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道乔初月的抑郁症已经痊愈了，此刻在他眼中，还是个病人，随时可能因为情绪不稳定伤害自己。
乔初月擦了擦眼泪，抬头看见的门外挂在半空的月亮，此刻与这个男人的眼睛如此相似，冷得刺骨，却又藏着温度。
即便这温度并不炽热，也足以让她感到温暖。
她松开手指，匕首坠地的声响中，男人突然一把将她捞进怀里，枪声在头顶炸响的瞬间，她听见他心脏剧烈的跳动，像战鼓，像誓言。
“别仗着我是医生，就总拿你这条小命死着玩。医生也不是万能的，下次不许在这样，听到没有。”
乔初月埋在他胸前，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气味。
是那种冷冽中带着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
此刻这味道混着硝烟味，竟莫名让她心安。
门外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乔初月像是应激反应了，抬手就要去推他。
“有人来了？你快走，快走啊。”
乔初月声音发颤，将司高韵推开。
“别怕，这艘船已经被我们控制了，现在安全了。”
说话间，司高韵已将乔初月轻轻抱起，迈步向外走去。
外头众人的装束果然已换了模样，四周到处都是喷溅出来的血迹，完全就是一场血腥屠戮后的修罗场。
见司高韵抱着一个女人出来，外面的人全都恭敬地分立两旁，让出通道。
“别怕。” 司高韵垂眸，目光掠过她后脑干涸的血迹，语气淡淡却带着几分医者特有的关切，“头还疼吗？有没有头晕？”
乔初月这才抬手轻触后脑破皮之处，轻声道：“有一点点晕。”
“小爷，船上的炸药已控制住，人也都处置妥当了。”手下说完便垂首退后半步。
司高韵微微点头，“处理干净点。”
“是。” 那手下沉声应下，余光扫过乔初月苍白的脸色，忽然伸手扯过一旁的灰布往血泊上一盖。
“他们是你的人。” 乔初月虽是问话，语气却笃定。
司高韵顿了顿，目光扫过不远处被拖走的尸体，“不算是。”
他知道这回答敷衍的意味太过明显，但乔初月太干净了。
如果知道司家那些黑暗的勾当，会脏了她的耳朵。
他不想她被卷入这复杂危险的世界。
哪怕这意味着要在她面前编织无数个善意的谎言。
乔初月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她装作不经意地问：“他们肩膀上的纹身，和你身上的那个好像。”
司高韵脚步微顿，垂眸看向她带着探究的目光，用下巴将她的脑袋按回自己怀里。
“别看这些，伤眼睛。”
远处的海岸线亮起几点红光，那是司家的船队，像极了蛰伏的野兽睁开了眼睛。
身后的手下接了个电话，快步追了上来。
“小爷，铭哥和萧总的人起冲突了。”
闻言，司高韵的脸色瞬间冷下来。
司家在北美黑道横行了这么多年，从码头军火商到赌场暗庄，哪一处不是铁蹄践踏后的血路？
眼前这些身着战术背心、配备消音手枪的黑衣人，全都是司家豢养的武装力量。
这要是打起来，必定两败俱伤。
爆炸声传来，司高韵的眼底闪过一丝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