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听到谢凛继续说道:“但末将有一心爱女子,这辈子非她不娶,故斗胆请求陛下恩典,末将愿意用军功换取与她的赐婚。”
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没想到眼前这位功不可没的年轻人还是个痴心人。
只有太子眉心一皱,冷汗都冒出来了。
有必要这么心急吗?况且他家薇儿还是新寡,就算石凛是澜国的皇子,此时提出来无论如何也是不合适的。
太子已经为谢凛捏了一把汗。
不知情的皇帝还饶有兴趣地问道:“不知是何家女子?”
赏赐肯定要给的,不过是多一道赐婚,顺手而已。
谢凛深吸一口气,镇定道:“末将恳请陛下赐婚我与永福公主!”
“……你说谁?”皇帝顿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场上的其他人倒吸一口凉气。
谢凛斩钉截铁:“永福公主,末将心系于她,非她不娶。”
“放肆!你怎么敢——”皇帝气得直接从龙椅上起身,脸色黑沉,冷声道。
谢凛咬了咬牙,额头磕在地上一拜:“请陛下成全。”
这是一点都不怕皇帝生气,死扛到底了?
太子实在不想让他出事,要是真出了事,他怎么跟妹妹交待?
“父皇息怒。”他急忙出列,“谢凛一介武夫,不懂规矩……但也是性情中人,儿臣下去后定好好教导他一番。”
谢凛却根本不怕,再次大声道:“请陛下成全。”
太子手心都急得出汗了。
哪知两位老将军也是性情中人,更是对谢凛颇为喜爱,见不得他对所爱求之不得。
其中一人帮忙求情:“请陛下成全。”
另一边的老丞相却跳了出来:“你个老匹夫,可知公主乃是新寡,需守孝三年,如何能在此时赐婚?”
“谢凛用功劳换取赐婚,且他未娶,永福公主也未嫁,为何不能赐婚?”老将军毫不退让,怒目而视:“你个老迂腐,可还记得公主的前驸马是谁吗?”
老丞相想到什么,不说话了。
“哼!”老将军又说道,“这澜国的质子也值得我们公主为他守孝?你个老迂腐怕是读书把脑子给读坏了!”
“粗俗!无礼!”老丞相被骂得老脸通红,眼看就要吵得不可开交,皇帝终于说话了。
“行了,此事到此为止。”皇帝神色不明,沉声道,“谢凛,朕念你立了大功,封你威武将军,赐你宅邸、奴仆和钱财若干,其他不许再提。”
皇帝拂袖而去。
但是,他虽然说不许再提,也没有说反对。
谢凛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众人退出御书房,太子将谢凛请去了自己的东宫。
关上房门,太子双手抱胸:“胆子挺肥啊,赐婚的事为何不提前跟我说?”
谢凛拱了拱手:“太子殿下,微臣之前也并无这个打算,只是……在面圣时突然意识到,此次不提,或许往后再也没有机会。”
“你真是糊涂!”太子瞪他一眼,“有我和薇儿在,这事怎么就没机会了?”
谢凛抿了抿唇,垂下眼眸:“微臣不想做一个坐享其成的废物,时时被公主庇护在身后,我……也想为她做点什么。”
太子叹了口气:“也罢,我看父皇并没有生气惩罚你,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且太子发现,皇帝似乎有退位的打算,如今朝中很多事都交由他来处理。
“此事我跟薇儿再商议一番,然后让母后在父皇耳边劝一劝,或许并不难办。”太子说完,神色一凛,“倒是另一件事,我想你必须跟我交代清楚。”
谢凛:“请殿下明说,微臣不敢隐瞒。”
太子神色凝重:“你跟石烬是什么关系?”
谢凛身体一僵,脸色也变了。
太子:“不用担心,此事只有我身边的一个暗卫知情,说吧。”
作为一国太子,在军营里安插暗卫并不奇怪。
从暗卫口中得知谢凛跟石烬的关系,太子也是将信将疑,虽然可以继续深查下去,但他还是想听谢凛亲自说出来。
他倒想看看,谢凛如何回他。
谢凛选择了实话实说:“在微臣看来,我跟他并无关系,只是……他二十多年前,曾在玄国跟我娘亲有过一段情,我也确实是他的血脉。”
太子对他的坦诚很满意。
他的妹妹不能嫁给一个满嘴谎话、精于算计之人。
“我听说石烬曾经许你澜国皇位,让你放他走,并跟他一同逃回澜国。”太子问道。
谢凛点头,脸色平静:“确有此事,微臣当时就已经拒绝了他。”
太子突然很好奇:“这可是一国之尊的帝位,你难道一点都不心动?”
“并不。”谢凛语气坚定,“微臣心无大志,此生只愿守在公主殿下身边,与她厮守一生,哪里都不愿去,什么都不想要。”
“很好。”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薇儿没看错人,赐婚之事我会想一个万全之策,至于你跟石烬的关系,你要跟你娘说好利害关系,不能泄露出去,而石烬,我自有办法让他永远说不出口。”
谢凛听到这里,对石烬竟生不出一丝同情。
那人忘恩负义,背信弃义,让他娘痛了一辈子,他没有主动出手诛杀他,已是对他最大的仁慈。
后来。
被囚禁在天牢的石烬似乎发了疯,每日不言不语,变得痴傻。
澜国派了使臣递来了降书,并主动愿意每年上贡牛羊和珠宝,缔结了两国五十年互不侵犯条约。
为了两国的关系,皇帝把石烬归还给澜国,签下和约,自此西北边境归于平静,百姓安宁,许久都未有战乱。
这是后话。
从东宫出去的谢凛,早已归心似箭,急匆匆往公主府而去。
只是走到公主府门前,却被门卫善意地拦住了。
“谢将军,是您啊。”门卫对着今非昔比的谢凛很是恭敬,堆着笑脸,指着隔壁的宅子说道,“您走错了,您的将军府在那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