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继楚萧后,龙夔也被打落虚空,砸穿了一座山岳,落地体魄崩坏。
碎石崩飞中,可见其形态,又变回少年,气势一落千丈。
破天荒的头一回,他老人家眸中,显出了凝重之色。
非他战力不济,实在是这阴尸太诡异,仿佛不死之身,怎么都打不死。
“米粒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阴婆伫立苍穹,煞气滔天,宛如一尊至高无上的女王,俯瞰世间。
话未落,便见她微微抬袖,一掌从天按下,遮天大手顿现,掌指还有秘纹流转,威势重如山岳。
龙夔则紧咬牙关,以寿元为柴薪,烧出了磅礴气血,强行提升战力,使得眉心处,刻出了一道金色龙纹。
然,不及他冲上天拼命,便见阴婆一步踉跄,还险些栽落虚空,流转于其体魄的黑色篆文,正一道道褪去。
“呜呜....!”
她之神态,变的极为痛苦了,面庞狰狞的几近扭曲,口中满是呜鸣之音,哀嚎声凄厉。
龙夔看的双目微眯,是眼见阴尸一寸寸腐烂的,肉皮血骨多在脱落,天虚威压荡然无存。
趁人病要人命,他未多想,当即挥举断刀,遥指天穹。
登时,九天轰动,万千雷霆撕裂,如狂风暴雨般,从天倾泻。
“啊...!”
被毁了根基的阴婆,再站不稳了,挨了雷霆闪电劈砍,肉躯当场瓦解,崩成了一片血雾。
因她身死,阴冥之气成片溃灭,天地终是得以清明,仰头可见漫天星辰,连风都温暖不少。
噗!
龙夔撤了禁法,一步没站稳,半跪在地,止不住的咳血,眸光也变得黯淡不堪。
多少年了,自疯魔发狂,他还从未伤得这般惨重过,若非阴尸突的遭厄难,今夜怕是要折在此地。
许久,才见他起身,提着刀入了地底,阴尸遭难,必是其坟冢出了变故,保不齐,是楚少天的杰作。
看过,的确如此,偌大的坟墓,到处都是残存的咒纹,难怪那具阴尸打不死,原是咒法加持。
见多识广如他,都不禁一声惊叹,何等级别的咒法,才能使得一尊阴尸,强到连他都无力打灭。
主墓一角落,他寻到了楚萧,早已重伤昏迷,唯有功法,在自行运转,愈合他体魄伤痕。
皮糙肉厚。
死不了。
龙夔拽着他一条腿,一路拉出了坟墓,龙尊说了,对待楚萧,尽量抓活的。
逆天级的妖孽,一身的秘辛,谁不想研究研究,不说其他,单论其功法,就夺天造化。
“唔!”
楚萧睡都睡的龇牙咧嘴,某位龙卫太粗鲁了,他这张脸,没少与大地亲密接触,都磨秃噜皮了。
无妨,有人疼,那不,龙大美女已跌跌撞撞而来,见他无性命之忧,一把便将其抱入了怀中。
“哎,年纪大了,没人疼喽!”龙夔则一阵唉声叹气,情到深处,还硬生生的咳了口血。
龙沧月这才意识到失态,忙慌放下楚萧,脸带绯色的讪讪一笑,“师兄,你的伤可有大碍?”
“哟!还知道我是你师兄?”龙夔斜了一眼,“这就偷偷摸摸把自个嫁了?都不请我喝杯喜酒的?”
“非你想的那般。”近百岁的人了,龙沧月这番话说的,活像个犯错的小丫头,被兄长逮了个正着。
“选谁不好,偏偏选他楚少天。”龙夔拎了酒壶,悠悠灌了一口,“莫指望我对他心慈手软,此番前来,便是要抓他回帝都。”
“若他才是真正的天命呢?”龙沧月轻语一笑,也把龙夔给逗笑了,“怎么,真与之私定终生了?为了让我放过他,找这般说辞?”
“我亲眼见他,引得天罡地煞之象。”
“妹子,你不会怀了他的娃吧!”
