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4日,下午三时。
沪上,西郊,殡仪馆。
当天是巴老爷子的遗体告别仪式。
殡仪馆其他送别厅均停止举行一切告别活动,整个殡仪馆只为巴老开放。
季宇宁此次沪上之行,一共待了一周左右。
临行前,他又再次来到殡仪馆,见了老爷子最后一面。
当季宇宁看到老爷子的那副竹制加隔板的棺材时,心里不禁又是一阵难过。
老爷子一生简朴,一生勤奋,一生洁身自好。
这位老人,始终是赤子和书生本色。
季宇宁知道遗体告别之后,老人最后的归宿是大海。就是附近的东海。
他觉得,一个人的一生,活成了所有人心目中的大海。
这是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这也是他人生的目标。
……
“小季啊,巴老去世,作协主席的位置就空缺了。
这几年,巴老跟我们谈过好几次,他希望有一个人来接替他的位置,主要是他身体方面的原因,啊,当然还有年龄的问题。
巴老几次跟我们谈,他推荐的人选都是你,他始终觉得,你最合适。”
出席巴老的告别仪式后,文联和作协的几位老领导很郑重的说要跟季宇宁谈一些事情。
现在在小季面前的,就是已经81岁的贺部长。这是季宇宁的老领导。
贺部长身边的,是已经71岁的王部长。这是季宇宁的老哥,王老哥。
“啊,老爷子,这么多老前辈不都可以坐这个位置吗?我看贺部长您就可以啊。”
“小季呀,你别提我,我这个岁数,这个身体,说完就完,弄不好明天就开我的追悼会了。”
一旁的王老哥听了,哈哈的笑。
贺老爷子这个大诗人说话还挺逗,现在老爷子也不怎么写新诗了,他主要写古体诗。这些年跟小季同志还多有唱和。
小季同志现在也主要写古体诗,写格律诗。尤其擅长写歌行体的长诗。
其实季宇宁知道这位老爷子未来活得岁数比巴老爷子还长。可谓是“仁者寿”。
“我觉得,其实王老哥你就非常合适。”
其实,季宇宁感觉最合适的人选,还是这位王老哥。
“小季啊,他已经71岁了,明年11月份的第7次作代会,他也要完全退下来了,连副主席都不担任了,可能就担任一个名誉性质的。就跟我现在一样,我们都是挂一个名义上的头衔。
我们这次新的第7次作代会确定的主席、副主席名单,是希望能够年轻化,也就是50多岁的。”
贺部长赶紧解释道。
也是,如果王老哥可以的话,他们两位也不会找季宇宁谈这个事情了。
季宇宁记得明年的作代会上,确实是选出了一个50多岁的作家做这个职位,是一个女作家,年龄也跟季宇宁差不多。
另外那十几个副主席,年龄也大都是50多岁。
“小季啊,这次可不是开玩笑的。之前,我们跟上上下下、方方面面都进行了沟通。这件事情,我们也征询了很多人的意见。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巴老爷子推荐你担任这个职位,是最为合适的。
这次来沪上处理巴老的后事之前,我们也和相关的领导汇报了这个事情,领导们也希望你这个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担任这个职位。
小季啊,虽然我们还叫你小季,但你在文学圈子里的资历,贡献、能力、威望,都远超你的年龄,可以说,你担任这个职位是众望所归。”
提到了领导,季宇宁不禁脸上郑重起来。
这些年来,他并没有担任国家的立法机关以及咨询机关的职务。
这些年每年年初固定时间的那两个会议,他也不需要参加。
这一方面,是那些老前辈对他的一种保护,毕竟那两个会还是属于官方性质的。
季宇宁现在的麒麟企业,主要板块都是在北美,他也不希望被北美的某些人抓住把柄。
另外,就是他确实没有时间。
他在国内的职务,基本上只有这个作协的副主席。可能还有文联下面的一些协会的副主席。
这些协会属于专业性的文学或者艺术团体,属于民间性质的,所以他在这些协会中有职务,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他感觉,国内一些领导,还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加强他与国内的文学艺术圈子的联系。
如果是这样,那么,希望让他来接任巴老的职位,就很自然了。
“老爷子,可是我真的没有时间啊。
之前我在作协有个副主席的头衔,实际上就是挂个名,有什么活动,基本上都是没法出席。”
一旁的王老哥一听,乐了。
“嗨,小季啊,你看看这些年巴老不也是挂个名吗?
他从80年代末开始,就再也没去过京城,都是在沪上住着,他那个时候身体就不行了,这些年一直是养病状态。
实际上呢,你也可以挂个名儿。
也就是说,你挂个名就行。
平常你也不需要出席什么活动,除非是那种大的活动,比如作代会这样的,那也不是每年都有啊。”
王老哥这话说的,是真够实诚。
季宇宁最后还是点了头。
他今天看见贺老爷子和王老哥俩人,他就知道,这次恐怕他推辞不了。毕竟这两位,一个是他的老领导,另外一个是老朋友。
其后,年底的时候,作协发了一个消息,季宇宁成为作协的代理主席。
这个代理,是一直到明年11月的第7次作代会上,通过等额选举,再把他的“代理”两个字去掉,正式扶正。
这样,小季同志就成为继沈老爷子,巴老爷子之后的作协的第三任主席。
坐上那个位置,他就变成真正的泰斗了。
……
10月25日。
沪东,麒麟中心。
88层,季宇宁办公室。
“张总啊,你们跟台积电的官司已经有两年了吧?那位老张总,还是揪着不放啊?”
坐在季宇宁对面的,是中芯公司的张总。
“是啊,季总,那位张总就是不放过我们。
我们这300个工程师离开的时候,他当时就发话,公司的股票不可能给我们变现了。”
“那位张总,还是我们明州老乡。
其实呢,他跟我们家还是世交,他父亲跟我爷爷那一辈的几个兄弟都很熟悉的。
这个人,不知道怎么是这样的人,他当年从德仪离开,用‘丧家之犬’4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
整个公司从中层以上都知道他是被抛弃的那个人,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我觉得这是一种耻辱,这真是一种终身的耻辱。
可是呢,他还总觉得自己是北美人。
他都被迫跑回来自己开工厂了,还是希望北美那边把他当成自己人。
上杆子还要往上贴,真的是难以理解。”
“张总啊,这次我们hksml引入阿斯麦、台积电,三星,以及英特尔,还包括我们中芯。
最主要的,就是中芯。
我希望国内能够在芯片产业中有立足之地。未来不至于因为芯片卡我们的脖子。
这个产业,落后了,就很难追上去。
现在我们跟阿斯麦的交叉专利技术许可协议都没有问题了,而且我们的浸润式微影机也已经搞出来了。
Euv光刻机项目的进展也很不错。
和阿斯麦基本上是同步。
现在是和日本的尼康的干式微影技术竞争。但现在看来,他们的技术上,是没有什么发展前景的。
我想,在光刻机的技术发展路径上,用不了两年,就会一清二楚了。
未来,如果那位老张总仍然和你们不依不饶,那么在光刻机以及光刻技术上,我们也会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