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是来谈的,不是来装的!”
“你真想搞事情,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港岛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仓库里空气死一样沉。
师爷苏站起来。
“你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人,港岛,不是金石盟能插手的地方!”
“还有一”
“记得带点脑子来!”
任天恒甩手走了,丁修跟上,连头都没回。
李海站在原地,脸色。
他身后的黑衣打手小声问:
“老大,要不要动手?”
李海压着怒气。
“不急!”
“他不是说不怕?”
“那我就先割他一块肉试试……”
当天晚上,师爷苏回到三联帮总部,就去了任天恒的私人办公室。
房间里灯光偏暗,任天恒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一截烟头。
他眉头没动,手指夹着烟,一言不发。
桌上摊开着几份资料,都是李海这一行人近几天在港岛的动向,连住哪家酒店、吃了几顿饭、见了哪些人,全都一清二楚。
师爷苏走进来,把门轻轻带上。
“查清楚了。
李海这次来,是带了任务的!”
任天恒点点头,没说话。
“金石盟那边和东升会谈过几次,李海是他们推出来试水的!”
“这事背后,是香川升在下盘棋!”。
任天恒吐了口烟。
“他们想在我这儿下嘴,怎么不掂量掂量自己的牙?”
“李海带来的人,都是敢死队出身。
之前在湾湾那边做过几单烂仗,打完就跑,狠得要命。
前两天有个夜场经理被他们收买,替他们打听我们几家店的情况。
还派了两个人混进我们西贡的沙石工厂,想搞点事!”
任天恒烟头摁灭,坐直了身体,眼神透着压着的冷。
“丁修那边盯着没?”
“盯了!”
“我派了阿国的人,轮换着看着他们几台车!”
“白幽灵那边呢?”
“昨晚已经到港岛。
你不是说让他这次别出刀?”
“他现在暂时放在海逸酒店!”
任天恒起身,走到窗前,往外看了眼。
“他们先试我反应,我要是没动作,就会以为三联帮吃软不吃硬!”
“得给他们点东西尝尝!”
“但也不能太猛,不能让香川升那边有话说!”
师爷苏点头。
“那就从建材市场那边下手?”
“不是!”任天恒转身,语气淡了下去。
“让阿国盯着他们的集货码头!”
“明天晚上,让黑凯撒出一趟手!”
“我不杀他们,我就让他们的货出不了仓,看他们怎么玩!”
“顺带,把之前从太国运来的那批橡胶货,提前清一次仓,腾出位置来!”
师爷苏微微一愣。
“你想接李海那批货?”
“他们不是想赌么?我陪他们赌一次!”
“看看谁先露破绽!”
..
第二天凌晨三点,港岛东南区那片旧工业仓库区里,静得出奇。
除了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汽笛,就是一片沉闷。
李海的人早就派了四个在仓口守夜。
这批货他费了不少劲,从暹罗那边弄来的家具木料,表面上是走正路,但实际上每一箱的底部都掏了暗格,塞了许多不该出现的东西。
东升会和金石盟在这批货上都下了本钱,要是真被扣下来,那李海这次来港岛就等于白来。
他自己倒没亲自过来,但留了最信得过的人看货。
凌晨四点,仓库后门那边起了动静。
两条黑影翻墙而入,踩着货箱之间的阴影贴近仓口。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黑凯撒和他带的那两个老手。
没开火器,没发声,全靠手上的东西和技术。
三分钟后,仓库后门被无声打开。
两名守夜的家伙,一个还在喝咖啡,一个蹲着玩手机,结果都没看到,那人影闪电一样从后面冒出来,手一勒,直接断气。
黑凯撒戴着墨镜,哪怕在夜里也不摘,脸上一点表情没有。
他们没毁货,只是换了货单,把标签全改了。
又在几个主要集装箱里撒上了防腐剂和工业废料,让这一批木料看起来像是污染物。
整整一个小时,动作干净利落。
早上六点,第一批货车到了港口准备装箱送走,结果被港口那边的检测小组拦下了。
“货箱数据异常!”
“疑似违规运输!”
李海接到电话的时候正躺在酒店里吃早餐。
他脸色一下就变了。
“什么叫违规运输?你们不是早就处理好了?”
那边的人急得要命。
“不知道是谁动了货,现在集装箱标签全错了,外包装也换了!”。
“我们根本证明不了这些货是谁的!”
李海直接把咖啡杯砸在地上,转头骂身边的打手。
“去查!立刻去!”
“妈的,这种事出问题,就是有人搞我!”
“他妈的,是谁敢这么干?!”
