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之诗时间点:
清晨
淡黄的清光打在淹没城市的雪海中,天空中还有些许雪星悄然无声的落下。
余庆一人在外面卖力的拿着木铲铲雪。
夜里又下了场雪,所以昨天清理出来的通道现在也已经淹过了脚踝,可这相比往年,已经算是十分轻松了。
余庆抬起头来,看向自己清理出来的小道,满意的点了点头。
再看向了天空。
天空无人回应,无声无息,尽是静谧的悠悠闲闲。
“17岁了啊。”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眼里柔光绵绵,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时间久了,忘记了很多,留下的光景和这份薄凉一并组成如今如柠檬般的酸涩。
“又在幻想了~幻想自己是悲情小说男主角了,在清晨看着太阳缓缓升起,然后独自一个人黯然神伤。”
一段不和谐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嘲弄来了,余庆没好脸色的转眼望去,只见是姬座尧靠在门槛上,双手抱胸,脸上尽是嘲弄。
“你个奔五的人还好意思说我?”
“真不巧,我的生日是6月,所以我还得再等等才能奔五,反而是你,你才算是真正的奔五了。”
“呵,笑死,奔五了还是单身狗,连个女儿都没有。”余庆完全不见外的嘲讽道。
“你找死!你有病啊!提这个干嘛?!”
可谁知,余庆突然装作十分柔软的样子,双手放在胸前,整个人像是换成了上世纪少女漫那长的离谱的画风上。
“哎呀呀~又在幻想了~幻想自己越老还有魅力~是那种年上霸总~一直等待自己命中注定的人~”
“哈哈哈~省省吧~谁愿意和一个外边看似大学生,实际却奔五的人谈恋爱呢~”
“我掐死你!”
“你看,又急。”
两人就这么倒在了雪地里,姬座尧是恨不得掐死这个混账,但余庆又不急,秉持着谁急谁是小丑的原则,一脸贱笑的看着姬座尧。
他见此也几乎不收力了,哪怕拼死也要给余庆来一下,可现在余庆的数值那完全是拿脚填的,你就是有八百万批的力量也打不动他口牙!
“爸……孩子们还在睡觉……”
一旁洺希的声音缓缓传来,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睡衣,揉着眼睛,嘴里还打着哈欠。
“小希啊……我们吵到你了?”
洺希轻轻的点了点头,整个人还是迷糊的状态,昨天的生日会太过兴奋,再加上吃了太多胃不消化,就一直拖到了两三点才睡去,其他人也不例外,言薪直到前两个小时的时候才正儿八经的睡下去,余庆也是为了让她不饿着,就提前给她做了早餐,免得她一觉睡到下午起来过饭点了又饿着,更何况余庆也舍不得让他们饿着。
两人一时间还有些尴尬,于是纷纷从雪里爬起,抖了抖进把洺希推进了屋里。
直到把洺希送回了自己的房间,两人这才畏畏缩缩的回到了客厅。
空气一时间静的出奇,划拉……房顶的雪落在了院子里。
余庆闲不住,就给姬座尧泡了杯咖啡,还贴心的多加了很多的糖。
“老实说,我还真不知道你会起的这么早。”姬座尧吹了吹咖啡的热气,由于家里的床铺有限,姬座尧也不想麻烦孩子们腾位置,就在余庆的房间里现场造了床,所以他才会第一时间感受到余庆离开,第一时间跑出来调侃,实际上也只是一种找话题。
“今天放假,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家长,孩子们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我只在这里等着,他们饿了就下来,我给他们做饭吃,所以起早了。”
说着,余庆成口袋里取出了洺希给自己编的头绳,把头发扎了起来,走到了厨房里,撸起袖子,把言薪剩下的碗筷洗了,又十分熟练的放回了橱窗里。
然后从昨天送的面包中抽出一块,轻轻一切便将之切成了两块。
“你呢?早上想吃点什么?三明治?”
余庆微笑着看向姬座尧,窗外蓝白色的风景在晨光的映衬下格外的好看,室内黑色橡木的
“三明治。”姬座尧有些不知所谓的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敢去看余庆。
“不要西红柿?”
