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月一瞬间就把刀收下了。
“当年我与两位小师兄被罚上山砍柴,然后在院子外头看见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姑娘,我跑到山下去把我母亲叫了过来,把这个小姑娘救了回来。”
“她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慢慢缓了过来,当时……她还断了左臂……”
“虽然她没有拜我父亲为师,但我母亲把她留在了蒯家,她就是我家的一份子,母亲替师父收下了这个弟子,所以她就成了我们的小师妹,她叫裴伍漾。”
藏海眼里含着泪水,眼睛发红,声音发着颤。
对于庄芦隐的死,他原本想着细细谋划的。
前两日他也准备杀了庄芦隐,那日是恩公救了他,否则他现在可能也已经成为了庄芦隐手下一条不值得一说的人命了。
虽然这张脸是普通的脸,但伏月能深深感觉得到他眼里的情绪,伏月上前半步。
伏月嘴巴动了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活着就好。”
藏海上前将伏月抱住了,抱的很紧。
这是他十年未见的,朝思暮想的……家人……
他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伏月的肩膀上。
伏月的手抱住了他,声音带着安抚:“都过去了不是吗?你还活着我们也还活着,这就是最不错的一种结果了。”
伏月一直不知道,万一以后一直找不到稚奴,让赵上弦怎么接受?
毕竟当时是她说,这人把稚奴带走,一定是有他的用处,稚奴不会出事。
但中途出现什么事情,谁能说的准?
还好,找到他了。
藏海声音带着极其的沙哑嗯了一声,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外头有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算算时间,那些官差也差不多要在附近查人了。
伏月耳朵动了动拉着他:“行了,先跟我走,等会叙旧。”
藏海拍了拍身上的灰,快步跟了上去。
这里是有一个地道的。
伏月手里出现火折子,把机关打开了,藏海跟着她屁股后面跟了上去。
地道里面更暗了,并不大,看起来就是个 藏人的地道,藏海很快将整个地道观察了一番。
制造这个地道的人,显然技术一般。
藏海在心中这样评价道。
院子外头有人敲门,见没人应门就闯了进去。
搜查一番见确实一个人毛都没有,很快的离开了。
“给本官仔细的查,否则小心你们的项上人头!!”
也不知倒了什么霉,在他值班的时候,平津侯竟然死在了一个街道里!!周围没什么住户的街道上。
藏海不知道是哪里碰到了墙上还是怎么,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紧皱着。
伏月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把蜡烛举了上来,闪闪的火光映衬着这张脸,眼里似乎带着一丝雾气。
要是别人可能会因为这张过盛的容貌停下来担心一下,要是放在以前,伏月大概也会那样。
但她现在就是一个脸盲,连自己具体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人。
怎么能够有欣赏美的能力呢?
伏月看在幼时玩耍的关系上,也就顶多提醒他一句:“你小心点,这儿黑。”
藏海伸手抓住了伏月的胳膊,语气似乎有些可怜:“我脚好像崴了。”
伏月:……
走个楼梯都能崴着脚,她能说什么。
她身子往后一些,扶住了这个脆弱的文人。
伏月想起什么似的问:“你的脸怎么回事?月奴是见过你的,她都没有认出你。”
这里从楼梯下去后,有个不大的平台,旁边角落放着一些食物,都是生的蔬菜之类的,还有个小药箱。
伏月把蜡烛点上了。
瞬间就能亮堂一点了。
伏月看着这张与他人无甚区别的脸陷入了沉默。
“我娘…娘和月奴这些年怎么样?”
他面色有些着急。
世上的事情,莫过于是虚惊一场。
原本以为她们真的都没能逃过庄芦隐的毒手,小伍这样说,那其他人都应该好好的才对。
伏月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现在京城必定戒严,一时半会是出不去的,阁中其他人肯定也都已经隐蔽起来了。
大隐隐于市,有些人在京中开着小铺子,很快就能躲过这次的搜查。
伏月:“她们都在登州,过的不错,但一直都在找你,我明日写信回去,告诉师娘找着你了,师娘和月奴一定很高兴!”
“还有观风师兄和狗剩师兄也在京城里呢,等过两天风声松一些了,我带你去见他们!”
“真的?!师兄们在京城?!”
伏月点了点头,拉着藏海看了半天:“十年多都不见你的踪迹,我们都以为……”
“他们此次入京也是准备杀平津侯的,布防多年,可惜那人太过警惕,不是两个师兄单纯只用脑子可以对付的。”
跟这种人,最好的就是硬碰硬。
伏月想了想问:“对了,你现在的身份……侯府幕僚……现在庄芦隐死了,你消失了,你可能会被怀疑……”
“也没事,我们应该不会在京城久留,给你办个假身份,你跟我们回登州吧。”
反正京城已经事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