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承和恭敬领命,但想了想,对黛玉问道:“乔氏族人约摸有五六百人呢,要关哪儿呀?”
“姐姐,虽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但杀光了也没什么作用,还不如也布个长线呢。”轩辕安来了这么一句。
黛玉看向他,“你是想,不审即判?”
“嗯,摒去贪念,乔氏族人之下场,皆因乔暮光之故,他躲了,那这罪责就必须先让他的族人来背了。”
“陛下是想敲山震虎?”林如海问道。
“是也不是,即便那些人都死光了,他或许会有所欠疚吧,但对他又不伤筋又不动骨的。”
黛玉笑了笑,“你欲要如何判罚?”
轩辕安抿抿嘴角,“所有的成年男丁一个不留,其他人则全部发配达喔山,那边的矿山上不是正缺人手吗?而且,要告诉那些活着的人,他们的悲惨,皆因乔暮光之私心,宁愿枉顾族人的性命,也要去救那个姓郑的外人。不管他将来敢不敢再冒头,也不管郑家父子会隐忍多久,有这样的世仇在,他们也再难翻出什么大浪来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乔暮光可不能并不想藏起来呢。”黛玉笑道。
“对,以他的性子,绝不会轻易认输的。而且,他部署了那么多年,还搞的家破人亡的,这次又不顾一切的将自己彻底的暴露了,那么,离他正式发难的时候,可以说,近在眼前了。”林如海沉声道。
谢之楠点点头,“想就此让那个老东西消停,还真可能性不大,我觉得,与他再次交锋的时候不远喽。”
“监国,您说,福王对他的安排知道多少?”文承和皱眉对黛玉问道。
谢之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黛玉明白他这么问,并无恶意,“据昨天晚上值守的狱卒说,姓郑的父子喊其义父祖父呢。”
“哦?他们不应该是姑父和内侄的关系吗?”文承和眉头紧锁。
“是啊,甭管郑钦文是何人所生,生父是谁?但他肯定是被乔暮光教养长大的,他们之间的情谊,比之福王这个亲外孙,或许还要更为亲近呢。这也便能解释的通,他为何要拼了老命的也要闯天牢救人了。”
“所以说,乔老贼真正想扶持上位的,一直是郑钦文这个义子?”谢之楠挠了挠脑门,“不会这个姓郑的就是老家伙的私生子吧?”
文承和瞥了他一眼,“是与不是的有什么重要?陛下,监国,那乔氏族人当如何处置?”
轩辕安看看黛玉,“姐姐你决定吧。”
黛玉捏捏他的发髻,“你这锅甩的倒快。”
“嗯~”
“谋逆大罪,当诛九族,那些人参与其事,早已国法不容,既然陛下已下判罚,那便遵旨行事。”
“是,臣这就前去乔家煲。”
谢之楠也回了部堂。
此时殿中便只剩下了自家人。
“姐姐,你说,福王知道这些吗?”
“重要吗?反正他们祖孙俩都想要造反呢。”
“那,要不要把福王也抓了?抄了福王府?听豆儿说,福王的私库可是库藏颇丰的,还都是按照姐姐的喜好来的。要是抄来了,全给姐姐,唉,毕竟养孩子挺费钱的,豆儿那孩子憨精憨精的,我可被他讹了不少,顶不住啊。”
小家伙说的一本正经的,却又促侠的很,黛玉忍俊不禁的揉揉他的脑袋,“小小的人儿,别那么多的心眼子,小心长不高。”
“我倒觉得六儿所言甚是,玉儿,福王之野心已昭然若揭,你还留着他干嘛?一旦水家起事,可是腹背受敌啊。”林如海为轩辕安帮腔到。
“就是就是,姐姐,你在犹豫什么?纠结什么呢?你要是为难,不妨说出来,我们可以给你出出主意的。”
黛玉叹了口气,“我现在,看不透他了,乔暮光未死,乔氏族人可能都算不上他真正意义上的人手,有福王在,多少是种牵制,目的不一致才好啊。辛锣的人马已至,即便他不动手,乔暮光也不会放过这种‘大势所趋’的。你们就别对我使激将法了,好多事情,我也懵着呢。原以为齐郡王得使多大的阵仗的,哪知就是个银样镴枪头,这一关是过了,但接踵而至的,就未必也会这么顺利了。”
“姐姐,要不,你直接去找福王,揪着他问呗,你要是实在开不了口,让六儿来问。”轩辕安还是不死心。
黛玉拽过他便呵了一通痒痒,他这才求饶闭嘴了。
林如海微微的叹了口气,“他若是不甘心皇位落于小六之身,这可以理解,亦或是为了淑太妃之遗愿,也未尝不可,但他的表现,总是有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明明撕破了脸皮,决议老死不相往来了,却又在暗中数次偷偷相助,还出言提醒,玉儿,你不觉得这不正常吗?”
黛玉摇摇头,“爹爹,人是这世上最为复杂的,很多时候复杂难解的连自己都理解不了。等一切都尘埃落定,自然会真相大白,与其此时分神纠结这个,还不如想想接下来要面对的。轩辕澈的存在,既可以牵制住乔暮光,又能吸引水家的注意力,不然,哪会任他如此逍遥啊?”
林如海又叹了口气,“你心中有数便好。”
今天是大年初一,本应有大朝会的,却不得不取消了。
还在封笔放年假的期间呢,林如海回家的时候,轩辕安便也跟着跑了。
他有心拒绝的,但小陛下会垮脸哭鼻子,大正月的,为图个吉利,也招惹不得啊。
黛玉去重华宫给贤太妃拜了年,便也准备回家去了。
忽的出现的金老太监,又阻了她的脚步。
她笑嘻嘻的拱手道:“金老,新春大吉,那个,我虽舔居监国之位,但按年纪,我可是晚辈,您老给我准备红包了吗?”
阮河忙低头憋笑,敢惹这位的,也就只有这个没皮没脸,没魂没胆的了。
金老太监摸了摸身上,丢了个金色的回旋镖给她。
黛玉张嘴就要咬,吓得小起子小白子忙拉住了她,“主子吔,使不得的,您让奴才掂掂,便知道是不是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