“不要西红柿。”
他真的变了许多,也有很多都没变。
在白鹭庭死后,姬座尧便意识到,他将自己的期望强加在了余庆的身上,在姬座尧眼里,余庆永远是不会改变的锚点,他是天生的英雄,是支持所有人在虚无中永存的光芒,无论其他人怎么样,他都是最不自由的人。
在承接了所有人的期待后,他便不再只是余庆自己了,而是一个怪物,哪怕失败也绝不会有人心疼的,世界上唯一一个绝不会幸福的人。
但如今,这太过梦幻的清醒梦将许多都诉说了进去。
他自由了。
姬座尧也自由了。
或许这就是一场莫名其妙的自我感动。
又或者,这是一次无私的互爱。
姬座尧微笑着,心里也通常了不少。
两人的这份友谊,在时间的捉迷藏里成了什么都没有的微微一笑,记得、理解、相信,对方安好,那就一切都好,这便是全部。
………………………………
又过了几天
余庆交代完了孩子们的后事,就准备要出城了。
今日的天气是雨转多云。
宽阔的大道上尽是裹腿的芦苇,天空上金黄色的太阳光将手伸下了大地,一道微风拂过,不湿不燥,带着云彩和芦苇田卷起一阵又一阵的白色浪涛,击打在石砖混凝土所筑的城墙上,城墙上长如尾焰的红旗被吹的不断奔腾,上面的军人手持枪械,聚精会神的望着城外。
一辆马骸车、也是边远城市最常用的运输载具来到了门前。
“啊!是先生啊!您难得驾车,是带了孩子吗?”做关检的士兵看余庆难得驾车,于是好奇的问道。
“嗯,家里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得让他们也体会一下社会了。”
余庆笑着回应道。
士兵翻开货箱的布帘,只见里面还坐着其他四个人,其中两个是熟面孔,另外两个人却是前几日才入城的外来人。
“李哥好啊。”
“李哥好。”洺希和言薪都挥手打招呼,两人平时会在有外敌时给予帮助,所有卫兵对两人都算得上是熟悉。
然后是一旁的姬座尧,他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至于在他旁边呆着的那个裹得很严的小家伙,卫兵也不打算多问,只是向余庆确认了其身份后就放行了。
“好久没有用这俩车了呢。”洺希看着车厢里白色的布帘上被画上的儿童画,心绪回到了好几年前,他们刚来到这座城市时的时候。
那时的余庆话很少,带着个面具装深沉,但还是无处不在的关心着自己和言薪,年幼时期的言薪和洺希会给余庆扎辫子,几乎是把他当成了洋娃娃来打扮,又是给花冠又是给在他的面具上画画,尽量让这个死气沉沉的男人不那么苦闷。
余庆也受着,没打算打断她们二人为数不多的乐趣。
记得有一次洺希还因为不小心给余庆的头发编成了死结,害得余庆不得不剪成短发,哭了好久。
车不断晃动,姬座尧也加入了话题,虽然聊的都是和余庆过去的那些破事,但对于洺希和言薪来说,却像是听故事一样。
“你们是不知道!他当时啊,一个人剿灭了一整个复制人军队,又是长枪接短刃,镰刀控制距离的,几乎是把所有能用的都用上了!”
“哇!!!然后呢!然后呢!”洺希和言薪两女眼冒金光,整个人和在听英雄谭的小孩子一样。
“然后啊!那白鹭衫眼看情况不妙,将他拉到了精神识海中……”
“唉唉唉!你怎么会知道的!?”前面驾车的余庆突然转过头来,只见他的脸已经红了大半,显然是知道接下来的话如果姬座尧如果原封不动的说给两女,那么自己这么多年塑造的成熟(其实并没有多成熟)人设就彻底崩塌了。
“拉莱耶遗留知识,我的朋友。”
“然后呢?拉到精神识海里了!然后呢?不要断章啊!这样很难受的!”
姬座尧屑笑一声,然后余光扫了一眼瞪着自己的余庆。
“你们问余庆吧。”
“父亲!然后发生什么了!?”洺希和言薪跑到了前面,然后拽着余庆的胳膊,弄的余庆脸色异常的精彩。
“说嘛!说嘛!反正都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说嘛!说嘛!我想听!”
