深洞。”
李之罔点点头,再问道,“你确定没有骗我?若你的那位同伴和你说的不一样,我相信你能想象到自己的下场。”
“我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欺瞒!求大侠,饶我一命!”
李之罔冷哼一声,再一脚踹在俘虏身上,倒不是为了泄恨,却是将其脊椎给踢错位,防止对方给逃跑。
他整整衣裳,当即推门而出,却见着徐保保已经出来了,纳闷道,“怎么这么快?”
徐保保无奈摊手道,“是你太久了,我把那家伙的命根子一踢,他什么都招了。”
“两个地点。”
“长有槐树的宅子和悬崖边的深洞。”
二人的情报一致,当即不再多留,只叮嘱罗与惜几句,便快步走开,先往东南方而去。
等着离开火光仍盛的深宅,徐保保忽得说道,“你管那些人作甚?”
“就准你忍受不了哭嚎,擅自行动,就不准我多做些事?”李之罔笑道。
“那能一样?”徐保保叹口气,“你可得想清楚,这些人没个去向,我们俩又无暇他顾,你多此一举,反而是自找麻烦。”
“那能怎么办?这些人本就是被拐卖至此,能帮自然是要帮衬下,莫非让别人流落街头?至于后头的,之后再想。”
“你真是好人心附身,忘了眼前实际。反正我提前说好,那些人你来安排,我是不会管上一分一毫的。”
“行,我来安排就我来。”
二人说着,已快到目的地,当即不再闲谈,散开从两处绕过去,却是为了防止有人盯梢。
数月的特训之下,二人的匿形功夫都有了十足的进步,就算不用学来的功法也能静步如风,不走正门,从两边跳进宅子里,却见里面空无一人。
“当是去了深洞。倒也是,此处离得这么近,他们心有惶恐在,怎么也不敢待。”
李之罔总结一句,二人当即不再多说,往贫民窟外走去。
其中不表,只说走到悬崖边,两人都瞅见有人在暗中蹲伏,应该是盯梢之人,对方并没有注意到他二人。
徐保保抬了抬手,示意他来。
只见他伏下身子,像只灵活的穿山灵猫,以岩石杂草为遮挡,迅速靠拢盯梢之人。等其注意到,徐保保已到了他面前,一手按住其脖颈,将他拽出来。
李之罔也不再隐匿身形,快步过去,一番审问之下,终于是确认所有逃开的人都躲在下方的深洞里。
他一剑将此人枭首,头颅拴在腰上,道,“下去吧,虽说不能用修为,但对我俩应该是简简单单。”
徐保保忽得一笑,抬手阻止道,“我倒是有个算计,不用忙活那么多。”
李之罔一听,暗呼可行,二人又是忙活起来,将悬崖边的一尽杂草全部收拢干净,堆在深洞入口。
此时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二人的踪迹,但在被打死了两个人后,其余的都不敢再出来,只隐在洞口咒骂。
“大功告成!”
李之罔笑着说上一句,将全部杂草扔进洞内,一旁的徐保保则顺势丢下一个火折子,不多时,便见得浓烟滚滚,地火蓬发。
二人守在深洞洞口,不进去,只坐下来休憩,但凡有人受不了烟气,想出来,那就一剑戳死,至于不敢出来的,那就活活窒息而死。
过上两三个时辰,听着里面除了火星迸裂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动静,李之罔站起来伸伸懒腰,挥手道,“走,进去吧,看看是否有心智坚韧之辈。”
别说,倒还真有两三人未死,只可惜李之罔和徐保保早有防备,对方尚未来得及动作,便被他二人合力刺死。
最后,二人将深洞整个探查一遍,确认再没有活人,才将一尽尸首全部割下脑袋,拴在腰上踏步回去。
因为用的智取法子,花的时间便相对多些,当二人赶回去时,罗与惜已将全部的尸首搬出,还让留下来的妇孺换了衣裳。
李之罔朝她点点头,没有多说,先清点起尸体来,一数不多不少,正正好好七十三个人头。
两人都长舒口气,虽然出了点意外,但至少任务是完成了。
罗与惜见此,先向二人作揖,随即道,“多谢两位恩公救小女子出难,小女子余生愿随左右,以报君恩。”
李之罔一呆,才明白麻烦的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