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汤和怔住,“我他妈该你的?”
“不是!”
李景隆依旧正色道,“是为了皇太子和皇上的清誉着想!”
说着,他顿了顿,“尤其是太子爷,向来仁厚。不能让酷吏,侮了他的名声呀!”
“你怎么不去?”汤和骂道。
“晚辈去了!”李景隆回道,“晚辈是来请您,跟着晚辈一起去!”
“去哪?”汤和往屋里走,“你要是来我家吃饭,我很高兴,但是别的...”
~~
“啊....”
满是愤怒的喊声,在北镇抚司的刑房之中响起。
让日不可一世的济宁巩昌两位侯爷,如今却被绑在木桩上,白色的小衣血迹斑斑,满脸血污,正在饱受酷刑。
不过,到底是武人世家出身。
即便是面对带刺的皮鞭,两人也未曾求饶尖叫,而是不住的破口大骂。
“蒋瓛,我草你妈....”
“你狗日的,你有本事弄死老子!”
“不然老子出去,杀你全家!”
“鸡犬不留....啊!”
滋啦!
蒋瓛看着手下的掌刑千户,用烧红的烙铁,在济宁侯的胳膊上烫了一个好大的印记之后,脸上既是得意又是兴奋。
以前这些侯爷何尝正色看过他?
在他当在锦衣卫当副手的那些年,这些人就差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狗了!
可现在,这些人都落在了他的手里。
“出去?以后?哈哈哈哈!”
蒋瓛大笑道,“两位侯爷,您二位还有以后吗?”
说着,他端起茶水,美美的品了一口,“识时务者为俊杰,您二位现在还能扛得住,我就不信,一会还能扛得住!”
而后,他放下茶盏,对外喊道,“来呀!”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
一名佝偻着身子的老仵作,低三下四的夹着个包袱进来,“都堂!”
“老六!”
蒋瓛笑笑,“给两位侯爷上上手段,好生伺候着!”
“是!”
那仵作又是谦卑的笑笑,而后对着两位捆着的侯爷鞠躬,“二位爷,您多担待!”
而这时,顾敬和郭振也看清了那仵作打开的包袱之中,到底都是什么。
一排排让人心悸的,但又格外明亮的刑具。
小刀,小针,小镊子........
郭振大骂,“我草你....”
啪,却是蒋瓛一把将茶盏摔得粉碎,“让他草!”
~
一把亮闪闪的小银刀,出现在那仵作的手中。
“您忍忍,不疼!”
那仵作靠近顾敬,唰唰两下,顾敬的裤子脱落。
“宫里的许多爷们,都是小的帮忙净的身!”
瞬间,顾敬头皮发麻,身子剧烈的扭曲挣扎起来,双眼几乎要瞪出来,“滚开,别碰老子,我草...”
唰!
他身子猛的一僵。
就感觉银刀在他身下轻轻一扫,然后有些许毛发散落。
“您瞧,小人这刀可快着呢!”
那仵作吹去刀锋上的毛发,又笑道,“动刀之前,小人劝您,都到这儿了,您...过什么河穿什么裤衩呀?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
大颗的汗水从顾敬的头上滑落,他惊恐的看向蒋瓛,“你到底要老子说什么?”
“说你们家这些年跟胡惟庸李善长串通谋反之事!”蒋瓛冷笑。
“没有!”
陡然,顾敬落泪,大喊道,“没有!”
郭振也在旁大喊,“我等自父祖之辈开始,就跟着皇上打天下......”
岂料,蒋瓛却不听这些,直接挥手,“直接上大的.....别磨叽了!”
“是!”
那仵作答应一声,慢慢弯腰。
砰砰!
顾敬的身子不住的挣扎,哭着大喊,“爹呀!你睁眼看看吧,这就是您连命都不要,打下来的大明呀!”
“好好好!”
蒋瓛如闻天音,大喊道,“赶紧记下来,这话就是对万岁的怨言.....”
砰...
突然,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
“谁?”
刑房中人骤然一愣,蒋瓛大怒转身,而后呆住。
“公爷,您慢点!”
锦衣卫千户何广义微微躬身,引着穿着青色常服的曹国公李景隆慢慢从外进来。
李景隆身后,两名同样穿着武人常服的亲兵,进屋之后直接站在大门两侧,目光如刀。
“卑职!”
蒋瓛起身,“见过公爷!”
李景隆压根就没看他,而是眉头紧皱,看着被绑着的顾敬和郭振。
“九江....”
“李子....”
二人同时大喊,“我们冤枉!”
“这是在干什么?”李景隆低声道。
“回公爷....”
啪!
李景隆一个嘴巴,直抽得蒋瓛原地打转。
“你...”蒋瓛大怒。
屋内其他锦衣卫轰的上前,却听刷刷两声,李景隆的亲兵已是持刀在手,直接把刀架在了蒋瓛的脖子上。
“我问你在干什么?”
李景隆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蒋瓛,“谁给你的权力,对他们用刑?”
“公爷,你别欺人太甚了!”
蒋瓛冷笑,“咱们是奉旨抓捕逆党...”
啪!
李景隆又是一巴掌,“抓,是让你抓。让你用刑了吗?”
说着,他眯着眼冷笑道,“他们是大明朝赐了丹书铁券的世袭侯爵,位列超品。无旨,你就敢擅自动刑?”
“公爷!”
蒋瓛捂着脸,站直了腰,也冷笑道,“公爷,您到底哪边的?”说着,大喝道,“卑职奉劝您一句,别好了伤疤忘了疼,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装什么好人?”
啪!
李景隆反手又是一巴掌。
“他们,是我李某的朋友!”
李景隆走到郭顾二人面前,“抓是抓了,但有没有罪,要皇上和太子定夺!再说,你这是用刑吗?你这是在侮辱功臣!”
说着,他朝着二人用力的点头,而后转身对着亲兵说道,“先把他们收押,等待旨意。在圣旨来之前,谁再敢动他们一根指头....你俩看着办!”
“是!”
两名亲兵毫不含糊,挥刀直接斩断顾郭二人身上的绳索,然后搀扶住。
“李子...”
“九江...”
“大恩不言谢!”
“哎!”
李景隆看着二人,“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但两位放心,我李景隆的为人你们是知道的,只要我能做到的,我绝不会束手旁观!”
啪啪啪!
却是蒋瓛不住的鼓掌,“好好好,公爷您真是讲义气,好心肠!”
说着,迈步朝外走,开口道,“您的所作所为,卑职这就去禀报皇上!”
下一秒,就在他的脚迈步出去的时候,骤然一愣。
就见对面,一个气得胡子乱颤的老头,正对着他怒目而视。
“信....卑职蒋瓛,见过信国公!”
蒋瓛敢跟李景隆耍嘴皮子,但对汤和,他却只有磕头的份儿。
作为皇帝最忠实的狗,他知道谁能咬谁不能咬。
在那位皇帝的心中,这位信国公可称得上是皇帝这么多年,仅有的不曾猜忌过的大明功臣。
而且,他更是大明开国淮西勋贵集团的门面。
“你...”
汤和指着蒋瓛,“你可以杀了他们!但你不能侮辱他们呀?”
“卑职也是奉命...”
“住口!”
汤和低吼,然后看向李景隆,“走,咱爷俩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