言薪抱着余庆就开始撒娇起来,洺希可能拉不下脸,但言薪不一样啊,她对余庆可以说是拿捏的死死的,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撒个娇都能过去。
“父亲,我也想听!”
“怎么连你也……”
在一阵挣扎过后,余庆还是放弃了,说就说吧,反正……
“oi!别想着改台词哦~我能直接对答案的。”
难得可以搞余庆心态,姬座尧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给我死一边去!”
“……咳咳……”
余庆一边看路,一边回忆起过去的场景。
那时候的自己太拧巴了,现在看来,那些台词和中二少年没什么区别。
他又看了看洺希和言薪两人真诚的眼神,最终还是妥协了。
…………………………
“没想到……真的!真的没想到!”洺希有些呆愣,但还是很喜欢这段故事。
“老爸。”言薪拉住余庆的胳膊,满脸祈求。
“Σ(?д?|||)??。”
“能不能恢复一下你当时的样子,感觉狂一点的老爸会很帅!”
“我也这么觉得。”姬座尧轻咳了一声,然后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但很明显,这货就是在拱火。
“我也是!”洺希双手握拳,全是真情流露。
然后余庆就当场消失了,但还在那里,只是用能力把自己给消除了其他人碰不到自己,自己可以碰到其他人。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不想黑历史。
“又跑了……”两女对这个能力已经习惯了,每次余庆被人缠上了就会当场消失,不过这次还把马拉着,还算是没完全跑路。
“解气!”姬座尧大嘘一声,然后双手抱胸,全然一副我在嫣然的样子。
“师父……”
自己那徒弟此时突然拉了拉姬座尧的衣角,然后指向了对面座椅地下的一口纸箱子。
自己这徒弟什么都好,天赋好,性格好,就是在生人面前不说话,刚刚洺希和言薪把话题引到了他身上,他也是什么都不说,就光点头,说他可爱他点头,说他好乖也点头,说他害羞,他还是点头,总之就是硬点头。
估计问他一句你愿不愿意梗你走他也会傻乎乎的点头。
“怎么了吗?”
“那个箱子里,有很多信息。”
姬座尧的视线看向了两人座椅下的那箱子,款式很老,大概是十几年前的老东西了。
“姬叔叔在看什么?”言薪和洺希此时也窜了回来,看到姬座尧的眼神,言薪就跟着看了过去。
“嘿咻。”言薪弯下腰,在马车的座椅下面拉出一口纸箱子,然后放在了腿上,洺希也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凑过去看了看。
只见箱子的上部分是一张小毛毯,下面是一些女孩子扎辫子的绳子,还有一些不知从哪里拆下来的蝴蝶结和丝绸布袋,再往下,就是一块黑色的泛着黑光的晶石,晶石被一根绳子缠绕,做出了类似项链的样子,那是在过去余庆给两人做的,结果手艺不好,两人有好好保存,余庆后来手艺上来了,给两人做了其他的饰品,就没怎么见他们俩动过了。
“原来在这里啊……我当时还以为丢了……”洺希拿出那块自己的项链,上面刻着鸢尾花图案。
“我还以为你一直留着,就我弄丢了,我当时都快吓死了,还找了好久呢。”言薪的那一条,上面刻着一朵月季花,但看具体的样态,又像是一个商标。
看到那商标,言薪愣了愣神,眼神突然变得阴郁,然后又把它放了回去……
“啊!那个啊,我看你们一直没带过,还以为你们不要了呢,然后就保存了下来,寻思以后给你们做个时间胶囊。”
此时,余庆又回来了,他来到了座位上,一只手还拉着前面的马骸。
“你原来还会整理家里啊,还没见你在房间彻底堆成垃圾山之前整理过房间呢。”
“不要把我说的和废人一样好吗?而且你又没来过我之前的房子。”
“父亲在之前还有家吗?”洺希可没听过余庆之前还有房子的,所以好奇的问道。
“有啊,不过被毁了,后来你舅变成了犹格索托斯,把世界给翻新了一遍,不过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时间线的事情太过复杂,他也没法一次性说全,于是就简单一提。
“这样啊……”
“那然后呢?再多讲讲嘛!”言薪摇了摇余庆的胳膊,她好像知道只要撒娇,余庆总会心软,给他们翻翻过去的那些陈年往事。
“就算你这么说……”
“余庆。”
一道不怎么熟悉的声音回荡在余庆的耳中,那原本平常的日常聊天也突然变了样。
他自身存在上拒绝死亡的根本开始发出强烈爆鸣,可此时无论他本能的施展能力,身体都没有一丝的改变,甚至于被定在了原地,只有头还可以动弹。
他回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那是马车的尾部,一位看不清虚影的存在正站在那里,或者说,此刻的他无法看清,未来的他也无法看清。
那存在并非是什么他现在可以触碰的存在。
“在来的路上~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个问题,余庆,我觉得这个问题只有你能帮我解答了……”
“这个问题是:『主教』是谁?”
