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任天恒拿出记事本,随手记下几个名字。
苏走进来,递来一份新的名单。
“这是东升会最近接触的几个港岛商人,他们在地产、建材、物流、服装等多个领域都有动作。
我们初步判断,他们是在帮东升会建立一个外围商业网!”
“林庆已经被警告,张世豪还在观望,剩下这几个一”
任天恒拿过名单,看了几眼。
“先别动,让他们先多接触几天,等他们尝到点甜头,再收!”
苏微微点头。
“对了,还有一事!”
“讲!”
“新家坡那边一个叫‘新天昌集团’的企业,刚刚在港岛开了个影业公司,注册资本三千万,主打合拍片,合作对象是港城影业’。
我们那边的‘映东公司’原计划要跟‘港城’签协议,但被截胡了!”
“新天昌?”任天恒皱眉。
“查他们背景!”
“目前查到他们背后疑似也跟香川升的人有接触,港岛这边的负责人叫吴振豪,是个年纪轻的,前几年在濠江那边搞赌场外围的!”
“安排人去试探一下,看看他们到底想搞什么!”
“好!”
任天恒闭上眼,靠着椅背轻轻敲着桌面。
“他们想动我们,就得做好准备被撕烂!”
“安排何细鬼去濠江,找马三谈合作,让他帮我们把东运码头’那边拿下来,码头在我们手里,他们的货动不了!”
苏眼神一闪。
“明白!”
“还有,叫阿伟盯着夜总会的安全管理,别给我出乱子!”
“收到!”
苏转身离开,任天恒这才重新打开资料,继续看着三联帮在外地布局的项目。
灯光一直亮着,门外没人敢靠近。
三联帮的老大,从来不是靠吼出来的,而是靠一笔笔帐、一步步棋,走出来的。
谁敢挡,就推,谁敢碰,就打。
这座城市,属于他说了算。。
白幽灵抵达缅殿那天夜里,是坐着从太国转过来的黑车进的矿区。
他没带人,只带了那对一直贴身绑在腰间的武士刀。
接应他的人叫炳达,是缅殿当地的老熟人,曾经替三联帮跑过三年边境货,后来定居在矿区附近,这次临时被任天恒点名叫了出来,配合白幽灵做前期的外围勘察。
两人在破旧的小旅馆碰头,房间外是矿场工人杂乱的吵闹声,里面的灯昏暗,一盏吊扇转得咯吱咯吱响,风扇扇叶上全是积灰。
“你确认黄建忠没死?”白幽灵语气低沉。
“确认。
他是自己藏起来的,怕被人盯上,说是那天看见吴东跟几个猴国佬在码头边密谈,怀疑他们在背后搞了别的东西。
还有个陌生面孔,好像讲的是霓虹话.2!”
白幽灵坐下,摸了根烟,没点。
“他现在在哪?”
“在矿场东南边那个采石点后山,有一块旧矿棚,他躲在里面。
我没敢靠近,怕被盯!”
“你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明天我自己过去!”
“好!”
第二天下午,白幽灵换了身矿工服,戴上破布帽,独自摸进采石场。
后山那边确实杂乱,几乎没人来,只有一些弃用的石架和泥坑,远远望去尽是灰白尘土。
他找了快一个小时,终于在一块塌陷的矿洞口边,发现了痕迹。
他没有贸然喊人,而是取出一只打火机,在掌心点了两下。
三分钟后,一个中年男人慢慢从矿洞后头钻出来,眼神发黄,满脸疲态。
“是你?”
“是我!”白幽灵点头。
“你怎么来了?”
“任天恒派我来的!”
黄建忠叹了口气,靠着岩石坐下。
“我看见的不是普通交易。
那晚吴东在后港码头边,跟两个猴国的财团代表,还有一个霓虹国的男子谈了将近两个小时。
那个霓虹人没说什么话,但每次吴东想试探价码,他只要点头,猴国那边就直接答应!”
“你有拍下影像?”
“我哪敢?连人都不敢靠近,我是躲在吊臂上偷看的!”
白幽灵皱了皱眉。
“他们想干嘛?”
“他们想把玉丰矿场转为中介合作,把实际运营权分散出去,但主导控制仍然掌握在他们手里,也就是说,三联帮只能出钱买矿,却没有货源调度权!”
“他们把我们当傻子了他!”
“更要命的是,我还听见他们提到了一个名字,‘龟田!”
白幽灵站起身,没多说,低头想了一会,转身走了(了吗赵)。
“你继续躲着,别露面,我回头给你安排撤离!”
当天夜里,白幽灵联系了炳达,把黄建忠的消息带回,同时发出消息回到九龙塘。
苏接到讯息后,立刻召集丁修和阿国开会,任天恒没有出现,但指令已经清晰。
“龟田出现在缅殿,说明香川升不是只想玩外围产业,他要渗透三联帮所有的基础链!”
