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领口微敞露出半截锁骨，他也没好到哪里去，皮肤上蜿蜒着暗红的擦伤。
“既然要喂肉，就得让他们吃得下、吐不出。”
说着，萧承将手里的手机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走近她，或许是因为身上的脏衣服还没有换掉，没有抱她，只是抬手温柔的抚摸着她脖颈间青紫的淤痕。
“司家主有意让阿韵接手司家，我猜这次你们被绑架的事，让阿韵和他父亲达成了某种条件。我索性借着这件事帮他一把，一来，若他真的接手司家，我们联手或许能将司家产业洗白；二来，即便他拒绝接手，只要握着石油项目，每年百亿利润，他老子敢逼他，我随时取消合作。”
“洗白…？”楚荷喃喃重复，喉间泛起血腥味。
以前，她只知道商场如战场，从不曾见过，真正的黑暗，意外窥探到黑色利益链，才知道这世界不止有黄赌毒，还有人口贩卖这种肮脏又残忍的勾当。
而萧承正在构建一场精密的利益交换，即便楚荷知道他的出发点并不是出于对那些女孩子的同情，可心底还是觉得这个男人，像一柄在黑暗中淬炼过的利刃，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度，折射出刺破阴霾的光。
“你有把握吗？”
萧承回头时，她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柔和，却在下一秒化作惯有的戏谑。“没有！”
他故意挑眉，用食指勾起她一缕湿发，“司昀天要的是利益，我送给他想要的，也省去了他拿脏钱去洗了，他是聪明人。”
楚荷抿了抿唇， 垂下睫毛。“船上的那些女孩，应该没有石油值钱吧？”
虽然她也不想用金钱来衡量一条生命的价值，但是在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人眼里，石油是黑金，是源源不断的利益。
商场上的事她不懂，可也知道萧承说的有道理，聪明人怎么会做错误的选择。
见她失神，萧承忽然伸手解开她的浴巾，指节擦过她温热的皮肤，“今晚吓坏了吧，快去睡。等我忙完这几天，陪你去看乔初月。”
楚荷本以为他会做些什么，可意外的是他只是帮她把浴巾脱了，掀开被子看着她躺进去。
等她躺下，男人才轻手轻脚走进浴室。
花洒的水声掩盖了他压抑的闷哼。
镜中男人褪去衬衫，后腰右侧榴弹擦伤的位置，凝血与布料黏连在一起，扯开时扯出一道血珠。
子弹射在铁板上的时候，他几乎是想都没想，本能地将楚荷护在身下，流弹不长眼，擦着他腰侧划过，好在弹头没有穿进皮肉里。
不然也撑不到现在。
他原本是打算在这女人面前继续卖惨的，可想到楚荷在船上被狠狠吓到了，当时那样子浑身抖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小兽，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也就不忍心再让她担心了。
水流冲刷着伤口，他望着镜中自己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忽然轻声笑了。
至少今晚经历了这些，那女人会不计前嫌，给他点好脸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