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先上楼去。”
石婆家餐桌旁,秦璎一脸严肃的坐着。
高珊珊听见让她上楼去,迟疑了一下。
初中半大孩子总有点叛逆,但她妈妈推了她一下:“珊珊,妈妈带你上去睡会。”
高晋的老婆一脸疲倦。
刚才她把手机冲上电,满手机的信息和未接来电。
她矿工几天,只怕工作是保不住了。
她强行拉着高珊珊去了楼上卧室。
餐桌旁,只剩石婆和石婆儿子高晋。
两人强打精神,等着秦璎说话。
韩烈牢记秦璎之前给他说过的,少说多做,遇见自己不明白的就摆冷脸装酷。
他沉默坐在秦璎身边,身板倒是给气氛增加了几分凝重。
“神秘文化保护研究局,这是我们的组织名称。”
虽然说她转正了,但一直事多证件还没换,秦璎用拇指盖住证件上的临时字样,展示了一下后迅速收回。
高晋和石婆没留意这茬,两人都还沉浸在还真有这种组织的震惊里。
许是惊讶醒脑,高晋口水不流了,说话也利索了点:“749局?”
“唔。”秦璎一脸严肃,“差不多性质。”
旁边的石婆突然道:“文化馆里的第三文保所嘛。”
“不对呀,那文保所一老头不是还卖直播算命卖纸扎的吗?”
“还有一个天天跑公园钓鱼。”
“小年轻穿个粉红猪拖鞋,下午三点还没睡醒的样子出来买奶茶。”
秦璎默了一瞬。
难为石婆这时候了还记得那些八卦。
她清了清嗓子,倒反天罡道:“他们都是临时工。”
石婆这才噢了一声:“难怪。”
秦璎把证件收好,继续道:“这件事情,我们会继续跟进。”
“接下来我要你们去医院,但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能对任何人说起。”
秦璎担心他们留下什么后遗症,但又不能真的上报文保所。
一旦上报文保所,她手里来路不明的聚肉和肥遗没法解释。
牵一发动全身,只怕祸斗雷鸟都会暴露。
受瘿颅影响时间最长,亲眼看见过钙化瘿颅的高晋十分有觉悟,连连点头。
“明白,服从组织安排。”
顿了顿他关心道:“那种东西,可能不止一个。”
“从工地上挖出来的,一些送到了文物局,还有一截被几个工人合伙偷走了。”
“这……组织上得查啊,千万不能再让人被祸害。”
要说高晋人还是踏实本分的,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别人。
秦璎点了点头:“我会查。”
这点她倒不是说说而已,打算等会就联系谢邵或者亲自去趟省府。
高晋想到些什么,忙起身去拿了他的手机。
在解锁手机时,好半天才记起密码。
解锁后,把手机递来。
“这是文物局的联系方式,还有……”
他在手上划拉了几下,找到一段保存的监控。
“这是那截木桩被偷时候的监控。”
秦璎接了手机和韩烈一起看。
监控画质一般,只能看见四个戴着安全帽的人悄么用红蓝塑料布一盖,运走了一截从泥里挖出的木桩。
相比石家这截,那截木桩更显黑亮粗壮,肉眼可见的沉了很多。
高晋道:“这几个人把这木桩子当成阴沉木,偷了就跑。”
“他们四个是同乡,工资也没结跑回老家了。”
“警察去,但四个人家里都说他们没回去,应该还做着发财梦不知道躲在哪呢。”
从视频上也看不出什么,秦璎把正要把手机还回去,就听高晋努力回忆道:“这几个人,好像都是什么,饭……饭桶村的人。”
他话没说完,就听秦璎问:“饭笼村?”
“啊,对,就是饭笼村。”
“这个。”可能是饭笼村三个字给了高晋提示,他指着手机上一个模糊的男人背影道:“这就是那个木匠。”
“姓班,有人喊他大班,是个祸头子。”
听到这,秦璎要是还不能把秦伟涛嘴里的小班哥跟这人联系起来,她就可以上吊了。
这个大班和秦伟涛口中所说的小班,极有可能是两兄弟。
在秦家祖宅库房拉她的那玩意,会不会就是一只能使木活化的瘿颅呢?
她心中猜测纷纷,神色未动嗯了一声。
这时后院那些秽物已经烧净,钙化的瘿颅和寄生的木桩脆朽易燃,在细雨中化为一捧白灰,很快被雨进了后院排水沟。
秦璎这用石婆家四口煤气中毒的借口打了120。
120一来,街上顿时炸了窝。
老街人情味重,无需吆喝听说石婆家出了这档子事,都来帮忙。
二十来个街坊,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秦璎让韩烈回家,自己也去了趟医院,凌晨四点多才回来。
刚睡没一小会,早上九点就被电话吵醒。
是秦伟涛。
这远房堂弟‘热心’得很,大清早就打电话来,说是找到了能帮修缮祖宅的人。
在电话里,秦伟涛把那位小班哥说成了顶顶了不起的神人,什么匠工世家,什么非遗传人。
秦璎听了两耳朵,强压不耐:“好,我今天去见见你的这位朋友。”
得了她这一句,秦伟涛在电话那头的兴奋高兴,都能透过电话传过来。
挂断电话,秦璎活动了一下脖子起床。
她快速冲了个澡,一边打电话问石婆状况,一边下了楼。
本以为,韩烈在她应该会有现成的米粥喝,可下楼却看见旺财进宝正围着狗食盆分享狗粮。
厨房里传来清香番茄味,是夫诸吐的雾。
秦璎走进去,就见已经缩小的韩烈在岛台上忙活,搬运切成一牙一牙的小番茄喂给摆病号谱的夫诸。
见秦璎现在就醒了,韩烈很惊讶。
“你怎么不用药剂?”秦璎趴在岛台上,手指头摸了摸夫诸润润的皮毛。
见韩烈哒哒跑到她面前,又手痒的揉了揉韩烈脑袋上的银蓝鬃毛。
“药剂所剩不多,节约些才好。”
狰药剂就那么几支,会过日子的韩烈本着该省就省原则,正有意识减少使用。
“若是随意使用,万一您日后遇上危险难处,我便帮不上忙了。”
他还记得在斗狗场,大火扑来危险重重,他却什么也做不到。
眼睁睁看着大门阻断上神的路却无能为力的场景,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狰药剂注射用的后果,那只双眼和大脑爆掉的沙鼠已经演示过。
如韩烈所言,能让他们随意变大的药剂稀少确实是个大问题。
秦璎默然片刻后,轻轻点了下他的脑门:“没关系,以后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