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李云瑞被五花大绑,像一头待宰的牲口般被北境骑兵从一片狼藉的王府中拖出,押往天牢。
他蟒袍凌乱,发髻散落,脸上再无往日的雍容与阴鸷,只剩下失魂落魄的灰败与刻骨的怨毒。
沿途被军队隔离在外围的百姓,看着这位曾经权势熏天的亲王如此狼狈模样,无不惊骇哗然,议论纷纷。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朝野震动,天下皆惊!
谁能想到,一夜之间,盘踞朝堂多年、树大根深的靖王集团,竟以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土崩瓦解?而完成这雷霆一击的,竟是年仅弱冠的叶明,以及那支初露锋芒便已惊艳天下的新军!
皇宫,金銮殿。
今日的常朝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肃杀而凝重。
龙椅上的李云轩,面色沉静,不怒自威。
殿下文武百官,大多垂首屏息,心中惴惴,尤其是那些与靖王有过牵连的官员,更是面如土色,汗出如浆。
叶明与李君泽并肩立于武官班列之前,虽然经历了一夜奔波与厮杀,但叶明身姿依旧挺拔,眼神清亮,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李云轩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让内侍宣读了关于靖王李云瑞的罪己诏以及查抄鹿鸣苑所得的罪证清单。
“……私通西羌,资敌叛国;私募甲兵,暗藏军械;窥伺神器,图谋不轨……更兼派死士行刺朝廷重臣,破坏军工重地……罪证确凿,天理难容!”
“着革去李云瑞一切爵位、官职,贬为庶人,打入天牢,交由三司会审,严惩不贷!其家产抄没,一应党羽,按律追究……”
诏书每念出一句,殿内百官的心就往下沉一分。这不仅仅是靖王一个人的倒台,更意味着一场席卷整个朝堂的大清洗即将开始!
念完诏书,李云轩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叶明身上,声音缓和了些许:“叶明。”
“臣在。”叶明出列躬身。
“此次平定逆乱,你洞察先机,布局周密,行动果决,居功至伟!朕心甚慰!擢升你为兵部右侍郎,仍兼领皇家工坊督办、新军编练总办之职!赏金千两,帛百匹!”
“臣,谢陛下隆恩!”叶明再次躬身。兵部右侍郎,这已是踏入大庆王朝核心权力圈的重要一步。
“叶秋镇守北境,功勋卓着,其派兵勤王,功不可没,加封太子太保,赏赐加倍!”
“韩猛及一众有功将士,皆按军功叙录,重重有赏!”
封赏完毕,李云轩的语气再次变得冷厉:“靖王伏法,然其余孽未清,流毒尚在!吏部、刑部、都察院即刻成立清查司,由太子总领,叶风协理,彻查靖王一党,无论涉及何人,官居何职,一律严查到底,绝不姑息!”
“臣等领旨!”李君泽和叶风出列应道。这将是一场艰巨而复杂的政治清算。
退朝之后,叶明瞬间成了整个大殿的焦点。恭贺声、结交声、探询声不绝于耳。
他保持着谦逊和冷静,一一应对,心中却无太多波澜。他知道,站得越高,盯着他的人就越多,未来的路只会更加如履薄冰。
回到国公府,府内上下自然是欢欣鼓舞。母亲李婉清拉着他的手,又是心疼又是骄傲,不住地念叨“我儿辛苦了”。
小妹叶瑾更是兴奋地围着他转,叽叽喳喳地问着昨夜惊心动魄的细节。父亲叶凌云虽远在北境,但家书中也充满了欣慰和叮嘱,让他戒骄戒躁。
然而,表面的风光之下,暗流依旧涌动。
靖王的倒台空出了大量的权力位置,朝中各方势力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准备瓜分这块巨大的蛋糕。
太子一系自然是最大获益者,但其他皇族、勋贵以及原本中立的官员,也绝不会坐视太子和叶家独大。
清查靖王余党的过程,也注定不会一帆风顺。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互相包庇的官场习气,以及可能存在的垂死反扑,都将是对太子和叶风能力的巨大考验。
更重要的是,经此一役,叶明和新军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赞誉与崇拜的背后,是无数双或羡慕、或嫉妒、或警惕、或怨恨的眼睛。
以前主要的敌人是靖王,现在靖王倒了,那些潜在的、原本隐藏的敌人,可能会逐渐浮出水面。
“明儿,”二哥叶风在书房中,神色凝重地对叶明说,“如今我们叶家看似如日中天,但实则身处烈火烹油之境。接下来每一步,都需慎之又慎。清查之事,我会把握好分寸,既要清除隐患,也不能树敌过多。”
叶明点点头:“我明白,二哥。朝堂之事,你多费心。我的重心,还是会放在工坊和新军上。只有我们自身足够强大,才能无惧任何风雨。”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复苏的春意。靖王之乱如同一场严冬的暴风雪,虽然酷烈,但终究过去了。冰雪消融之后,大地会焕发新的生机,但也可能滋生出新的荆棘。
他知道,属于他的时代,才刚刚真正开启。未来的道路上,既有推行新政、强国富民的宏伟蓝图,也必然伴随着更加复杂诡谲的权力博弈。
他不能停下,只能继续向前,用他的知识、他的意志,以及他所凝聚的力量,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刻下属于他的印记。
尘埃已然落定,但余波,远未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