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钱家是有钱,可是单纯有钱想在京城找一个家世匹配的千金为妻也不是那么容易。你不该画地为牢困自己一生。先不说你这么年轻,怎么家庙里度过漫长的一辈子?且说眼下,你如何跟一个将死之人生孩子?”
沈清棠知道沈清冬说的对,钱家娶妻也防妻。钱家要门户相当,却也怕门户相当。
其实沈岘之不用闹,最后钱家也会选沈家。
只有沈家才能在他们掌控之中。
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快。二哥考中解元,前途无量,钱家也怕万一将来沈家变得强大,沈清冬再用钱家祖产给沈家铺路。
不过,这都是后话。眼下沈清冬的难题是,一个将死的男人还能……生孩子?
就算还有男人基本的功能,可一个将死的、植物人,要想那啥得全凭女的主动吧?
沈清棠有那么一瞬间,分了点神,想到了她救季宴时那次。
她就是强了没有意识的宁王殿下。
不对,季宴时后来说他当时是有意识的。
可她是特例。是从千年之后穿到大乾的一抹幽魂,她受到的教育比沈清冬开放多了。
婚前发生关系、未婚生子、去父留子这些对沈清棠来说真的不是多难接受的事。
可沈清冬是看着女戒、女则长大的。
在成亲之前恐怕都不知道男女之间会发生什么才叫夫妻。
沈清冬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有些话我和旁人无法说也只能跟你说。也不是说,是求你件事。”
沈清棠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但,沈清冬一向是个有分寸的姑娘,应该不会提很过分的要求吧?
她犹豫了下还是点头,“你说。”
沈清冬咬了下唇,往门外看了一眼,头往前探,尽量离沈清棠近一点儿,“那个……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能让我怀孕?”
沈清棠:“……”
脸颊也烫了起来。
她抬手捏了捏太阳穴,做最后的挣扎,“你出嫁前,二伯母没教你?”
沈清冬娇羞的表情换成了冷然,“本该她教。可她没说两句就开始叮嘱我要在婆家争好处给家里。 嘱咐我要多跟钱家要财要物,还想让钱家给沈清鸣找个体面的差事。
她甚至还想让钱家出银子给沈清鸣捐个官当。”
沈清冬冷笑,“我母亲那人你也清楚,她有时候真的拎不清。钱家是做生意起家的,没有利益可图的事人家怎么会做?
何况,母亲把我当什么?咱们在桃源谷种庄稼,也得在种下种子之后,施肥浇水捉虫精心养护最后才能收获比种子多数倍的粮食。可粮食也是一次性产出,不能埋上种子就能一直收粮食吧?!”
沈清棠:“……”
这比喻……还真是话糙理不糙。
沉默片刻,沈清棠咬唇,“你想好了?”
沈清冬郑重的点头,“我想好了。”
她知道沈清棠问她是生孩子的事。
沈清棠两手抵在自己脸颊上,努力让脸上的温度降一降。
教人家洞房之事可真是个新奇的体验。
若是跟阿紫这样有过经验的女人聊这种话题沈清棠不会那么尴尬。
但是跟沈清冬这样未经人事的姑娘,实在有点难以启齿。
她正思索着如何组织措辞,门上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夫人,我在。”秋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沈清棠更羞了。
有秋霜在,安全是没问题了,可秋霜耳朵灵,一会儿她要跟沈清冬说的话,秋霜必然也会听见。
一想到要带坏两个未经人事的姑娘。
沈清棠觉得羞涩中,还有那么一丢丢兴奋。
她清清嗓子,喝了一口茶壮胆,“其实男女之间的事……”
沈清棠越说越顺,最后俨然有了生物课老师的架势,跟沈清冬普及男女不同的生理构造,讲受精卵,讲胚胎,讲婴儿是怎么在子宫中一点点长大。
沈清冬脸红的像涂了厚厚的胭脂,却崇拜的看着沈清棠,“你懂的真多!”
沈清棠:“……”
所以,她应该说明白了吧?!
沈清棠落荒而逃。
临走前给沈冬儿留了沈家的地址,告诉她等回门时抽空去她家一趟。
她可以求孙五爷帮钱兴宁看看。
兴许还有救?
万一有救,沈清冬便不用守寡。
沈清棠出门,看见秋霜素着一张冷脸,目视前方,神情庄重。
可惜,脸也红的像涂了胭脂,一看就知道把她和沈清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沈清棠快步往前,走了几步,摸着同样发热的耳朵回头叮嘱秋霜:“今日的事不许跟你们王爷说!”
这回,秋霜连脖子都红了,应的痛快:“是!”
就算她要告密,也不能告这种事。
***
沈清棠回家时,沈家人一个不少齐齐整整的围坐在桌前等着她。
季宴时也在。
“怎么样?”李素问担忧的问:“你见到冬儿了吗?她还好吗?”
沈清棠摇摇头又点点头,大致把沈清冬嫁到钱家的原因讲了讲。
李素问长长叹息一声:“冬儿这么好一个孩子,怎么遇上这样的事?”
沈屿之也叹息:“二哥、二嫂真的是失心疯了!为了银子连女儿都卖。”
李素问冷哼一声:“卖女儿的只有二哥二嫂吗?难道不是你大哥大嫂带的头?”
沈屿之:“……”
半晌,反驳:“反正我不是。我没有。我绝对不会!”
沈清棠点头附和:“你们是天底下最好的爹娘。”
若沈屿之和李素问也像大伯、二伯一样,也许她都来不了这个世界。
沈清棠的目光落在季宴时脸上。
那就遇不到这个男人。
吃过晚饭,沈清棠和季宴时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清棠问季宴时:“你这么早回来是有什么事吧?”
季宴时点头,“阿姐的事查清楚了。”
沈清棠脸色沉了下来,“是不是很不好?”
若是问题不大,季宴时方才就说了,而不是等到私下里只跟她说。
季宴时点头,抿唇,似乎难以启齿。
沈清棠拉着他走到卧室,“这会儿没旁人,有什么你说就是!”
她自认承受能力还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