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想着他的肩膀有伤，他又红着脸回去了
孟西洲正在抹香胰子，见他进来，他笑得有些俏皮
“快来闻闻，我香不香？”
“咳…不可胡说…”楚清辞眼神飘忽
“好吧～”他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用未受伤的手涂抹香胰子
楚清辞唤人打了水来替他冲洗香胰子，他乖乖站着任由他伺候着洗漱
洗干净香胰子后，他又拿来干布给他擦掉身上的水珠
楚清辞闭着眼睛，耳朵似蒸煮了一般滚烫发红
给他换上寝衣后，他将人打横抱到床上
“你先睡，我…咳…我去洗漱…”
“香不香”他将手腕伸到他鼻部
楚清辞慌乱后退
“你很嫌弃我吗？”他委屈撇嘴，眼眶瞬间红了
“没有…”他强忍着羞意看着他“很…很香…”
他说完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孟西洲轻笑
年少时的阿辞可真单纯，不过一些勾引便沦陷了
真可爱…
……
楚清辞洗漱回来后还以为他睡着了，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下一刻，身旁的人便蛄蛹着靠过来了，还将脸颊贴在他胸口
“阿辞～”
他的声音有些甜，还有些俏皮，唤人时似带着钩子，将人的心都勾了起来
“嗯…”楚清辞赧然地应了声
孟西洲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又快速一口咬在他脖颈
不疼，有些痒
“西洲！”楚清辞有些羞恼
“阿辞，你不是说你会对我负责的嘛…哼～”
“我…”
他一时无言
他确实说过负责，可并没有想过跟他似夫妻一般在一起，他本以为，他会提其他条件的
“你骗我…”
“我没有！”
“那我们以后都可以在一起吗？我…我很喜欢你呢”
“我们不过见过几日，不可胡言”他轻敲他脑袋“若…咳咳…若往后…你确是…有此打算，我亦…亦会…负责到底…”他说完自己先害羞了
孟西洲眼眸一亮
他本以为需要许久的时日
却不想，少年的楚清辞如此赤城，如此重诺
孟西洲紧紧依偎着他而眠
楚清辞燥热不堪，一直到半夜还未睡着
他低头看了看趴在胸口熟睡的人儿
那双漂亮又明亮的大眼睛此刻紧闭着，睫毛卷翘似花蒲，鼻子又挺又翘，嘴唇厚而粉，肌肤虽与他相比要差许多，却也白生，瞧着倒是俊俏的很，若再黑些，便英气十足了，若再白些，便是俏郎君了
若让他娶萧姑娘，他会待她如珠似宝，亦会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偏偏他们有缘无份
再之，是自己先招惹了孟西洲，若他后续依旧表示要与他在一起，他也会负责到底，亦会待他如珠似宝，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无论是谁，只要规划到他的责任内，他都会负责到底
这才是人之根本，何况，这是他犯的错，于信，于德，于律法，他都该负责，若无信用，若无道德，若无律法，那这个世道便是吃人的世道，便是匪徒四起的世道
他乃楚家嫡长子，自是要做最好的表率，若连他都不讲信用，不承担律法，不讲道德，百姓又凭何信奉楚家？
……
接连几日没有见到席盛行，楚清辞还是没忍住去找他了
还未靠近他殿中
远远的，他就看到他如松竹般跪在鹅卵石上，举着手任由肖夫子拿戒尺规训
肖夫子冷着脸说着什么，手上一点都没有收力，狠狠将戒尺打在他手上
席盛行眉头紧锁，苍白的脸毫无血色，被这么一打，他直接倒了下去
“起来跪好！”肖夫子眉头一横，冷声呵斥
席盛行撑起身跪好，再次将手举过头顶
一旁的二皇子和四皇子以及五皇子和七皇子都在嬉笑不止，甚至他们身边的太监也在看笑话
肖夫子是肖大人的亲二弟，肖大人位承正三品，还有一位胞弟在京城任京督府尹，位承负三品，其妹妹便是当朝贵妃，二皇子便是贵妃所生
贵妃与盛妃向来不和，阿行与二皇子亦是不合，阿行落在肖夫子手中，只怕吃了不少苦头
楚清辞很生气，往日端正的四方步凌乱不堪
三下戒尺打下，肖夫子走回亭阁继续授课，只余席盛行依旧举着手低着头继续跪着
二皇子朝他吹了吹口哨，其他几位皇子轻笑出声，肖夫子只轻轻拍了拍桌面，便无了下文
