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扶昭回去休息的时候,大脑中一闪而过什么东西,为了抓住那个碎片,她立马坐起来。
那个画面,好像是之前在神鹿山她看到的。记忆一下子串联起来,云扶昭暗叫不好。
那顿饭,该不会是平安沦为餐桌上的食物的那天吧。他们两个,是不是就在那一天彻底决裂的?
因为是阙榆脑海中的记忆,所以带有极强的主观色彩,在这个记忆碎片中,阙迟明显是帮凶。
但以她对阙迟的了解,他不可能是这种人。而且现在他对阙榆的态度也不错。
他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
约饭的时间就在明天,为了避免那种事情再次发生,云扶昭连夜带着皎玉摸了出去。
阙榆的宫殿她之前也来过,所以并不陌生。
平安平时就会在他寝殿后方的那处小花园里休息。
云扶昭悄无声息潜入,打算先把平安掳走。情况比较紧急,等风波过去再向他解释也不迟。
然而她带着皎玉找了一圈,都没看见它的踪影。
“不应该啊……”
她正纳闷呢,身旁的窗户被支了起来,一身松垮白衣的阙榆半倚靠在那里看她。
唇边勾着一抹笑,他定定瞧着云扶昭,“嫂嫂深夜造访,是想和我偷情吗?”
“……”
他平日很少穿白色,今夜穿着一身白色,在皎洁的月光下,周遭萦绕着淡淡的光,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只。
当然,如果说出来的句子没有让人大跌眼镜的话。
云扶昭没好气瞪他一眼,“每次扫黄都有你。”
阙榆笑了声,有门不走,偏偏要从窗户翻出来。“你今夜怎么想着来找我了?”
“平安呢?”
她提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没注意到阙榆眸光闪了下。
“你大半夜过来只是找它吗,原来不是来找我的。”阙榆环住云扶昭的腰,“真让人伤心。”
云扶昭已经看透这个家伙的本性,对他的控诉无动于衷。“少来,我有很重要的事。”
她想了想,还是打算告诉他,“我怀疑鬼君要对平安动手,借此来挑拨你们的关系。”
阙榆没说话,眸子一错不错盯着她,半晌,忽然笑起来了。
云扶昭有些摸不着头脑,“你笑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吧?”
“不是。”阙榆摇头,亲昵地拥抱她,“我已经把平安藏起来了。”
“这么快,”云扶昭忽的抬眼,“不对,你怎么知道……”
脑海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但又被她否决了。
阙榆不是已经被她杀了吗?
似乎看透她的想法,阙榆并不打算隐瞒,“云扶昭,那一剑真的好痛啊。”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云扶昭满脸不敢置信,“你……”
“我确实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死后的意识并没有去地府,反而被困在这里了。”
阙榆笑起来,“但是很可惜,这里的时间只会停留在平安死之前,没有成为鬼君的我,见不到你。”
云扶昭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所以那时候见到你我也很意外,”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阙榆轻声道:“一度让我以为是自己思念成疾,看到了幻觉。”
“如果说你是有记忆的,那阙迟?”
“他没有。”
云扶昭回道:“可能是因为是他的记忆,所以他没有后面的记忆。”
“难怪,”阙榆佯装不满,“不然怎么会不是我的未婚妻呢。原来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好不好。
既然阙榆有记忆,他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让平安出事。
云扶昭松了口气,第二天如约参加鬼君组织的饭局。
不同于之前宴请宾客的情景,这次明显要更加接近家宴,饭菜也很简单。
云扶昭也再次见到了鬼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憔悴了许多。
看着像是即将燃尽薪火的油灯。
云扶昭下意识看了眼阙榆,他心情颇好地哼着小调。
“快尝尝,都是我做的。”阙迟贴心给她夹菜。
“都是你做的?好厉害,没看出来你还有这项技能。”
阙迟很满意她的夸赞,“我会的可多了。”
鬼君把正中间的,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的肉夹到阙榆碗里,“快尝尝你哥手艺。”
之前这肉是平安的,如今不知道被阙榆换成什么了,反正看着不像猪肉。
“谢谢父亲。”
阙榆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在他的注视下,毫不犹豫把肉吃掉,“很好吃啊,父亲你也尝尝。”
父子俩,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夹菜,父慈子孝的做派。
云扶昭就静静看着这两人演戏,看着看着她也有点馋了,伸筷子想尝尝那是什么肉,却被阙榆挡住了。
“嫂嫂,这个你可不能吃。”
鬼君笑他,“小榆这么大了,还学不会分享吗?”
阙榆眼睛睁大了点,很无辜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是:“这可是父亲的临风,不能吃。”
此话一出,阙迟和鬼君都变了脸色,后者当即站起来,“你说什么?!”
阙榆弯起眼睛,“我说这是父亲的灵兽啊。临风,父亲忘了它的名字吗?”
大概是怒急攻心,鬼君脸色铁青,嘴角溢出鲜血。
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表情一变再变,“你下了毒?!”
“是啊。能让父亲悄无声息死去的毒药呢。”
阙迟还是一副状况外,“小榆你疯了?”
云扶昭拉住他,“你可少说两句吧。”
“疯?我这叫什么疯,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阙榆靠近鬼君,轻轻一推,他就如同大山般倒塌。
阙榆毫不留情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你不是想要这么对平安吗,我不过是把你做过的事悉数奉还啊,父亲。”
鬼君瞪大眼睛,被气得喉间发出吼吼的声音,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只能愤怒又怨恨地看着他。
“父亲放心去吧,鬼君的位置,我会接替的。”阙榆浑身散发着愉悦,“我会做的比你好一百倍。”
毒药发作的很快,不过几分钟,鬼君就脸色漆黑,没多久就断了呼吸。
鬼君一死,鬼界便立刻拥护阙榆为君。在鬼界,能杀掉上一任掌权者,便是实力的象征。
然而阙榆却没有担任这个位置反而把它让给了阙迟。
起初阙迟还以为他有什么阴谋,直到数夜被公务缠得脱不开身、足足有五日没有见到云扶昭后,他才反应过来这小子用意为何。
他气得牙痒痒,偏偏还无能为力。
而阙榆则时时刻刻黏在云扶昭身边。
“云扶昭,”阙榆把玩着她的发丝,“以后多多来看我吧。”
云扶昭:“好。”
“竟然这么听话,都不像你了。还是说你心里也是想见我的?”
云扶昭:“……”
阙榆发出闷笑,又眨眨眼睛,“今夜别走了吧?”
“想得美。”
阙迟闯了进来,一把把云扶昭拉进怀里,“今夜她要陪我。”
被两人拉着的云扶昭作害羞状:“你们不要再打啦,不要为我打架~”
两人:“……”
阙榆:“你老婆。”
阙迟:“你老婆。”
云扶昭:“?”
很命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