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一乐被迫留在京都。
他终日吃喝玩乐,并不像要谋划应对来势汹汹的七国。
除了足球比赛,还饶有兴致组织起自行车比赛。
皇帝带着郭安语曾来到王府两次,每每提及七国之事,涂一乐都是拍着胸膛保证。
但无论哪一次,涂一乐无不是心不在焉样子。
皇帝心中没底急得团团转,只怕失了大奉颜面,却没有半点办法。
武媛则是不以为意,劝解皇帝放宽心。
哪一次摄政王令人失望过?
不知不觉,十余日已然度过。
潞江段南凌县,原本平静如常的水面,被一支庞大的船队搅扰宁静。
七国巨船联合一处航行,桅杆密集如林、帆影遮天蔽日。
为首最大的一艘巨舰之上,船首位置雕刻有一狰狞海兽。
其船体建造之巨大,远远超出寻常海船。
此乃绪罗国所建造,名为揽海舰,七国主使齐聚于此舰之上。
而他们一路之上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站在船舷旁,看江面上惊慌的小船和沿岸错愕的百姓。
主使们得出一个结论,纵使大奉地广,可水师力量远不及南洋。
船队经入海口进入内河潞江后,便是一路招摇。
所到之处,无不引来两岸百姓驻足、江面小船避让。
船队终于靠近南凌码头。
揽海舰经过许久,终于在码头停稳。
其余的船只漂浮在江上,依次缓缓靠岸。
码头之上,人头攒动。
百姓们围拢上来,无不被这庞然大物所震慑。
七国主使站在甲板之上,意气风发、甚是得意。
负责接待的大奉礼官,昂首挺胸,站在码头之上等待。
许久过后,绪罗主使率先走下船来。
礼官拱手行礼,语气平缓说道:
“恭迎各国使者到来,已备好马车,供各位去往京都。”
绪罗主使操着生硬的大奉话,带着几分傲慢说道:
“此处码头太小,我等大船停靠极为不利。”
“的确如此,诸位的船只巨大,本不该停靠在此。”
“哦?难道要我们停靠在海上港口不成?”绪罗主使狂笑不止:“唉,若是在绪罗行船,内河之中亦可畅通无阻、随意停靠。”
礼官只是面带一丝笑容,显得不卑不亢:
“大奉内河亦是如此。此处南陵码头,只是供一些渔民商贾停靠之便。已提前派人通告各国使团,却依然执意停靠在此。本官还只以为,诸位想要领略南陵风光。”
主使们面面相觑,最终将目光落在绪罗主使身上。
各国使团的确是接到过通知。
但他们只想彰显七国联合之势,便选择这个距离京都最近的南陵。
绪罗主使转而笑了起来:
“我等各国巨舰虽利,然而已至水路尽头,无奈只好转运陆路,虽然耗时耗力,但怎奈水路不通。”
“各位,我鸿胪寺曾提前送出消息,各国船只可通运河直达京都停靠。难道,诸位不是为了彰显对大奉敬仰,而选择在此下船转为陆路?”
七国主使错愕不已,小声说着什么。
绪罗主使挥了挥手:
“我对大奉很是了解,船只并无法直达京都。”
“那好,请各位随我来,就此转为陆路即可。”
礼官并不争论坚持,笑容一直不减,很是自然一礼,转而在前方引路。
七国主使特意放慢脚步,在后方缓行,以此拉开距离,好能暗中商讨。
“我深知京都情况,绝不可能通船。”
“咳,就算是可通船,想必只是小舢板而已。”
“这礼官只会胡说八道。”
“可能,他什么都不懂罢了。”
……
主使们说着,不由肆无忌惮大笑起来。
笑声过后,几人不约而同想到什么。
绪罗主使眉毛微微上扬:
“不如,便让这礼官,带咱们水路抵京。”
“对,看他要如何收场。”
“收场?恐怕是要令大奉颜面扫地了。”
绪罗主使清了清嗓子,语气平缓,但带着一丝戏弄说道:
“尊敬的天朝上官,我等此次进献之物颇多,如若船只能直接抵京,倒不如直接走水路便好。”
礼官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脸上依然带着一丝笑容,仿佛并未察觉主使的刁难之意。
“那便随诸位之意,本官同时登船,也好为诸位引路。”
“那好,上官清。”
绪罗主使脸上挂着玩味笑容。
几人再次登船,水手们一阵忙碌。
庞大的揽海舰再次来到潞江之上。
绪罗主使迎着徐徐江风,脸上甚是得意。
他回头扫视各国主使,随后看向礼官方向:
“上官看我绪罗之舰如何?”
“不错,可承载货物颇多。”
“哈哈哈,并非只能承载货物,此舰可是战船,在江河湖海之上,可谓所向披靡。”
礼官很是随意转身扫视,依然保持礼貌微笑:
“这帆船,还是很不错的。”
绪罗主使面露不悦。
此揽海舰可是绪罗的骄傲,却在礼官嘴中,显得不值一提。
“大奉可有此等巨大之船?”
“不曾有。”礼官微微摇头:“摄政王有言,海战讲究灵活机动,如若过于笨重,只会成为活靶子。大奉则并未建造大船。”
“哈哈哈,想必大奉是造不出来吧?”
绪罗主使洋洋得意大笑。
其余主使随之大笑起来。
礼官则是不以为意,将目光看向前方:
“诸位使者注意,前方将要进入运河段。摄政王曾颁布行船之法令,须按照规划航线行驶。运河段现已试运行法令。”
“不过是小小运河罢了,还谈及什么航线?令所有船只靠岸让路便是。”
“运河宽广,还需依令行驶,免得发生碰撞。”
“我们若是不按照航线行驶呢?”
绪罗主使目光如炬,眼睛之中满是不屑。
礼官不急不躁,字正腔圆说道:
“水面之上有巡视船只,如遇偏航船只会进行警告、驱离、强行拖拽,如若一意孤行者,将会被击沉。”
七国主使闻言,相互交换眼神。
片刻过后,响起一片肆无忌惮笑声。
“无妨,无妨。任凭进行警告,还要如何?击沉,是吧?”
绪罗主使越发猖狂,言语之间满是讥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