“我就是主教……”
“不,你不是,可惜啊,回答错误~作为惩罚……”
“让我们下个零点再见。”
那存在单单是打了个响指,连同余庆在内的所有物质都在一瞬间消失了,包括余庆。
世界只剩下一点虚无。
然后很快,下一个零点接上了。
……………………………………
后书时间点:
此刻,月黑风高。
两人坐在军事摩托上眼睛瞪地老大。
一个是家富但没怎么接触上流社会的总统家的小女儿,一个是向下来,连在这座城市里消费的资格都没有的穷小子。
林陵和洺祈满脸无奈地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刻上了炼金法阵的白色地板、炫丽又不失优雅的多维投影指标。
穿越云端的铁路上,一辆如同巨兽般庞大的悬浮列车驶过,它联通地上地下,银轨联通城市的各个角落,那是一位富豪的私人载具,平时会慈善性质的载着人们在城市中穿梭,并提供最优质的酒水服务,而受到富豪邀请的人,甚至可以登上前排列车,享受由富豪亲自下场做的美食、亲自组织的音乐派对……
再看看远处的高楼群,那是一座一体化市区,南边的最高楼上有着列车的站点,可哪怕是在那发光的铁轨下也依旧没有失去色彩,那是整个城市最高的地标性建筑,内部几乎是一座小市区,其中有着当今世界上最大的娱乐设施和商场,甚至连特殊的义体都有卖,其具有特别的空间构造,直通地下两千米,各式各样的高科技电子投影在城市的上空漂浮,除开过于绚烂以外,也算得上是一场惊艳的视觉盛宴。
那栋大楼原本是打算在『理争』中被用于充当军事堡垒和难民收容的军用地点,可随着『理争』因为姬座尧的死亡而结束时,这里便荒废了下来,直到五百年前才开始重新铺张,将其改造成了度假酒店的风格。
并且由于这里残留的科技以及主教死不放开炼金技术的双层作用下,这里就成为了许多高级奢侈品以及军用装备的生产地,这也导致了这里的经济过于繁荣,并开始了对其他地区的经济侵略,这一切直到470年前,主教将『黄金』和『崩坏』两人任命为市长,并大力推行改革才得以制止。
欲哭无泪的两人又扭头看了看路上的行人们……他们身上的一件衣服都是能顶他们四个人五个月生活费的高端产品,虽然质量不如他们身上的好……但奈何豪气十足……
再看看街上的豪车,哪怕是不懂车的洺祈看着都下意识的认为:恐怕刮一下蹭一下就得打工十年不止。
就光看手表,洺祈和林陵都没有认识的,都是名贵手表,洺祈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拍了一下……
三亿的手表……
洺祈的手抖的更厉害了……
林陵已经快没了……
“林陵……你确定坐标是这里……”
“千真万确,就是这里……”
林陵拿出手机,搜了一下附近的旅馆……然后又放了回去,然后又把两人的行动经费拿出来算了算,假装无事发生。
“那……接下来去哪?”洺祈扯了扯林陵的衣角,眼里满是询问的意思。
“我……我问一下我的线人。”
林陵尬笑道。
……………………………………
在第256层至257层的娱乐场所内。
白色的大理石地板散发出微光,为客人指明道路和方向,龙晶被当成了最廉价的地板砖,包围白色的大理石,犹如黑暗中唯一的光路,将整个赌场链接起来。
在这一层的中央有一片宽大的站台,上面停放着一辆红色的超级跑车,由独家炼金工艺打造,内置小型真空零点机和被称为恶魔心脏的量子加速装置,理论上坐着其全力加速,你将能在主教以最慢速度奔跑时看见他,全球只产出了五十台,其中三十五台的主人因为没有做好保护措施在加速的一瞬间烧成了灰,所以实用意义不大,但身上任何一件物品拆下来卖都能一辈子不愁吃穿。
那是这所设施的震店之宝,只属于在这座赌场内积分最高的赌徒,只不过尴尬的是……其目前的主人……是主教……而且……这死人每十年会以重新认识中间人的理由来这里玩一次,一天挣的积分比一个人五十年玩下来的都多……所以目前还没有几人有机会拿到这俩车。