打手没敢说话,但几个人心里都冒出同一个名字。
三联帮。
任天恒。
当天晚上,任天恒照旧坐在夜总会的二楼包厢里,一边看着手下报上来的单子,一边慢慢喝酒。
下面舞池里灯光绚烂,人声嘈杂,但这一层没有外人。
丁修靠在墙边,抽着烟。
“李海那边急疯了!”
“他的人开始查各个渠道,还放出话,说是要找你算账!”
任天恒拿着酒杯晃了晃,没说话。
“他们还盯上了你在九龙那家服装厂,说那边好像有东南亚走私通道!”
“我让人盯着了!”
任天恒淡淡出声:
“让他们盯!”
“这世道啊,谁不想上位?”
“问题是,有没有命坐上那个位置!”
“先让他们试试!”
“真以为我三联帮的根基,是吃素的?”
师爷苏拿着一份文件进来。
“今天刚签的,港岛西边那块地皮,拿下了!”
“建筑公司准备跟你对接,开发那片综合体!”
“还有新加坡那边的船务公司,愿意跟你联合运营一条航线,跑东南亚!”
“他们主动抛出来的条件比之前高了不少!”
任天恒挑了挑眉,伸手拿过文件看了一眼。
“新家坡那边,是不是也有人想对赌?”
“看他们胆子!”
“跟东升会有关系吗?”
师爷苏摇头。
“不像,是独立财团,背后是几个华商!”
任天恒点头。
“让他们来谈!”
“但告诉他们,想进港岛做生意,就得遵守港岛的规矩!”
“别学李海!”
“他那种人,迟早是死路一条!”
师爷苏眼神一动。
“你打算什么时候下重手?”
任天恒没答,只是低声笑了下刊。
“现在,还不到时候!”
“等他再蹦哒几天!”
“我喜欢看这种不知死活的蠢货,慢慢往坑里跳!”
“你说,是不是比直接干掉更有意思?”
西贡那边,阿国正坐在沙石工厂的监控室里盯着屏幕,脸色不太好看。
自从港岛那边出了李海那档子事,西贡这里也没太平过。
前两天,有几(得赵赵)个穿着本地装修队制服的家伙,试图混进工地,被阿国提前盯住,抓了两个,送去了私人的货场后头的仓库里扣着。
那两人嘴硬,问什么都不肯说,但阿国知道,他们不是本地人,口音一听就不是,出手也快,动刀不犹豫,像是训练过的。
监控画面上,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了工厂围墙外的死角,车里坐着两个东南亚面孔的汉子,车没熄火,但人也不下来,就这么死盯着厂区大门。
阿国没有叫人动,他们看似是探路的,但说白了,就是放风的。
这年头,敌人不会直接硬碰,都会先把你的底摸清楚,看你人手怎么布,看你货车怎么调,看你晚上几点交班。
他点了根烟,身旁一个看守的小弟轻声说了句。
“哥,要不把那车怼了?”
阿国眼都没抬。
“你怼了,他们就换辆车再来。
换个位置,换批人,结果一样!”
“先别动,看着就行!”
“这帮人是学着李海那一套来的,以为我这边是软的!”
“真以为没人盯他们了?”。
他看了一眼表后,站起身来。
“叫阿伟他们,准备换岗!”
“这几天晚上,通宵看死点!”
“西贡现在是三联帮的命脉之一,出不得问题!”
“谁敢动这一块,我第一时间削了他!”
这边刚吩咐完,阿国手机响了。
是任天恒那边的电话。
阿国接起,听了几秒,表情沉了。
“我明白了!”
他挂掉电话,转身对旁边的人低声道:
“老板那边说了,太国那边的新货,今晚要走西贡港!”
“那批货来路特殊,不能出差错!”
“我们得多派几个人,走外围路线,别让人摸到!”
“另外,把之前扣下那两个刺探的混混,送去旧码头!”
“丁修会过去接人!”
“别留尾巴!”
与此同时,港岛这边,丁修已经到了旧码头。
他今天换了身偏休闲的衣服,外套里藏着短棍,身边跟着四个靠得住的小弟。
旧码头那块地方三联帮早几年就接下了,现在只用来处理不能公开的事,码头工人大多是自己人,巡逻的也全是内部安排。
丁修站在铁皮屋门口,门一开,屋里传出一股血腥味。
那两个被阿国扣下的人,一个脸肿得快认不出来了,另一个满脸是汗,显然刚才试图挣脱。
丁修没吩咐人动手,只是走进去,慢慢蹲下,看着那个眼神还算有神的家伙。
“你是谁的人?”
那人咬着牙不说话。
丁修拿过一把锈了点的水果刀,在他膝盖边缘轻轻按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