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急着将自己未出阁的女子定了亲事,匆忙送嫁。
刹那间,整个云暮城红事白事交替着办。
恍然成了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又显得阴气森森的宫城。
万俟勍每天都有送不完魂灵。
那时候,云暮城的夜空,有无数的魂灵,送都送不完的魂灵,像是星星飘散在天空中。
万俟勍告诉她们。
“这些魂灵,若是没有人送她们转身,七日之后,就会消散在天地之间。”
那时候的季无显沉着脸看着天空,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雪。
她们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季无显这个人,从来都是一个不会将心思摆在脸上之人。
如今整个云暮城,只有万俟家还有两个待嫁的少女。
整整一个月,云暮城没有一声婴儿哭声。
指望不上朝廷,信鸽飞不出云暮城,行人离不开云暮城。
这座小城,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城主府的大门紧闭,任人哀嚎痛哭,都没有听见过房门打开的声音。
就连槐州,也仿佛将云暮忘记了一般,将云暮城的万万之数的百姓给忘记。
季无显深深了叹气,朝着万俟勍行了一礼。
“世伯,这些魂灵,多有麻烦了。”
“哎~万俟家族的妄生铃毕竟不是……算了,就算耗尽我之力量,我也会将这些魂灵全部送去转生。”
“阿爹,我帮你,往生咒,我也会一点的。”
万俟芜从房间中出来,才一月的时间,已经能看出她消瘦了不少。
“你就别凑热闹了,好好在房间,和你姐姐平平安安的,不准出门。”
万俟勍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万俟芜歪着头看了看季无显,轻声道:“季老师,您也这么觉得么?”
季无显看着天上无数的魂灵。
忽然间刮起了狂风,季无显猛地回头,冷声说道。
“来了。”
“世伯,快带二小姐回去休息,我出去一趟。”
像是不放心一般,季无显回头叮嘱道:“世伯,送魂灵转生的事情,等我回来再继续,到时候我为你们护法。”
“行,世侄,你注意安全。”
季无显的身影一晃消失在万俟府。
“阿芜,你姐姐呢?”
万俟芜这才想起来,她道:“在房间休息呢,她今天冻了一天了。”
父女俩对视一眼,都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万俟萍和季无显的感情最好。
季无显要出门,她不可能不出来相送才是。
“不好了。”
万俟芜猛的转身,打开身后的房门。
果不其然看见了万俟萍被绑在床上,嘴还被封着。
“阿萍。”
“萍儿,这是怎么了?”
万俟萍连忙将她唇角的布给掀开。
“季绦,季无显,我杀了你……”万俟萍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出来,出门转了一圈后,没有发现季无显的身影。
她又回来,看着万俟芜和万俟勍:“季绦呢?”
“萍儿,无显是你老师,不可直呼大名。”万俟勍苦口婆心的劝诫。
万俟芜摇摇头,又点点头:“季老师出门了。”
万俟萍踹了一脚墙柱,踹疼了之后尴尬的收回脚。
她抱怨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就是不让我一起跟着去。”
她搬了个凳子坐下,神情哀怨。
万俟勍看着姐妹俩,揉了揉万俟萍的脑袋。
“你没事就好,今夜你们两就呆在房间内,哪里都不能出去。”
万俟萍将脑袋靠在桌子上,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万俟勍。
“老头,你放心,我会保护妹妹的。”
像是有预感一般。
夜里的风刮得格外的大,吹得门窗吱吱作响,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要空中出来。
万俟萍捏着绳索,紧张的守在万俟芜的身边。
长鞭在手中紧紧握住,这一夜注定不太平。
万俟芜打了个哈欠。
起初她们看见雪还会兴奋,可是看久了,这透骨的寒冷实在是让人难受。
“阿萍,不会有事的,休息吧,好不好。”
她真的很困。
万俟芜从凳子上起身,打开房门的瞬间。
风雪迷了眼。
她猛的把房门关上。
瑟缩着脖子:“阿萍,你也在我房间休息了,别回去了。”
都说柴米油盐。
那年的云暮城,柴已经同黄金等价,包括他们这种大家族,所剩也寥寥无几。
或许再这样下下去,云暮城会变成一座被冰雪覆盖,没有生灵的死城。
“我们两个刚好有个伴。”
久久没有听见万俟萍的声音。
万俟芜抬头看过去,发现她神情呆滞又无神的望着前方。
心中慌乱,t她乱了脚步。
她连忙上前去牵万俟萍的手:“阿萍,你怎么了?”
万俟萍收回长鞭,呆滞的推开万俟芜,那模样像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一样。
“阿萍……?”
万俟芜抬手去拉万俟萍的手,她的手如同寒冰一样,尽管如此,她还是紧紧握住不放手。
忽然,她看见万俟萍眼中闪过寒光,长鞭裹着风雪抽在她的身上。
万俟芜的肩膀上瞬间火辣辣的疼。
“阿萍,你怎么了?”
万俟芜声音沙哑。
紧紧拽住万俟萍的手:“阿萍,你怎么了?你看看我,我是阿芜……”
长鞭再次抬起,不带感情的挥向万俟芜的手臂。
“啊!!”
万俟芜一声闷哼,忍受住手腕的痛苦,没有松开万俟萍的手。
“松开……!”
万俟萍的声音很冷,是她十七年没有听过的冷漠。
她心中刺痛,仿佛鞭子不是抽在她的身上,而是抽在她的心尖。
万俟萍反手一掌,将万俟芜的身体推开,撞在柱子上。
听见的声音的万俟勍猛地推开小院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