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一乐愣了愣神,紧盯武媛双眼:
“我知道你想为大奉开疆拓土,但本王绝不会打丽真的主意。”
“只是随口问问,无需紧张。”
“紧张?”涂一乐冷笑一声:“我有什么好紧张?”
武媛意味深长笑起。
就算不开口询问,她亦猜出涂一乐所想。
丽真,肯定不在他谋划之内。
只会担心孩子与清月被动卷入纷争。
武媛可太了解那将会是面临什么。
背后的权力争夺,会推着你不由自主向前。
如若是想停下?
那恐怕唯有一死。
但武媛深切感受到,清月比她幸福百倍。
面临如此境地,清月背后有涂一乐为其谋划全部。
而当年先帝突然驾崩之时,她唯有自己与襁褓之中的张元琦。
就算是武氏之人,虽支持她,可依然是唯利是图,虎视眈眈。
唯有利用各方势力和‘皇帝’的身份,才能稳住局面。
如若走错一步,将会是万劫不复。
“触景生情?”
涂一乐歪着头,问出一句。
武媛的思绪被涂一乐拉回:
“的确,你做的对,不能令清月陷入权力旋涡。”
涂一乐抿了抿嘴,随后轻轻握住武媛的双手:
“放心,你也是一样。今后不会再令你陷入纷争。我的所做的一切,只为咱们全家能够躺平。”
武媛长舒一口气,心中很是欣慰。
之前总以为,自己会在皇宫之中,了却一生。
而如今能脱离皇宫嫁入王府,过着无比悠闲惬意生活,是她万万想不到的。
更是不敢去想。
“你所说的家人,可否包括静音?他可是刚刚为你生下孩子。”
“这你都知道?”涂一乐面露愁容:“唉,可静音不让我去,竟然以死相逼。”
“这便将你难住了?这可不像摄政王的做派。”
武媛露出玩味笑容,但并不去明言。
涂一乐左思右想,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的意思是?”
“你都能令哀家瞒天过海,嫁入王府之中,怎么?你还去不到倭瀛不成?”
“对啊,本王若是想去,谁又能知道呢?”涂一乐眼神无比坚定:“待本王到达倭瀛,便命人将静音五花大绑,看她还怎么寻死觅活?”
武媛嘴巴微张,难掩错愕,转而微微摇头:
“你就如此对待,对你朝思暮想之人?”
“可她要寻死啊?”
“当你出现在她面前,只有惊喜的份。相信我,她绝不会真的去寻死。借此机会,将他们母女二人接来京都吧。”
涂一乐若有所思,不住连连点头。
当他静下心来仔细想过,开口询问起来:
“你是不是担心,他们母子留在倭瀛,会生出异端?”
武媛笑容凝固,完全愣了神,许久不再开口。
的确,在她内心深处,有着如此的考量。
涂一乐在倭瀛,已经是被神化之人。
而静音更是神皇之女。
他们的孩子如若长大,自然会是一呼百应。
接来京都居住,才是最为稳妥的局面。
“确实,有着如此的考量。”
武媛并不想隐瞒,况且,隐瞒亦没有任何用。
涂一乐手上微微用力,握得更紧了一些。
他并不忌讳武媛对此忧心,反而对武媛依然要操心国事而感到自责。
本意是脱离朝堂,让武媛躺平,享受生活的。
“难为你了,还要操心国事。放心,我不会让这样事情发生。”
涂一乐含情脉脉说道。
武媛呆若木鸡,错愕不已。
涂一乐并没有去责怪分毫?
武媛愣了片刻,转而自嘲一笑。
很是自然侧身,依偎在涂一乐怀中。
良久。
二人静静抱在一起。
突然,武媛坐直身体脱离开来。
涂一乐顿感不妙,不知道武媛又要说什么重要事情。
然而,并没有。
武媛眉头微皱,缓缓开口:
“你找来那个程之率,让人家那般忙碌,却不再顾及分毫?”
“没事,能者多劳嘛,他干活快。”
涂一乐心中错愕,竟然只是提及一个程之率?
不知为何会令武媛亲自开口过问此事。
“话虽如此,可不是这般忙法。”
“嘶,我的确是忽略了。不妨说说看。”
涂一乐询问过后,武媛还未来得及开口。
身后两名丫鬟煞有其事数落起来:
“王爷给程之率派的活未免太多。”
“是啊,户部、礼部、勤稷学宫之间来回跑。”
“这还不算完,还要顾及王府的一应账目和规划。”
“其他各衙门也没放过他,排着队请他帮忙。”
“王爷可倒好,只给人家一个度支科计吏的位子。”
……
丫鬟嘴上依然不停。
涂一乐听到此处,重重一拍额头:
“唉,是本王疏忽了。”
武媛玩味摇摇头:
“是啊,一个计吏,却要奔走于六部之间。实在说不过去。”
“唉,也是难为他,腿脚还不好。”
“你这可说错了。”武媛脸上抑制不住笑容:“现在程之率可是健步如飞。”
身后的丫鬟亦随之开怀大笑。
涂一乐这才想到,程之率可是经过秦悦可的诊治。
他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口,高声大喊:
“你快去跑一趟,让潘尧凯、许弘速速办理,任命程之率为礼部侍郎。”
“是。”
武延晋应了一声,快步向外跑去。
涂一乐折返回来,却见武媛又是眉头紧锁。
“本王又做错了?”
“武延晋刚刚随你返回,你在府中偷闲,却又使唤他去跑?毕竟,那可是我娘家人。”
“哎呀,是我的错,思虑不周了。”涂一乐连连摆手:“但没事啊,他们与本王不同,都是工作狂。”
“还有个你找来的工作狂呢,天天只等你回来。”
“嘶,谁啊?”
涂一乐再次缓缓坐下,却一时想不起来。
武媛特意停顿片刻,而后才开口说道:
“范熬啊。这天气已转暖,他便急着要调拨银两物资,准备在三个月内,将水利工程全部完工。”
涂一乐思索片刻,转而又对着屋外大喊:
“传本王的话,若是范熬前来府中,绝不能让他进来。”
武媛满眼错愕,不知道涂一乐是怎么想的:
“人家为了水利奔走,泥里来雨里去。你却躲清闲不见?”
“正因如此啊。他太认干了,一个冬天都没落下清闲。若是见了本王后,他定然又要离京。倒不如躲着不见,也好让他多休息几日。”
“唉,算是王爷用心良苦吧。”
武媛唯有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