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汇仁集团公司,在公司的会议室,正要召开一场重要的董事会。
会议室水晶吊灯折射出冷硬的光,将深棕色会议桌切割成锋利的几何碎片。
当老董事长布满老年斑的手重重拍在胡桃木桌面,七嘴八舌的私语声骤然凝滞,像被掐住脖子的蝉。
\"诸位,今天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咱们香港汇仁集团公司和深圳腾飞建筑安装公司以及深圳阳光高尔夫俱乐部合并,成立汇仁腾飞集团公司!从今天起,年除夕将接替我担任集团董事长,全面接管集团业务。\"老董事长的声音裹着薄痰,他枯瘦的手指关节敲了敲紫檀扶手,\"我这把老骨头该享清福了。\"
前排财务总监的老花镜滑到鼻尖,露出镜片后骤然瞪大的眼睛,市场部王经理转着钢笔的动作戛然而止,蓝黑色墨水在会议记录本上洇出墨团,角落里几个分公司经理交头接耳,窸窣声如同惊蛰后的虫鸣。
\"听说她才二十七岁?任董疯了吗?找个黄毛丫头接替他的位置?\"有人压低声音,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除夕垂眸整理袖口的珍珠纽扣,余光瞥见技术总监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在扫描商品般打量自己。
空气里浮动着雪茄和咖啡混杂的气味,投影仪蓝光在众人脸上投下诡谲的阴影,手机突然震动的嗡鸣让所有人下意识屏息。
除夕抬起头,烈焰红唇弯成完美的弧度,红色指甲划过面前的ppt遥控器,她知道,那些\"关系户花瓶\"等字眼,会像蒲公英的种子,在散会后的茶水间、电梯里、微信群中疯狂生长。
后排突然传来文件摔打声,张董事猛地扯松领带,脖颈青筋暴起:\"开什么玩笑!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凭什么...\"
他的怒吼被此起彼伏的拍桌声淹没,李董的钢笔在会议记录上戳出窟窿,法务部陈总摘下眼镜反复擦拭。
\"三十年来我们跟着您打江山,\"王董涨红着脸,雪茄烟灰簌簌落在昂贵西装上,\"现在空降个黄毛丫头?董事会章程里可没这条!\"人群躁动如煮沸的油锅,年轻的女秘书攥着文件的手指微微发抖。
除夕垂眸转动指间翡翠戒指,冰凉的触感提醒她注意老董事长布满血丝的眼睛——那里面藏着最后的信任,也藏着将她推上火海的决然。
会议室里的议论声如煮沸的沸水般喧闹,当老董事长身旁的年轻女孩起身时,金属椅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瞬间掐断了此起彼伏的质疑。
除夕雪白衬衫的领口别着枚铂金鸢尾花胸针,在吊灯下泛着冷光,与她此刻的眼神如出一辙。
“诸位的质疑,我听得真切。”她将平板电脑轻轻扣在桌面,腕间珍珠手链随着动作轻响,“有人说我靠裙带关系上位,有人质疑我没吃过商海的苦。”她突然扯开会议桌上的红色绸缎,露出底下堆积的文件——密密麻麻的财务报表、项目计划书,还有被咖啡渍晕染的凌晨修改稿。
任董坐在主席台上,异常坚定道:“年除夕之前是深圳腾飞建筑安装公司总经理,阳光高尔夫俱乐部总经理,香港大学天才毕业生,在去年处理信鹏事件引起的公关危机时,她沉着冷静,稳重得体,处理的很是妥当,她,是我们两家公司合并后最佳的董事长人选。”
后排传来纸张翻动的窸窣声,除夕解开西装外套纽扣,露出内搭的黑色蕾丝衬衫,这个大胆的动作让在场所有人呼吸一滞,“我不否认年轻是劣势,但也可能是优势,当年我能用一年时间修完香港大学四年的课程,今天,我也能带领集团公司用一年时间走向新的高度,请大家见证,在我的带领下,一年之内,集团公司如果没有任何起色,我自愿辞去这个董事长职务。”
寂静像潮水漫过整个会议室,这个丫头,看来不简单!
这军令状立的,一年时间?她能有通天本事?
老董事长忽然用力鼓掌,皱纹里渗出欣慰的笑意,掌声如涟漪般在众人之间蔓延。
除夕重新落座时,发现许多质疑的目光,不知何时变成了审视与探究。
“我们公司的理念只有一个,那也是我做人做事的理念,只一个字,那就是诚,我们集团公司万众一心,众志成城,诚心做人,诚心做事,我相信我们的公司一定会越来越红火的。”
掌声慢慢响了起来!
除夕讲完这些,似乎有丝毫的停顿。
她想起俊超离开的那天晚上给她留的话。
她把诚信作为企业文化,要求公司员工诚信做人,诚信做事,可她,现任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她做到了吗?
晚上赶回深圳,李婶一见除夕回来,忙把中都开庭的事情告诉了除夕。
“丫头,如今的舆论都指向那个可恶的肇事者朱筱雨,舆论对我们非常有利,除夕,今天的开庭很是令人满意,这个害死我儿子的朱筱雨,我们一定要让她坐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开庭审判是不可避免的。
她何尝不想这个肇事者朱筱雨受法律的制裁?为俊超报仇!
只是今天,她年除夕坐在那高高的汇仁大厦的会议室,她当着公司董事、公司高层,大声宣布,她为人做事,只信奉一个字,那就是诚,发展公司也只需一个字,那就是诚。
而她做到这个诚了吗?俊超临死前的话,又反复在她耳边出现。
“爸妈,你们先带小宝休息,我去见见何叔,我找他有点事情。“
这个丫头听到一审开庭这个好消息,怎么没有一丝笑容?她是不是太累了?
李婶到了深圳才知道,原来这个丫头不止管着深圳的两个公司,还有香港的一个大集团公司,她的儿媳妇除夕,果真是今非昔比,简直是太厉害。
只是这天天忙,从早到晚的忙,真是辛苦!
除夕敲开何叔的房门,老何头一看,这个丫头,怎么这么晚来找她。
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他拍拍除夕道:“丫头,走,何叔陪你去球场走走。”
除夕到了深圳后,最喜欢的两个地方,一个就是大梅沙的沙滩,再一个就是球场,有着绿绿青草的球场。
每每她行走在这球场,都能闻到青草的味道,那味道带着家乡的味道。
“丫头,去香港开董事会是不是不顺利?”
“何叔,你和任伯,你们两个算是清闲了,把担子都压在我头上,快压的我喘不过气来,这个董事长,果真不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