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徐墨辰终于接入最后一级信号塔……深夜,徐墨辰死死盯着手中的发射器,指尖距离启动按钮仅毫厘之遥。
海底钟楼遗址内部回荡着机械的嗡鸣,那是信号塔接入最后一级时发出的声响。
墙上手电光影晃动,缓慢而坚定地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别让钟摆停下,要让它走回起点。”
他的心脏猛烈跳动,如擂战鼓。
母亲的留言,别让钟摆停下...走回起点...他忽然醒悟,母亲当年穷尽一生,不是为了关闭那些扰人心智的声波,而是为了让时间...倒流?
倒流回一切开始之前的那个夜晚?
让一切的悲剧,扼杀在摇篮之中?
他举起发射器,金属外壳冰冷刺骨。
只要按下,就能启动全频广播,将真相公诸于世,将那些潜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全部暴露在阳光之下!
突然,耳麦中传来林晚秋紧急加密的消息,带着电波特有的嘶哑:“徐墨辰!停止!怀表录音最后七秒有反向音频——你妈的声音...她说:‘如果墨辰按下按钮,就告诉他...妈妈听见他了。’”
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徐墨辰彻底僵住。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脑海一片空白。
什么?
妈妈听见他了?
难道...这不仅仅是一个实验,还关乎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更深层面的东西?
他手指悬停在启动按钮上方,进退两难。
手电筒光柱照亮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映衬着他眼中翻涌的挣扎与痛苦。
镜头缓缓拉远,整个钟楼遗址如同一个巨大的坟墓,沉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钟楼尖顶的残破指针,在寂静中竟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回应着来自遥远时空的某种召唤...
而远处海面,一艘漆黑的快艇正悄无声息地靠岸,如同幽灵般潜行。
舷灯熄灭,甲板上站立着一人,身形高大而挺拔。
他手持一柄寒光闪烁的消防斧,在黑暗中,那身影结尾处出现的黑影,完全重合。
“老大,”那人压低声音,对着通讯器说道,语气平静而冷酷,“叶小姐吩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叶雨馨放下电话,指尖在冰冷的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陈岩的密报像一剂强心针,让她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
梅清梧安全了,这至少说明他们还有时间,还有机会。
但七十二小时的倒计时,也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稍有不慎,便会坠落。
“破钟计划,启动。”叶雨馨的声音平静而果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作战室内,阿福、李婉如和周正围坐在全息投影桌旁,气氛凝重而压抑。
投影屏幕上,海底钟楼的3d模型旋转着,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标注得密密麻麻。
“我们的目标是夺取海底钟楼主控终端,强制释放所有被压缩的记忆数据流。”叶雨馨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也是我们必须完成的任务。”
阿福,这个永远沉默寡言的男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李婉如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中闪烁着一丝不安。
只有周正,依旧保持着他那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就在这时,阿福将一段从渔港监控录像调取到的视频,投射到屏幕上。
画面有些模糊,但足以辨认。
一艘漆黑的快艇,如同幽灵般靠岸。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手持一柄寒光闪烁的消防斧,从船上走了下来。
“是他。”阿福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叶雨馨眯起眼睛,死死盯着画面中的男人,仿佛要将他刻在脑海里。
“王沉舟,原Φ安保部副总监。”阿福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十年前,因为质疑儿童实验,被宣布‘自杀’。实际上,是被秘密囚禁于海外基地。”
叶雨馨的瞳孔猛然收缩。
王沉舟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
十年前的那场风波,她也略有耳闻。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活着,而且还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
“他怎么会……”李婉如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近两年才逃回国内。”阿福补充道。
叶雨馨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画面中的王沉舟,目光越来越冷。
她注意到,画面中那人左耳缺失了一块耳垂。
那是她少年时期执行任务时,亲手造成的伤痕。
“他还活着……而且一直没变方向。”叶雨馨的声音很轻,但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市殡葬中心,停尸房内弥漫着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
阿福穿着一件宽大的殡仪馆工作服,头戴鸭舌帽,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他推着一辆运尸车,穿梭在一排排冰冷的停尸柜之间,动作熟练而自然,仿佛他真的是一名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他停在一具标注着“无名溺亡男性”的尸体前,拉开了停尸柜。
尸体已经高度腐烂,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认。
阿福戴上手套,开始仔细检查尸体。
