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什么哟,我们打了税鑫,他现在还在住院呢,老板恨死我们了!”
童少禹突然想到什么,“她不给我饭吃,不知道让不让我洗澡,我去看看。”
说着,飞快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果不其然,门锁了,澡也不让我洗了。”
他摇头笑道:“这心胸能走到今天,一定是上辈子积了大德,可惜啊,这辈子要被儿子败光喽!”
叶珊抿嘴笑道:“别替别人感慨了,他能走到今天一定有他的路子。
走吧,把行李带上,我请你去外面吃饭洗澡。”
“行啊!”童少禹边答应边把床单被褥叠好,堆放在床头,然后下到地上,又从床架上取下一个布包。
“跟江子岳一样,我也没什么行李,就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一个小布包拎着就走。”
叶珊不解地问:“我就搞不懂了,你说事就说事,为什么总爱扯上江子岳?”
童少禹憨厚地笑了笑,“他妈是我妈,明玥是我姐,他是我哥,我们是兄弟,你说我不提他提谁。
这样的回答满意吗?”
“喔。”叶珊点点头,“我理解你们兄弟间的感情,但你也得有自我吧!”
“自我当然有,不然就是跟屁虫了。”童少禹重重地拍打了一下床板,床板上竟落下不少灰尘。
他赶忙拥住叶珊的肩头,推着她快步走出寝室,“走喽,走喽,但愿迈出这一步,一切从头开始!”
来到院内,童少禹看了一眼墙角的电动车,一脸愧疚地对叶珊说:“昨晚回来我后悔死了,可不敢再让你坐电动车吹风了,太冷太遭罪。还好,你没感冒,不然我心里有愧。”
“那就坐这车吧。”叶珊拿出电子钥匙摁了一下,停在院子里的蓝色奥迪啾啾叫了两声,闪了两下灯。
“你的车?”童少禹围着奥迪转了一圈。
“真漂亮!”他由衷地赞美道:“我也喜欢蓝色,蓝色让人联想到大海的深沉和宁静,只是我联想不到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
叶珊拉开副驾门,“你有技术,好好努力呗,不久的将来一定能买得起。上车!”
“我这……”童少禹掸掸自己的衣服,显得手足无措,“没洗澡、没换衣服,不会把你的车子弄脏了吧?”
“脏不了,脏了也可以洗的嘛!”叶珊笑着把他推进车里,打着火向大门口开去,远远看见牛仔在路边徘徊。
“刚才就是那个师傅让我开进来的。”叶珊说。
“他就是仔哥。”说话间到了牛仔跟前,童少禹示意叶珊停车。
“仔哥!”他喊道,“麻烦你下星期把我的衣服和被褥交给后勤部。”
“仔哥!”见牛仔在瞄她,叶珊也叫了一声仔哥。
牛仔“诶”了一声,笑着跟童少禹打趣:“少禹,你小子威风啊,竟敢叫一个大美女给你开车,你家祖坟冒青烟了!”
“应该是吧,不然我一个穷小子哪能享受大美女给我开车,你说对吧?”童少禹也笑着打哈哈。
牛仔收敛笑容,沮丧地说,“上午碰到税总,跟他说我腰痛,干不了,想回家休息一阵子。
他说要招到人才行,下面的话我就不好谈了。”
“没事,我回去跟姐说一声,叫她找覃西早帮忙,应该问题不大。”
“好,拜托了!”牛仔俯下身,离童少禹更近一点,用下巴挑向叶珊,像是叮嘱又像是提醒,“少禹,找个时间回去给你爹妈上个坟,求他们保佑你!”
嗯!童少禹神情戚然,重重地点点头,“谢谢哥!”
牛仔又看向叶珊,笑着说:“美女,我这小兄弟人不错,就是太实诚,说话不拘小节,你多担待。”
“哪有,挺好的。”叶珊挥了挥手,“仔哥拜拜!”
童少禹还是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这里有他的师傅、兄弟,有屈辱也有抗争,总之有得有失,只是他不再留恋这里了。
“仔哥这人很特别,身上有一股凛然之气。”叶珊貌似随意地说。
童少禹附和,“嗯,他当过兵,听说打死了两个毒贩,身上当然有股子杀气,不然敢掰断税鑫的手。”
“怪不得看着就很厉害的样子,不过对你倒是铁汉柔情!”
叶珊咯咯地笑起来。
“不仅是我,还有江子岳,他把我们当兄弟看,平时很照顾我们的。”
童少禹又一次本能地搬出江子岳,这次叶珊却没有在意。
“你父母都不在了吗,他们岁数应该不大吧,是疾病还是意外?”
叶珊是医生,职业习惯让她把话题引到自己关注的方向。
“三年前的那场大水,爸爸为了救妈妈,被倒塌的房子压住,结果……
那年爸爸四十八,妈妈四十六……”
童少禹嗓音有些干涩。
“唉,你有兄弟姐妹吗?”叶珊黯然神伤。
“没有,就我一个。”童少禹抿紧嘴唇。
“你是孤儿!”叶珊惊呼,“你还有别的亲人吗?”
“有个叔叔,他几乎没管过我,我不怪他,他也有一大家子。”
“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父母不在我就辍学了,寄住在叔叔家里。
叔叔没说什么,婶娘有怨言,后来叔叔托人在镇上找了个师傅,跟他学家电维修,挨了不少打骂,不过也学了些东西。
后来碰到江子岳和明玥,明玥有心,又在酒店里给我俩找了个师傅,不然我们哪敢跟别人去创业。
你呢,你是什么个情况?”
“我?”叶珊苦笑一声,看见前面有家饭店,便说:“不谈我,你先吃饭。”
说着就要把车开进饭店停车场。
“别别!”童少禹连忙摆手,“你吃过了吗?”
叶珊点头。
童少禹看到饭店旁边有简易饭摊,边解安全带边说:“别进去了,你靠边停一下,我去买份盒饭。”
“那怎么行,路边摊不卫生也没营养!”叶珊拉住他的衣袖。
童少禹回头怔怔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咧嘴笑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我和江子岳就经常吃这种路边摊,也没见我俩面黄肌瘦,更没见我们病怏怏的,你不知道粗茶淡饭养人吗?”
叶珊竟然无法反驳,松开了手,也许这就是他们的日常吧。
不一会儿,童少禹拎着一个塑料袋回来,里面有两个重叠的饭盒。
他扬了扬塑料袋,对叶珊说:“你看,两素一荤,荤素搭配,管饱,才十块钱,经济实惠,方便快捷,饭店里不得几十上百呀。
普通人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不能铺张浪费,更不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我还算是有理想的,想娶一个懂生活、知节俭、明事理的好女孩为妻。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干吗的?”
“我?回家再说。”叶珊听呆了,这样的消费观念她从未有过,从小到大她没被钱为难过。
童少禹发现路线不对,“你带我去哪儿,不是回东泰小区吗?”
“不回东泰小区,去我家。”叶珊猛地给了一脚油,向尚书府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