突然间,一整都属于这座城市的呜咽声传来,一辆如同巨兽般庞大的列车踏着半透明的水晶铁轨冲入了月台,其缓缓停靠,最后黑金高雅的车门缓缓打开,上面的客人们带着各式各样的面具,齐刷刷的走了下来,以赌徒的身份登临这座赌场。
西装革履的服务员挺直身板,穿梭在这快有三个足球场大小的赌场内,香槟是这里最低价的酒,可作为娱乐饮品依旧十分受欢迎,赌徒们陆续找到适合自己的游戏,然后开始了今日有关命运的博弈。
其中一位带着无脸人面具的人尤为显眼,他靠在黑木打造的赌桌前,喝着香槟,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双指时不时敲击牌桌,像是绝不出错的时钟,等待着发牌员发牌。
而他对面的那人,其留着黑红的长发,带着像是某个二手市场里买来的小丑面具,手上拿着特调的龙舌兰,红色的眼睛透过面具的窥孔扫视着无脸人,可明明是最显眼的特征,可就是无法让人猜想出他的身份,像是有一种特殊的信息错乱在伪装着他的身份,未知又危险。
“闻起来……像是白城。”无脸人的视线移向小丑手中的龙舌兰,这个特调酒可不多见,也因为酒味过于腥辣怪异,度数高到和喝医用酒精差不多,所以在几百年前年前就已经没人喝了。
据说那是人类社会刚刚建立的那几十年里诞生的酒,由圣子桐祈所创,但后来因为『千鹤』的暴走,导致的自然变化,人们为了在冰天雪地中存活,便会在每天早晨出去之前喝一杯这种酒,以用来防寒和提神。
“是的,老东西了,现在也没多少人喝。”小丑用着被机械处理过的声音回答道,但听语气,总感觉在哪里听过,那黑红的长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其口味太过独特,度数太高,再加上历史的问题,所以知道的人很少吧。”
小丑突然上下打量起了无脸人,那目光盯地他本能的发颤。
“我好像没见过你,新人?”
“准确来说,已经来了1年了,先生。”
“那确实不该叫新人了……”
见对方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无脸人也只好作罢。
此时,发牌员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副扑克牌。
“今天的是什么?”小丑问道。
这家赌场有一套特别的玩法,那就是会在各个时间段开放各个赌局,今天结束后,想要再遇到同一个玩法就需要等到下个月的同一天,以此往复,目的是为了避免有些人上头了又输不起,赌徒中这种人比比皆是。
“鬼牌。”
“请双方下注。”
无脸人将自己筹码的三分之一推了出去,因为带着面具,根本看不清其表情。
“梭哈。”小丑直接把几箱筹码提了上来,里面全都是这间赌场码价最高的。
“疯子。”
“玩玩而已,何必认真呢?”
小丑依旧是那副玩乐心态。
“那我也梭哈。”
无脸人同样把筹码全部推了出去。
“那就发牌吧。”
两个赌桌前的赌徒,都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气氛一瞬间变得十分焦灼,但其中却缠着些属于某人独特的傲慢和蔑视,像是成年人看着孩童在玩弄蟒蛇一样。
…………………………
牌局进行的十分迅速,双方的牌数均已只剩五张。
分别是a、6、5、2和唯一的鬼牌。
无脸人的手中拿着鬼牌,那是自己在第三轮就拿过来的,随着卡牌越来越少,形式也越来越紧张,即便如此他的语气、声音、哪怕是心跳都没有明显的变化。
可面前的小丑,无脸人多年训练的警觉能注意到,其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身上,至于在哪,就连他也不能理解。
可即便如此,直觉却时时刻刻的在提醒着自己,自己现在十分危险,需要立刻逃离!