他的动作迅速而隐蔽,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尸体的胃部。
他用手术刀划开尸体的腹腔,小心翼翼地取出了胃。
他将胃放在解剖台上,仔细地翻找着。
终于,他找到了一枚防水胶囊。
他打开胶囊,从里面取出一张微型Sd卡。
“找到了。”阿福低声说道,声音很轻,仿佛生怕惊扰了周围的亡灵。
数据恢复后,屏幕上出现了一段文字。
“Φ组织,早在2005年就建立了‘记忆银行’系统,将高敏感个体的关键记忆抽离储存,用于训练下一代控制模型……”
阿福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他没想到,Φ组织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他们不仅仅是想控制人的现在,还想控制人的未来。
“更关键的是,系统主服务器物理地址位于海底钟楼最底层,需双认证开启……”
阿福继续往下看,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一把是徐母遗留的八音盒密钥,另一把则是‘活体心跳认证’,必须由曾深度参与实验的幸存者现场提供生命体征……”
阿福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叶雨馨一定要夺取海底钟楼主控终端,为什么她一定要找到王沉舟。
市教育局,李婉如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她冒险登录教育局内网,试图调取“a级观察对象”最新转移名单。
她利用丈夫遗留的管理员权限,绕过了防火墙,进入了核心数据库。
然而,她却发现,数据库已经被清空了。
所有关于“a级观察对象”的资料,都被删得一干二净。
李婉如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她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正当她准备撤离时,系统自动弹出一个隐藏提示:“备份路径:\/dream\/archive\/0716”
李婉如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文件夹。
屏幕上,出现了上千段学生梦境录音,按日期分类,最新一批命名为“收割前夜”。
李婉如颤抖着手,点开了一段录音。
“……我梦见自己被关在一个黑色的房间里,周围都是玻璃舱,里面装着很多小孩……”
“……我梦见自己被注射了一种奇怪的液体,然后我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梦见自己一直在重复一个旋律,那个旋律让我感到恐惧……”
李婉如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终于明白,那些所谓的“a级观察对象”,实际上都是被Φ组织控制的可怜孩子。
她迅速下载了所有录音,并设置了自动销毁程序。
她必须尽快将这些资料交给叶雨馨。
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的电脑已经被远程标记了。
夜幕降临,两名穿着环卫服的追踪者出现在李婉如藏身处楼下。
他们的眼神冰冷而锐利,如同猎鹰般盯着楼上的每一个窗口。
与此同时,李婉如已经按照叶雨馨的指示,提前转移到了安全地点。
她在原住所留下了一部装有病毒程序的旧笔记本。
一旦追踪者打开笔记本,病毒就会自动启动,将他们的位置暴露给叶雨馨。
临时实验室里,周正戴着耳机,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
屏幕上,显示着王沉舟提供的记忆样本的脑波图谱。
他正在将这些图谱与现有的脑波图谱进行对比,试图找出其中的规律。
突然,他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所有被“封存”的记忆片段,都缺少三秒空白——正是人类形成长期记忆所需的神经重组间隙。
周正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推测,Φ组织并非单纯地删除记忆,而是人为制造“伪遗忘幻觉”,让人误以为自己忘记了,实则潜意识仍持续承受创伤。
“真是丧心病狂!”周正低声咒骂道。
他开始尝试填补那三秒空缺,试图激活那些被封存的记忆。
他用特定的节奏敲击颅骨,模拟婴儿心跳,试图唤醒那些沉睡的灵魂。
经过无数次的试验,他终于成功了。
第一个醒来的人,竟然是李浩杰。
李浩杰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周围。
“我在……我在哪?”他喃喃自语道。
周正激动地看着他,问道:“你还记得什么?”
李浩杰的
“我……我在钟楼底下……”他喃喃地说着,声音颤抖而沙哑,“……看过他们把孩子放进玻璃舱……”
李浩杰痛苦地捂住脑袋,仿佛要将那些可怕的记忆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凌晨三点,一辆锈迹斑斑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钟楼遗址入口处。
王沉舟推开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
海风猎猎作响,吹动着他灰白的头发,他抬头凝视着眼前这座如同巨兽般匍匐在黑暗中的建筑。
他举起手中那柄饱经沧桑的消防斧,斧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斧子很重,岁月与鲜血早已让它变得迟钝,但他握得很稳,就像握着自己早已残破的命运。
凌晨三点的钟楼遗址,如同吞噬一切的巨兽,静默地等待着它的猎物。
王沉舟布满老茧的双手紧握那柄消防斧,斧刃反射着惨白的月光,映衬着他坚毅如磐石的面庞。
他深吸一口带着腥咸味的海风,那是自由的味道,也是复仇的信号。
“哐!”
饱经沧桑的消防斧,裹挟着风声,狠狠劈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
火星四溅,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划破寂静的夜空,仿佛在向沉睡的亡灵宣告,清算的时刻到了!
然而,铁门应声而开,露出的却不是王沉舟预想中的控制室,而是一面冰冷的混凝土墙。
密密麻麻的名字,如同墓碑般刻在墙上,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条被Φ组织吞噬的生命——过去二十年间“消失”的研究员与被试者。
在这些名字的上方,一行血红的大字触目惊心:“真正的开关,在听懂歌的人心里。”
王沉舟的
“你来晚了,王先生。”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打破了凝固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