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辞连续几日心不在焉，甚至不让触碰
孟西洲自然知道是席盛行搞得鬼，他倒也没有强行与他亲密，而是总是不经意试探，在他又开始习惯后，才再次与他亲昵
“阿辞～”
楚清辞避开他的唇
“不可…”
“为何？你为什么这些时日都不与我亲亲了…”他委屈看着他
“乖些，不可便是不可”他屈指轻敲他的头
“哼！是谁把你的心勾走了？如今是碰都碰不得了！”他叉着腰睨他一眼
那模样，好似吃醋的小娘子一般
楚清辞沉默
他只是觉得有些反胃恶心
自那日从席盛行殿中离开后，只要孟西洲或者太监靠近他，他都没来由觉得恶心
若再近些，他便觉得喉咙有东西要呕出来了
在席盛行强行与他亲密之前，面对孟西洲，他从未有过那种反应
他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他把阿行当弟弟，当学生
也因为他还小，却对他做这些事，所以他觉得恶心，觉得反胃
好在席盛行这些时日也没来找他，那反胃的感觉渐渐消失了
刚这么想着，殿门便被推开了，席盛行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阿辞”
楚清辞一见到他就想跑，但生生止住了
孟西洲厌恶地看着他
“出去”席盛行看着他
孟西洲无措看着楚清辞“阿辞…”
楚清辞摸了摸他的头“乖，你先出去，我们谈些事情，很快便好，好吗？”
孟西洲无法，这里总归是明朝，他没有反抗的权利，若非有楚清辞保护，还有席烬泽不想杀他，席盛行早把他砍死多回了
殿门一关上席盛行便大步上前，楚清辞慌忙后退
“躲什么？”他搂着他的腰
少年脸上的稚气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下了成熟稳重，若不问年龄，还真想不到他不过十一
“阿行，不要这样…”他强忍反胃的感觉推开他
席盛行嗤笑“不要哪样？我可没做什么”
“你是我的学生，我亦将你当成弟弟对待，阿行…不可罔顾伦理…唔…”
席盛行发狠吻他，摁住他的手腕压下他所有的挣扎
一吻落，楚清辞背过身干呕不止
席盛行将帕子递上
“多亲密些，便不会如此了”
他捻帕子裹着手，将手探入他口中“查看”
楚清辞想后退，却被他另一只手死死摁住
他不想下口咬他，因为反感
“哭什么？”席盛行挑眉，随即将帕子丢了，转而抚摸他的眼尾
“啧啧，阿辞，我曾见你哭过多次，哭得最好看的时候是在…”他靠近他的耳朵“床上…”
“我的阿辞很美，年幼时，我便知道，这京城最美的人儿，是你…
你哭的时候更美，就像现在”
楚清辞摇头“阿行，我们不可以，而且…而且你现在还小，你还不懂事，你只是…只是受了污化…是谁教你这些的？”
“我知道我现在还小，再等等，待我十六，便长大了，本来十四也可的，毕竟十四五都可娶妻了，但是…，我怕我不知节制，会废掉，十六便不一样了，刚刚好”
楚清辞简直要疯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阿辞，还有五年，唉…真难熬…”
他伸手碾磨他的唇，喉结不停滚动
“够了！”楚清辞一拳打在他脸上，这次用了些力道
席盛行蹙了蹙眉，伸手擦掉鼻血“啊…阿辞生气了？”
“生气？”他摇头“我只是觉得你疯了！现在的你比鬼还可怕”
“阿辞，你会有知道的那一天的，到那时，你就不会觉得可怕了”
“不会有！永远也不会有！我觉得恶心！觉得你疯了！觉得你可怕！甚至觉得你根本不是阿行！”
席盛行深吸一口气
“我就是席盛行！我永远都是席盛行！为什么孟西洲可以！江映客可以！独独我不可以！”
“为什么！你告诉我！”他愤怒拽着他
“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我与阿映从始至终都是兄长与弟弟之情！”
“不是！以后，以后就不是了…”他松开手转身往门口走
“我安排你和萧姑娘见一面，不许亲近她，否则…”他回头看他一眼“我会弄死她！”
门关上，楚清辞无力地跌坐在地哭泣
怎么会变成这样…
“谈谈？”孟西洲挑眉
“你算个什么东西，呵…”他厌恶地看他一眼
“关于重生之事，你最好和我谈谈”
席盛行没有理会
“否则阿辞会死”
席盛行停下脚步
他面无表情回头，似暴怒的狮子
“再敢咒他，我弄死你！”
……
殿外的人都被遣散，桂花树飘着浓浓的绿叶香
“这棵树，你不觉得奇怪吗？”
席盛行看了看即将开花的桂花树，随即蹙眉“你在说什么？”
“这棵树，前世我马踏明朝皇室将你挫骨扬灰那天，这个殿中留守的宫人说，这棵树是宣德二年，阿辞亲自移栽过来的，也就是说，这棵树，应该要两年后才会出现…”
席盛行瞳孔一缩
宣德二年…
是前世他称帝的第二年，那一年，阿辞与他一起移栽了一棵树到殿外的石桌旁
不…
不可能…