“先生,您在等什么呢?”
“我看起来像是在等什么吗?”
小丑的语气、神态都没有任何的改变,就连窥孔下的那双眼睛也是,依旧如红宝石般傲慢又美丽,他又再一次神奇的绕过鬼牌,拿到了自己心意的牌。
在将两张5甩出后便是轮到无脸人了……
“哦对了,我突然想起来……我见过你……那个追在老师屁股后面要书的小孩……”小丑突然打了个响指,一副优雅又怠惰的样子。
“您……说的是……”
正当无脸人为小丑所说的事情感到疑惑时……
“贝阿克利斯……被你夺走身体的人的名字,太巧了,不是吗?”
“阿尔法!”
轰!
此时,一声爆炸响起,一颗红色的炮弹从天而降,宛如砸烂沙堡一样地将上下三层都砸出了个巨坑,烟雾缭绕,四处皆是残垣断壁,刚刚还极具典雅的空中赌场此刻便化做了废墟。
“啧!你小子……是谁?这里的安保应该已经被替换了才对……”
那凶狠的声音传来,烟雾中,那炮弹原来是一位两米五作用的,浑身覆盖红色晶甲的高大男人,其正诧异地看着身前那穿着发牌员衣服的毛头小子,他摇摇晃晃地从废墟里站起身来,被打爆的水管喷出清水浇在他的身上,他有些无奈的扯掉头上的假发,用袖子抹掉了画上去的妆。
那人便是林陵。
“林陵,打拳的,请赐教。”
两人立刻缠斗在一起。
面对重量和体型远比自己强的阿尔法,林陵选择多保持距离,并进攻下盘,迫使其露出破绽的思路进行佯攻。
而阿尔法却尽可能的发挥自己身材的强大,希望通过将战斗引下地来进行压制。
林陵先是躲过阿尔法的冲抱,并打算回蹬其关节,可谁知其关节处也硬的很,哪怕是林陵也只是在上面的水晶层上打出了裂痕。
碰!
林陵被反应过来的阿尔法一脚踹出了废墟,这一脚力道之打连林陵都感觉到吃痛,就连用来阻挡的手臂都已经开始发麻了。
眼看着自己在空中自由落体,一股黑白色的气将林陵包裹,最后凝聚出一把带刀的锁链,他猛甩锁链将其固定在了墙体上,正当他刚刚抓稳时,阿尔法就如同红色的流星般坠落了下来,林陵立刻反应过来一脚踢在了其背上,让他砸进了对面的楼房里。
“这么硬……”感受着脚上钻心的疼痛,估计是骨裂了。
可还没等林陵反应,阿尔法再次如狼似虎般飞扑而来。
碰!
原本处于楼房中间的林陵硬是被打飞到了楼顶,最后砸落在了废墟里,林陵很确定,若不是黑白的气护体,或许刚刚那一下自己的肋骨得断好几根。
还没等林陵喘口气的功夫,阿尔法就已经回到了林陵的面前,他蹲下来,抓起林陵的头发,和那双黑白的双眼对视,他居然也会觉得十分不自在。
“你小子,真的只是大学生?”
“很弱吗?”
“不,比我认识的所有大学生要强很多,如果当初他们有你一半实力,或许也不会死了吧。”
“如果是平常,我可能会饶了你,但现在是工作期间,小子。”
阿尔法举起拳头,正要挥下时,他却感受到了一股来自本能的躁动。
那股躁动让他脸上的面甲脱离,露出了他那张立体的脸庞和那双红色的扭曲龙角。
他的眼中在冒着诡异的金光,脸上的鳞片也开始显现出来……
“你……到底是……”
“我是林陵……除此之外谁也不是。”林陵咬着牙,似是因为阿尔法身上长出的龙鳞,他的身上也长出了深蓝色的鳞片,而在林陵的眼里,那那双黑白色的瞳孔里,此刻却仿佛漩涡一样的扭曲,最后发出了仿佛龙一半的金光。
“阿尔法,准备走了。”无脸男从废墟里走了出来,但在看到林陵的一瞬间,却笑了出来。
可是转息之间,一道虹色流星以直线飞了出来仅仅一瞬间就砍下了那人的头颅。
是洺祈,她一直以酒保的身份隐藏在这里,原本是想找到主教,逼问王晰的事情,但这场意外实在是太突然了,以至于两人还未找到他,就被殉道者截胡了。
“洺祈,他是……”
“我绝不会认错……这个语气……这个感觉……是殉道者!”
