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号补三千)
第二天一早。
杨大海整理了一堆东北土特产。
成串的榛蘑,头茬秋木耳,手指肚大小的松子,一把把嫩绿交干的山野菜,剩下就是雪蛤油和鹿茸。
东西不贵重,但是看上去心意十足。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人和人交往,尤其是和身份地位远高于自己的人交往,心意比礼物的价值更重要。
李梨帮着准备了两份儿,一份儿给周志勇,一份儿给温队长。
杨大海另外又准备了个红包给周家小子。
一切准备就绪,杨大海开着钱伟强的吉普子又到了县里。
送完礼物,再把吉普子还给钱伟强,杨大海直接坐小客晃晃悠悠的回了家。
等他到家的时候,就见大哥家门前停着一辆马车。
这马车眼熟,是杨大美家的。
“呦吼!大姐来啦!”
杨大海一蹦三尺高,跟个小孩儿似的,乐呵呵的冲进屋。
果然。
杨大美,陈良友和两个孩子都在。
杨大海刚喊了一声姐,杨大美已经冲上来抱住了他,又哭又捶,杨大海一声也不敢吭。
好半天,还是孙秀芬看不下去了,拉着杨大美劝:“这不好好的没事儿嘛!别哭了,昂!”
李梨和杨大桃也来劝,杨大美这才松开杨大海,用袖子擦眼里不停涌出来的泪水。
“幸亏你没事儿,要不我也活不了了!”
杨大美往炕头一坐,抽搭抽搭的又要哭。
陈良友和小丹,小坤爷仨一见她抽搭,立马吓的就往外面躲。
没办法,自从杨大海莫名消失不见,杨大美每天都要哭上几场。
想起来就哭,不管是正吃着饭还是干着活儿。
她不光哭,她还看谁不顺眼就骂谁,这仨人纯纯被骂的有心理阴影了。
陈良友跑的比避猫鼠还快,孙秀芬看的好笑,立马轻咳一声问:“咱晌午吃啥?红烧肉,再弄个血肠?”
“血肠行!他大妗子,再放点儿酸菜和冻豆腐!”
孙秀芬果然一句话留住陈良友,屋里人见状全都笑了。
“就长了一颗吃心!”
杨大美朝自家老爷们儿啐了一口。
“哎,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人不吃饭不饿死了?”
陈良友强行给自己挽尊。
果然。
当天晚上陈良友就吃到了血肠。
夹一筷子血肠,颤巍巍的,又鲜又嫩,再蘸上蒜泥,入口滋味简直绝了!
一口血肠一口酒,爽!
经过杨大海一下午的劝解,杨大美已经缓过来了。
大家伙儿围着炕桌说笑吃饭,气氛轻松又自在!
不过说起那场莫名其妙的蝗灾,杨大美还是有些唏嘘。
“好么样的,突然就起了蝗虫,把附近草场的草都啃没了!”
幸好杨大海之前帮她家收了不少草料在家,还足够支撑牛羊吃这一冬天的。
可其他人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好多人贱卖牛羊。
听到这个消息,孙秀芬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跟头顶的电灯泡似的。
“牛羊好不?多少钱一只?”
“咋的,你想买啊?”
“嗯呐,反正我也没啥事儿干,闲着也是闲着。”
“那你过两天跟我回西洋河,我带你去买。”
“那就这么定了!”
孙秀芬笑呵呵的给大姑姐添一碗酸菜白肉,上面满满的都是血肠。
第二天清晨。
孙秀芬和杨大美商量着置办点儿贡品去给老爹老娘上坟。
杨大海死里逃生,老爹老娘在地下还不把脑袋磕冒烟了啊!
可得赶紧给老爹老娘报个平安去。
寒风呜呜的吹着,依然挡不住这姑嫂两个去上坟的热情。
等她们从坟地回来,杨大海正在院子里挑拣羊毛。
当然,他已经把藏在羊毛里面的牡丹花金饼子收起来了。
这玩意儿是文物,近十年都不宜露面。
“大姐,嫂子,二姐,这些羊毛你们一人留点儿,剩下的没用,我就拿县里去卖了。”
杨大海也没心收拾这几大车羊毛,费劲巴拉的。
“这羊毛质量挺好。”杨大美走上前,抻出几缕羊毛看看,然后指示弟弟,“多留点儿。”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大家伙就在杨大美的带领下整理羊毛。
杨大美先是挑拣一些好的羊毛,让弹棉花的给弹了。
弹花弓子不仅能弹棉花,也能弹羊毛。
板结的羊毛弹完了,就会变得又蓬松又均匀,不管是做被褥,还是继续擀毡,都挺好。
杨大美会捻线,她打算捻出几团羊毛线来给全家织毛衣毛裤。
捻线也挺有意思,只要顺着一个方向把细羊毛反复撕扯,再把扯顺的羊毛摊成一长溜的薄片,裹上一缕粗羊毛,卷成一撮儿,蘸点儿水,揉成一个个小团。
每个小团能捻出一米多长的线绳,粗羊毛加的多呢,线结实,细绒毛加的多呢,毛线就软和。
用这种线织成的毛衣特别保暖。
杨大海冬天要进山打围,杨大美第一件事儿就是给弟弟织出来全套的毛衣毛裤毛袜子毛手套和毛围脖。
“这下进山就不冷了!”
杨大海美滋滋的把全套羊毛穿上身,刚显摆没一会儿,就全身热的滋滋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