他看了看旁边的石桌，心中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又看了看桂花树，随即快速攀上去，拨开最上边的叶子
一根根写满了席盛俞名字的红条绑在树上，许多都已经褪了色，那是他和楚清辞写的，想席盛俞的时候，就写一根绑在上面
密密麻麻的红条，皆是楚清辞穿破长河的思念
席盛行震惊到了极点
“怎么会…”
“这棵树…怎么会跟着一起来了…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到…”
“前世，你也在这棵树下求了愿，对吧？”
“什么…”他看向孟西洲
“前世，你曾到这棵树下求愿”
“我没…”他刚想说没有，可脑海却突然记起了一段记忆
“阿辞！！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回来吧…把楚清辞还给我吧…”
“我知道错了…”
“我错了…”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他能回来…”
“诸天神佛啊，席松简甘愿生生世世化作奴，只求能换回楚清辞…”
“诸天神佛啊…席松简将世代供奉您…只求让阿辞回来…”
“树啊树啊…你是阿辞所栽，我将以灵魂供奉你，请求你带回阿辞…”
“树啊树啊，我将以三魂七魄供奉你，请让阿辞…重来一世…无论我该付出什么代价…哪怕步入阿鼻地狱万劫不复…哪怕看着他自由自在，看着他娶妻生子，我只求让他重活一次…”
“今生今世，以花盟誓…
得之，我幸
不得，我命…”
是了…
他曾抱着阿辞的尸体苦苦哀求
可那些受他席氏供奉的神像没有丝毫回应，他的阿辞还是躺在那冰窟中
于是…
某一天
他命人砸了佛殿，砸毁了那些瞧着悲天悯人的神像
后来，他带着阿辞的尸体哀求他曾亲手移栽的即将死掉的桂花树
“你起誓说，只要阿辞能重来一世，你便是以旁观者的身份，便是以灵魂的身份，只要能看着他好好的活过一世便能供奉自己的一切”
“你说，哪怕是看着他娶妻生子，哪怕看着他儿孙满堂，你也不悔”
“好奇我为什么知道吗？”他勾唇“那个时候，我还在领兵与江老国公父子交战，又怎么可能知道你在这个殿中的那些誓言呢？”
席盛行眯眸“你想说什么！”
“我也曾在这棵树下求愿”他指着桂花树
“我求它，用自己的命换阿辞回来”
“后来，我遇到一个老道士，他说，我若愿意舍弃性命，便可换得阿辞重来一世”
“我同意了，我说我只有一愿，要阿辞活得开开心心，如果可以，我想护着他平安喜乐”
“所以后来，我甘愿与阿辞的尸体一同被活葬进棺椁中，这是我前世的结局”
“江映客是在寻阿辞的路上死的，你是自刎将命还给了阿辞”
“那个道士告诉我，若我也为阿辞而死，便可换他重活一世！”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一世，阿辞可以选择江映客，亦可以选择我，独独不能与你在一起”
“什么意思？”他眯了眯眸，眼中皆是杀意
“因为你靠近阿辞，阿辞最后会再次步入死亡！这是你起的誓言！是你心甘情愿起誓！是你该还的！”
席盛行瞳孔一颤
“孟西洲…”他呼吸急促“再胡说八道，我杀了你…”
“前世我死后还在明朝皇室逗留了，我在这棵树下看到了明朝宣德六年的江映客虔诚求愿，求楚清辞岁岁无虞，求楚清辞平安喜乐，也看到了宣德十一年你求阿辞回来！”
“这一世，不是你想争便能争！你不能靠近阿辞！你会再次害死他！”
“江映客对他付出了真心和生命，而我，付出了真心，最后甘愿封入棺椁等待死亡，不仅仅是求阿辞重活一世，更是为自己当初眼睁睁看着他受折磨而赎罪！而你，你践踏他的真心，虐待他五年，害死支持他的大臣，激发了战争，气死他的老师，气死楚老太君，害死他的父亲！还害了楚家满门男子！这是你的报应！”
“而我的报应，便是只能在他身边保护他，若他愿意选择我，我便可陪着他…”
“他或许也会和江映客再续前缘，但我不在乎了，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算只能以卑贱的身份，就算会看着他和江映客恩恩爱爱，我也心甘情愿…”
“孟西洲…你真以为有阿辞护着你，我便不能杀了你！”
“不信？”孟西洲轻笑“你当然不会信，你这种自私自利的白眼狼怎么会信呢？你好好回忆回忆，自你重生回来待在他身边，阿辞是否承受了前世不曾承受的苦难”
席盛行瞪大了眼睛，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孟西洲轻笑出声
“啧啧，可惜了…”
“可惜没能让你看到我前世亲手将你的尸体挫骨扬灰的画面”
“不要靠近阿辞，你会给他带来灾难厄运”
席盛行瞳孔一缩
他会给他带来灾难
他会害死他
不
不！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