少女扯开自己黑色的假发,露出那白色的长发,她降落到林陵的身边,缓缓说道。
“喂,不要紧吧?”阿尔法的眼神有些嘲弄的意思,看着那个断掉的脖子正在疯狂的扭曲变形,最终变出眼睛和头颅。
“你!你为什么不保护我!”
“我的工资只够我做到这样,想要其他业务,得加钱,况且,你不是还没死吗?”阿尔法提起殉道者,抖了抖,然后又放回了地上。
“还不快……带我走……东西已经……拿到了……”殉道者新生的头颅并不能很好的控制身体。
“站住!”
虹色的火自地无故升起,将两人包围,只见洺祈此刻已经唤出了『凌厉之键』,并彻底解放了刻名的形态,再次化作了彩虹般的公主骑士。
“快走!”
“这可由不得你!”
『凌厉之键』重重劈下,一道光柱再次降临,像是神的怒火一样,将整个大楼覆盖,如同第二个太阳一样照亮了整个夜空。
“哈哈……和真正的凌厉相比……还是差太多了……”
火焰中,全身严重烧伤的殉道者和阿尔法的身体正化作流光逃走,可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轰雷闪过!
铛!
阿尔法用双臂防住了这一击,并顺势转身回肘,只见那雷光几乎是擦着边的躲了过去,随后毫无征兆的,林陵一拳轰在了阿尔法的脸上……
紧接着,那把熟悉的阔剑从天空上坠下,趁着阿尔法被牵制的空挡,直接将殉道者还未完全消失的半边身子砍下!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光柱降临的那一秒内。
待光芒散去,明明是熟人的四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均是说不出的复杂,无论是林陵也好,还是一向乐天派的洺祈也好,此刻都被沉默和尴尬压住了咽喉。
“……老师好啊……”林陵率先对着华打着招呼,并拽住了准备逃跑的洺祈,可华见他还有脸叫自己老师,立马气不打一处来,便是大步走过来想要拽住两个离家出走连个报备都不给的傻子一点教训。
林陵和洺祈两人立马吓得像是受了惊的仓鼠一样抱在一起,却被莱登半强硬的扯开了。
“华老师,先听一下他们俩有什么话想说吧。”
“莱登……”
眼看莱登愿意说情,林陵和洺祈都是两眼泪汪汪的盯着她,可莱登却是直接捏住两人腰上的皮使劲一扭,把两人疼的只哆嗦。
“哼。”莱登冷哼一声,生气的撇过头去。
“你们最好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在这里,这个年纪来赌场,在非任务的情况下是要被处分的。”
华一字一句的说着,像是在审讯的魔鬼,兴许是职业病又犯了,导致她在问人时总是带点官方腔调。
“我们来找王晰。”
“王晰可不会在这里。”
“我有一个线人,给了这里的坐标和时间,但提示的很模糊,只知道应该能找到主教大人。”
“找到爷爷了,说不定就可以找到王晰了!”
“如果主教大人想,你们根本找不到他的,你们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他一个活了一千多年的人能被你们轻易找到?”华看着林陵身上的发牌员服饰,还有洺祈身上略显华贵的礼服,以及腰间的面具,大概能猜到他们的计划。
再加上洺祈能立刻赶过来,大概是提前踩过点,熟悉过室内的具体结构。
哪怕是手上的茧子都隐藏的很好。
接着,服装、证件、道具、提前的后门和场地检察都做的很好。
作为老师,她很高兴他们能活学活用,将课上的思路实际使用出来,但说实在的,如果是面对主教,就会有许多问题了,或许主教大人早就看透了他们的伪装,并溜走了也说不定。
但无论如何,几人平安无事便是最好的。
“总之,”
“……你们俩没事是最好的结果,没看住你们,也是我的问题。”
“抱歉,是我太无能了才让你们找不到依靠,下次的话,至少来依靠一下我吧。”
华突然弯腰道歉,让二人顿时感到十分错愕,但仔细想来,他们两人什么都没说就跑出去,肯定会让爱着他们的人伤心。
“不……老师……不是你的问题……只是您当时的状态,还要麻烦你……那不就太无情了吗?”