白色绣丝的鞋面出现在视野里，席盛行抬头看了看，却又很快低下头继续跪好
瘦了
瘦了很多，神态还病弱苍白
楚清辞蹲下身将他打横抱在怀里
“别怕，我来了…”他看着他红肿到有些泛白的手红了眼眶
“敢问肖夫子，九皇子犯了何错！”
“九皇子交白题，老夫让他重新答过，九皇子不听便算了，甚至在上面涂涂画画，老夫训责一二，九皇子还自持一倨！笑话老夫才学平平，扰乱课堂秩序，老夫小惩大诫一二，楚公子可有意见？”
楚清辞看了看宣纸上的题，是关于女子的道德七束，席盛行在上面写了个大大的叉号
“你这试题抹黑、侮辱女子，还有何答的必要！”
正巧这个时候，席盛行流鼻血了
“即刻去请太医！”楚清辞慌忙看向身边跟着的阿全
一向温柔的人儿头一次似疯了一般
他推倒了教习台，甚至踢翻了几位皇子的课桌，更是将戒尺给毁了，指着肖夫子的鼻子骂
“你这等人面兽心心狠手辣之辈！你怎敢对一个孩子下此重手！”
“你你你！九皇子冥顽不灵，犯了错不知改，老夫岂能容忍！”他躲在柱子后面回嘴“学生若知错不改，我等当老师的自然是要教习！”
“你算什么老师！”
“你！你这是何意！”
“肚子里面浸两点墨便当自己是圣才的囔囔狗狗之辈！你这等卖脸之徒也敢在我面前自称老师！你少时文不成武不就，如今花甲之年只余卖笑卖脸的老虞羞！若非我楚家多年前便官至二品不能参与文考，你还得在我楚清辞百里外排着！”
“你！你！”
“老夫当年名列前茅！你何敢如此坏我名声！你这黄毛小儿，当真是好生无礼！”
“你这厚颜无耻之徒！当年你赶考之时，正是天灾人祸横行之时，赶考的学生多因意外陨落，那名头便落在了你这等无几真才实学之人的头上，还敢在我面前叫嚣！二皇子坐课期间卖弄戏艺，怎不见你拿出当老师的严厉来！”（卖弄戏艺：指他吹口哨，煽动别人一起笑，就似在卖艺一样，搜不到的词和诗都是自己编的哈，你较真就是你的错了）
“怎么？护着自家人，打压其他皇子？”
“胡说八道！简直是给老夫扣盆子！老夫自高自正，最是讲究公平！何来打压其他皇子一说！”
“你这等寡廉鲜耻的老虞夫！你也配提公平二字！惯会装腔作势狗拿乔！今日在宫中你便敢对九皇子下此毒手！究竟是你这老虞羞狗仗人势为虎作伥，还是你狐假虎威搬弄是非！”
“老夫再不济也是圣上钦点的为皇子授课的夫子！岂是你这黄毛小儿可侮辱！”
“你这等自以为是刚愎自负之徒，除了这钦点的这个名头你还有何高知！你这衣冠禽兽，阿行还只是个孩子！他带病学课你不多加照顾便算了，你还如此欺辱他！你虽是陛下钦点的夫子，可我楚清辞，是陛下圣旨钦封！我骂你这等蚊蝇鼠蟑胸无点墨之徒你有何意见！”
“我楚清辞温善好语人人皆知，却不代表谁敢在我头上作威作福耍把戏！你今日欺辱我的学生，可是瞧不起我背后的楚家和渔家！即如此…呵…我倒要让我父亲上门与肖大人讨教一二！”
“你！你血口喷人无中生有！”
“不若亲求陛下赐问，究竟是谁让你狗傍人势胡作非为！”
他说完抱着人转身就走，独留肖夫子在身后跳脚
一走远，席盛行便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
他除了最开始那一眼，后面都没有再正眼看过他
“将楚先生安然送回去”他看向一旁的大太监
“是”大太监看向楚清辞“楚先生，请…”
“阿行…”他上前一步
席盛行抬腿就走
“阿行，我知错了…”楚清辞慌忙追上前“我那日不该那样说，对不起…”
“楚先生还是早些回去，天阴了，要下雨了…”他声音冷淡
“阿行…”他扯住他的手
席盛行这才看向他“楚先生，还有何指教？”
“你瘦了…”他心疼极了，气自己这些时日来对他不闻不问，竟连他如今师承肖夫子也不知道，这段时日，只怕他吃了不少苦头！
“与你无关”他面无表情甩开他的手
刚走了两步，他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
“阿行！”
席盛行茫然地看了看地上的血，又看了看他，下一刻，直接陷入了昏迷
既然孟西洲用了那楚楚可怜之态摇动阿辞的恻隐之心，那他便用更狠的法子，让楚清辞产生愧疚之心，再将这份愧疚之心利用到极致！
他倒要让他看看，是他孟西洲道高一尺，还是他席盛行魔高一丈！
这一世，楚清辞只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