“我没与你说笑。”龙沧月白了一眼,话说的一本正经,“三六天罡,七二地煞,千真万确。”
“真真真,比媳妇都真。”龙夔一个拂手,也将龙沧月送入了梦乡,而后卷着两人,腾空而去。
已与师妹聊过,他也想与某人唠唠嗑,才出深山老林,便以一宗醒神术,将楚萧唤醒了。
许是伤的太惨重,亦或迷魂咒祸乱心神,乃至被唤醒之后,楚萧揉着脑门,迷糊了好一阵。
待见龙夔,他才眉头一皱,昔日,在灵云洞府外喊门、又给兰心子送花篮的那位,就是这货?
他娘的,看走眼了,鬼知道对方有两个形态,一个少年,一个青年,先前愣是未认出。
“可有遗言?”龙夔丢来了一壶酒,“待到帝都,你可就没机会说了。”
楚萧哪有心情喝,转身便要遁,却又被龙夔探手抓回,咔咔给其来了一身封印。
状态不佳,就是这般尴尬,几番恶战,伤的近乎丧失战力,如何干得过第一龙卫。
后悔啊!早知这厮就是龙夔,就该晚些再踹阴婆的咒法祭坛,这整的,自投罗网了。
好在,小圣猿并未暴露,待猴哥缓过劲儿了,便可自内助他破封。
在此之前,得先把迷魂咒解了,有这咒法压着,便使不出巅峰战力。
嗯...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他未再挣扎,且是故作一脸颓废的坐在那,一动不动,任谁瞧了,都不觉以为,他已接受现实。
直至许久后,他才蓦的一语,音色沙哑不堪,“晚辈无甚遗言,能否解了我的迷魂咒,我想以清明之身,再看一路这大好山河。”
好歹是大秦第一反贼,天字榜上排名第二的狠人,临死前有这么个小要求,过分吗?不过分。
龙夔倒也没废话,真就给其解了,一个迷魂咒,无关紧要,有封印在,这厮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诶呀?这么好说话,楚公子当即坐近了一分,指了指自个的眼,就差来一句,我眼瞎了,看不见。
“真以为老夫无所不能?”龙夔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乾坤咒,那是日月龙卫的绝活,整个大秦,除了龙尊,无第二个人通晓,一旦中招,一般人还真就治不了。
不过,身为近龙卫的老大,他亦有不凡的手段,一手抹过楚萧双目,以一种玄妙的术法,暂时为其开了眸光。
不是看风景吗?
这就够用了。
呼!
迷糊多日,楚少侠终于精神一回了,开不开眼的都小事,有神识之眼可视物。
主要是迷魂咒法,这玩意忒恶心了,无时无刻不在乱他心神,稍有不慎便昏睡。
这个夜,他没少问候罗刹门主,你个败家娘们儿,该阴我,下回再见,不弄死你丫的,老子就不姓楚。
上火归上火,这一路的大好山河,还是要看的,至少,在龙夔看来,这小子真在欣赏风景,眼就没闭过。
实则,楚萧是在内视墨戒,更确切说,是内视墨戒中的一物,也便是被罗刹门围杀那夜,抢来的那块小晶石。
这可是个宝贝,能惹得墨戒颤动,无一凡品,若非龙夔还在此,他定拿出来好好研究一番,定能撬出一桩机缘。
“少天。”
龙沧月睡觉也不老实,不晓得做了个啥梦,蓦的喊出了这么一个名。
楚萧有一瞬侧目,眼神颇怪异,大姐,别喊这么亲昵,我特么不习惯。
龙夔的神色,就很有趣了,先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龙沧月,又语重心长的瞄上了楚萧。
天地良心,他好奇的很,这俩是怎么搞到一块去的,老牛吃嫩草?还是霸王硬上弓。
“你,把衣服脱了。”
“啥?”
单身狗,就见不得人家穿情侣装。
龙夔便手段粗鲁,当场便把楚萧的新郎衣扒了,拱白菜都拱到我近龙卫了,反了你了。
可叹楚少侠,一世英名,浑身上下,就剩一条花裤衩,配合左臂的纹身,活像个二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