“本来是想着不会找太久的……对不起!华姐!”洺祈也同样弯腰道歉。
莱登和林陵的视线不小心对上了,可莱登却又生气的把视线飘向其他地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这弄的林陵很是尴尬,但最后还是乖乖示弱道:
“对不起啊……我不是担心你的身体吗?虽说这么说有些傲慢……”
莱登的视线再次回到了林陵的身上,准确的来说,是林陵身上的擦伤以及手臂上突然长出来的那块深蓝色的鳞片上。
此时的他眼睛早已恢复成黑白色,那双外黑内白的瞳孔怎么看怎么诡异,可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出现在了一个傻小子身上。
“你这是……”莱登急忙从皮衣的口袋里掏出了急救喷雾,在林陵胳膊上的那块破皮的地方喷了一下,又上下其手地在林陵身上摸了起来。
“没事啦……这点伤随便舔舔就好了。”林陵被弄的有些瘙痒,又有些害羞。
“真的?”莱登像是看智障一样,摁了一下林陵的背,立马疼的林陵差点叫了出来。
“咦!!!真的!”
“啊!林陵,你别动,我来给你烧一下。”
“虽然有点坏气氛,但你们还是去别处聊吧,红衣和警察也快来了。”华指了指楼下,只见已经有快30辆警车,外加一队的防恐作战部队此时已经来到了这里,现场官员正在组织对策,就连『黄金』也已经来到了现场。
“快溜……”
几人立刻前脚赶后脚地离开了楼顶,因为林陵和洺祈制服和身份依旧有用的原因,所以在场下的『黄金』也没有为难两人,而华有秘书长的身份做担保,也顺利的把莱登也算入了所谓的“秘密任务”中去。
最后几人也算是有惊无险的溜了出来,并在综合考虑了饭钱和日后活动等多方面因素来看,便选择了旅馆租一间大床房,四个人挤一挤。
可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的刻意为之。
一位意外的客人来到了此处,是那个全场发生事变后第一个离开的人。
此时已是凌晨,所有人都已经睡去,最后一个守夜的莱登也在刚刚睡下。
他踏在旅馆的大理石地板上,轻轻的前来,以便他能最后看看他最后的亲人。
是那个好丈夫、好父亲、好爷爷、好老师、好兄弟、文明的领导者、值得信赖的领袖、独断历史的罪人、全球生物实验的最大投资者、天堂死亡榜第一VIp、全后书最大反派兼幕后主使者、全作唯一指定畜生的主教大人。
主教摘下了脸上的小丑面具,连同将怀中那名昏迷的灰发少女安放在了洺祈的身边。
然后又帮洺祈把连同林陵一起踢下去的被子给捡了起来,重新盖在了她的身上,又重新从『座』中取出了一张毛毯改在了林陵身上。
“爷爷要走了,你一个人和你哥哥,要好好守护大家。”
“爷爷……王晰……”
像是听到了这句道别,她低声呢喃着,如同此时正身处过去最美好的时候,那日爷爷带大家去游乐园,她成了那个唯一不知道那日是自己生日的排队主,直到最后,这些陪在她身边的朋友、家人来为她庆生时她才反应过来。
“爷爷已经为你布好了局,只要你愿意,就能回到过去,或是开创未来,代替爷爷做那个爷爷一直做不到的事情,而爷爷我啊……”
“我要去争取一个不可能的机会了。”
一如往常一样。
在说完这句话后,主教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可这一次,不同的是,他再也没有回来。
他跳出了整个世界。
再也回不来了。
而就在主教离开的一瞬间。
时空好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白色的裂缝在天空上,白色的浪潮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