“他们这是在做准备!”
“准备掐咱的命!”
阿国抬头。
“要不要动手?”
“先别急!”苏摇了摇头。
“这时候动,不合适。。
缅殿的事情要慢慢处理,那边牵扯多,急不来!”
“那我们这边怎么办?”丁修皱眉。
“盯住他们,把所有新上任的人员——查清,特别是吴东这个人!”
“白幽灵呢?”
“继续留在那边,明面上不动,但要盯住矿场,一旦有新合约动向,立刻汇报!”
“那边的钱怎么办?”
“别投!”
丁修有些惊讶。
“不投?”
“任哥说了,这种时候,宁愿少赚几千万,也不能掉了底气!”
“懂了!”
三天后,苏亲自带人去见洪敬年。
这是安排好的一次“商业见面”,表面上是讨论港岛南区新楼盘的合资计划,实际上,是给洪敬年一个台阶,同时也给他立规矩。
见面是在中环一栋高层的咖啡厅,洪敬年穿得一身笔挺,笑得客气,但整个人气场不强,一看就是只懂财不懂局的外行。
苏带了丁修一同前往,身边站着的几个兄弟,早已换了便装,分布在不同桌位上。
寒暄过后,苏开门见山。
“洪总,新港那块地我们确实有兴趣,但我们不希望有太多人插手!”
洪敬年轻轻点头。
“我理解,三联帮在港岛影响力很大!”
“但也希望你理解,我们不做让人分走的买卖!”
“我当然明白,只是一”
“你背后那几个内地资本,我们查过,有人在跟东升会来往!”
洪敬年脸一变。
“我不太清楚,我是财务代表!”
苏递过去一张资料。
“这里面写得很清楚,你们有两笔钱是从濠江一家外包公司转过来的,而那家公司老板,是香川升那边的外围人!”
“这……”
“我们不喜欢有人脚踩两条船!”
洪敬年额头冒出汗,急忙点头。
“我明白,我回去马上处理……”
苏没有再看他。
“就说到这吧!”
两人起身离场,洪敬年没敢留下来,很快叫人买单退场。
回到车上,丁修看着窗外冷笑了一声。
“这人撑不起事!”
“是,但他能带来麻烦!”苏答得很平静。
“把他拉黑了吧?”
“不用,留着。
有人想借他做事,我们就给他们留条明路,顺手钓鱼!”
苏低头看着手里名单。
“港岛不是随便谁都能插一脚的!”
“尤其是,想踩着三联帮上位的人!”
丁修点头。
“懂!”
两个星期后,港岛的地面温度开始升高,街头上不少产业进入淡季调整期,三联帮旗下的夜场和娱乐城也陆续开始轮修和设备升级,表面看起来是一片正常的商业调整,实际上,是任天恒在收缩所有不稳定因素,把场子里有异动的人清理一遍。
师爷苏这两天基本都窝在会所三楼的小会议室里,从各个堂口调上来的财报和人员名单一页页过,连饭都在桌上随便对付。
任天恒不急,他一直是那种越风高浪急越沉得住气的人,真正让人焦躁的是那些蠢蠢欲动的外人。
这天晚上,丁修带回了一个消息。
“阿丧那边,跟湾仔的‘五通社’搭上线了!”
“原本五通社’是咱西贡那边的下线,三年前出事后改成独立,现在看样子,是想重新抱大腿!”
苏翻出五通社的资料。
“五通社掌控了湾仔那一片地皮,手下有七家货运公司,之前是靠我们给的货源和通关口,但后来私自跑去太国拉线,差点惹了事,这才被边缘化!”
丁修点头。
“现在他们想借着阿丧的势力~,重回市场!”
苏思索了一下。。
“阿丧不会白给他们机会!”
“我听说阿丧打算让五通社接手香川升那批在港岛要落地的‘金瑞运输’,等于是拿这块市场来换他们的出手!”
苏把笔放下,抬头看向丁修。
“让白幽灵的人插进去!”
“怎么插?”
“不是有个五通社的小头目,叫阿兴?去年他弟弟在夜场出事,是咱帮着解决的!”
“阿兴.……”丁修点了点头。
“行,我记得这人,之前跟何细鬼有过几次见面!”
“让他知道,我们对五通社感兴趣!”
“我明白了!”
苏没多说,继续低头处理资料。
另一边,任天恒这几天没怎么露面,每天就是处理远程文件和安排境外生意。
他手上正压着一个大项目,是和内地几个开发商联手准备搞的“香江广场改造计划”,涉及老区搬迁、商业楼宇重建和物流仓储一体化项目,项目一旦落地,不光三联帮在港岛的资产翻番,还能借此机会整合南区几个游离帮派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