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常流的心里竟然有些欣慰。
自从掉入死水以来,所见到的人族,都是残缺不全,没有了人该有的模样。
听这个小姑娘的声音,虽然有些锋芒,但富有生机,声音中还有汐月公主当年泼辣的味道,肯定是一个很健康的人族后裔。
但是,除了几道刺眼的寒光让常流和汐月公主一阵躲闪,也没看到任何的人影,却又感觉那小姑娘就在身边,让常流产生时刻会被她偷袭的感觉。
“姑娘,躲在暗处伤人,不是君子所为,要打,我们就光明正大的打一场。”
常流大声的说着,眼睛在石洞里四下观看。
常流话音刚落,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可恶的鬼魂人,我们人族一直就是光明正大的在跟你们打,倒是你们鬼魂人处处使用阴暗的手段,才让我们掉入这死境,几乎全部灭亡,剩下几个人,还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这男人声音很苍老,至少是七八十岁的老人。
常流的心一下子再次失望透顶,本来想着能见到一个正常的人族后裔,看这情形,希望又泡汤了。
苍老男人的声音刚落,一团带着锋利冰块的风团,呼啸而来,看样子要把常流和汐月公主再次卷入其中。
常流这下明白了,那苍老的声音就是出自这个风团。
这个人族后裔,没有了肉身,连骨头都没有了,这冰块凝聚的风团就是他的肉身。
弄清的对方的底细,常流和汐月公主也就不再那么恐惧了。
常流向后一闪,躲过了风团的击杀,然后用冰晶灵剑刺向风团。
汐月公主见常流应对自如,也就不再担心,她退到一旁,手握练云剑,顺着石墙寻找那姑娘的踪迹。
石墙上都是排列整齐的文字,汐月公主虽然看不明白,但她确信这是人族的文字,就是在这里生存过的人族后裔刻下来的。
这会儿,那姑娘的的声音消失,只有常流冰晶灵剑跟风团打斗的声音。
汐月公主突然发现在一片文字的下面,有些不同于别的地方那样平整,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
汐月公主刚要伸手触摸,却感到身后的风团,山呼海啸般的向她卷驰而来。
汐月公主赶紧转过身来,举起练云剑跟风团大战起来。
这让常流更起了疑心,跟自己打就已经占了下风的风团,突然放弃自己去击杀汐月公主,一定是汐月公主的举动会动了他们的根本。
常流在趁汐月公主对付风团的时候,用冰晶灵剑迅速的向墙面划去。
苍老男人的声音急促的喊道:“安儿,小心。”
这时,常流用剑划过的地方,一片碎石滑落,一面巨大的透亮的镜子展现出来。
瞬间,让整个山洞更加明亮,且有一股带着水流气息的清爽之气,迅速弥漫了整个山洞。
让常流大为震惊的是,镜子里的姑娘竟然跟汐月公主长得一模一样。
而且,这场景如此熟悉。
常流马上想到了暮云峰上水帘镜里的汐月公主,衣装和神态,跟眼前这位姑娘就是同一个人。
再看真正的汐月公主,似乎有点区别,但又不知道区别在哪里。
常流一愣神的功夫,镜子里姑娘发力,许多道金色的寒光如利剑一般,击杀常流。
常流赶紧回过神来,用冰晶灵剑打散了寒光,反手,常流的冰晶灵剑刺向镜子里姑娘……
过来了一会儿,常流发现,无论自己如何攻击那姑娘,她始终走不出镜子,而且,神态已经略显疲态。
在汐月公主的攻势下,已经显得力不从心的风团,好像格外关心镜中的姑娘,这时,他发出气喘吁吁的声音,“安儿,关闭石镜,回到水帘镜去,不要管我。”
镜中叫安儿的姑娘,神色忧伤,“沐旋,你剩下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这两个鬼魂人,破坏了我们的血灵草,让我们族人的血液融入鬼魂人的体内,今天不杀了他们,他们回到谜界,我们这仅存的生存空间就没有了。”
这姑娘说着,脸色一沉,双手间的寒光更盛,射向常流时,如熊熊燃烧的大火,把常流和汐月公主烤的浑身刺痛 ,衣服马上都要着火了。
常流大喊道:“姑娘,我们没有想要害你们,我们也是落难到此,不要……”
“鬼魂人的鬼话,几百年前,你们就是这样明着说着好话,背地里对我们赶尽杀绝,你们要是说到做到,我们人族也不会被害成今日这个样子。”
姑娘说着,更是加重灵力,那风团又刮起了狂风,火势越来越大,把常流和汐月公主逼到墙根。
如果再不用最强大灵力反击,二人就要被烤成骨灰。
常流和汐月公主对视一眼,一起起身发力,把火势从身边逼退。
常流的冰晶灵剑,本来就是天山海洋里无数的冰晶凝练而成,寒气很重,常流使出冰晶灵剑一半的寒气,火势已经灭去,只剩下万道锋利如剑的灵光。
风团见状,再次山呼海啸般的砸向常流,常流的冰晶灵剑使出八分的灵力,刺向峰风团。
这风团的内壳,就是其中一块还带着人骨凝练而成的冰块。
常流这一剑直接击碎了那个冰块,只听见“啊”,一声惨叫 ,风团瞬间化为一摊水,这水也很快蒸发殆尽,地上什么都没有了。
“沐旋……”
镜子里姑娘瞬间破防,她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从镜中跳出。
那镜子在她跳出的那一刻,化为白色的骨灰散落一地。
而这姑娘在跳出石镜的那一刻,容颜在快速的衰老,在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时,她来到了沐旋消失的地方,欲哭无泪的瘫在地上。
常流和汐月公主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呆立半晌,相视又无话可说。
而眼前的老婆婆还在进一步的衰老,白发掉落的只剩下几根绒毛,凌乱的漂浮在肮脏的头皮上。
干枯的皮肤紧贴着细小的骨骼,嘴里的牙齿完全脱落……
常流和汐月公主赶紧拍了一下脑门,让脑袋清醒一下,来到老婆婆面前。
汐月公主满是疑惑的问道:“老婆婆,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变成了我的样子?”
老婆婆没有回答,神色木然。
常流说道:“老婆婆,我在十年前见过你,在暮云峰水帘渊的水帘镜里,当时,你……”
“孤书氏也知道了,对吗?”
安儿浑浊的眼睛里透着杀机,她要是还有半点力气,也会尽最后一点努力杀死常流。
但她现在连抬起胳膊的力量都没有。
常流摇摇头,“婆婆你不要把魂族人,都想像成想要杀死你们的人,我没有跟任何人讲,连这位汐月公主都不知道,我一直认为水帘镜的姑娘就是汐月公主。”
安儿眼神狐疑的看了一眼常流,又看向汐月公主,语气缓和下来,“你跟你娘真像啊,只可惜,在谜界也没有得到好的报应。”
说到这,安儿的眼神又凶猛起来,“这就是背叛自家人的应有的下场,活该!”
汐月公主一怔,但又马上明白过来。
母亲和父亲本来是人族后裔,后来得到花景枫相救,把他们视为自己的家人,不让魂族人伤害他们。
父母为了报恩,就选择放弃了人族的身份,有花景枫做证,成了光明正大的魂族人。
汐月公主没有发怒,柔声说道:“婆婆,你修炼成我母亲的样子,是不是跟我母亲很熟?”
“呵呵呵……”
安儿冷笑几声,她虽然气息微弱,但讲完了她的一个故事:
安儿,原名丽安儿。在五百年前,是人族极高层的功法高手。
她性情活泼,爱抱抱不平,在谜界江湖上是有名的仗义女侠。
后来跟同是极高层的功法高手沐旋相爱,结为夫妻。后来育有一儿一女,日子过得幸福美满。
可是,一场魂族与人族争夺谜界的残酷斗争,他们失去了年幼的孩子,双方的父母,亲人,朋友……
最后,人族就剩下一些功法深厚的人苟延残喘。
他们东躲西藏,去过很多肮脏的地方,只要能保命,他们甘愿像畜牲一样的活着。不为别的,只想为人族留下一点血脉,有一天,能重回谜界,挣回一口气。
最后,来到了黑风渊,在黑风渊被黑魔吃掉了身上所有的血肉,就剩下一身的骷髅。
为了能活下来,他们开始修炼老祖传过来的无影术,从此,生命得到了延续。
但是,在黑风渊里,没有任何的食物,他们只能靠吸食黑水勉强活着。
有一天,他和沐旋带着一些族人试着走出黑风渊,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更好的环境。
终于,他们找到了一片没有黑水的地方,还有一条小溪,他们欢呼雀跃的时候,发现走出来很多的族人。
他们高兴万分,没想到还能碰到有血有肉的族人。
但是,这片草地和小溪地方太小了,根本容纳不了那么多人。
沐旋和丽安儿功力深厚,用了很长时间,带着族人把那小溪旁的那片平地,扩大了五倍之多,供几千人生存。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