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崔星河此话一出。
崔健瞳孔骤缩,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他知晓崔星河的性子,并不是胡言乱语说大话之人,他这样说,必有他的推断!
于是,崔健声音都在发颤的道,“星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屠刀将至?什么最后的狂欢?”
崔星河缓缓回头,一双眸子看向了崔健,他冰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前段时间,小冰河之说,大乾知晓之人,屈指可数,因此一传出小冰河之说时,孩儿便以为是朝中有重臣泄露!”
“因此,孩儿进言过,要彻查此事,同时请陛下下旨辟谣,澄清此事,以安民心!”
“可陛下的态度却耐人寻味,她不查,却也不下旨辟谣,孩儿便不禁在想一个问题,这小冰河时期,为何陛下信的言之凿凿,为何陛下不查,也不辟谣?”
“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言小冰河之说的消息来源,是王骁,准确来说,是王骁背后的活阎王!”
此言一出。
崔健瞳孔骤缩。
他忍不住的惊呼出声,“活阎王?”
崔星河重重点头,一双眸子极为坚定。
“不错!”
“正是活阎王!”
“这小冰河之说玄之又玄,以谣言,其心可诛来说,都绝不为过,寻常人说之,无疑自找死路,陛下岂会相信?在这大乾,在这方今天下,唯有高阳一人,能让陛下如此坚信!”
“所以,问题来了,活阎王告知了陛下小冰河的消息,后脚满城皆知,这泄露者会是谁?”
“他好端端的,又为何泄露小冰河之期的消息?”
崔星河的眸子很亮,令人不敢直视。
“嘶!”
崔健倒抽一口凉气。
他的后背,一片冷汗浸透了身上的华袍。
“以消息为饵,诱使天下恐慌,操纵市价暴涨,这般翻云覆雨的手笔,旁人或许陌生,但孩儿……刻骨铭心!”
崔星河说到这,眼底满是痛苦。
他想到了临江城,清水城。
痛!
太痛了!
“之后,事情越发诡异了,如此谣言,以至柴炭价格暴涨,莫说百姓负担不起,就连有钱的商贾也极为肉疼,按理来说,不论真假,都该辟谣,以安民心!”
“可陛下干了什么?”
“她非但没辟谣,反倒下了旨,承认了这百年难得一遇的酷寒,称朝廷将与百姓共渡难关!”
“匪夷所思!”
“简直匪夷所思!”
“商贾眼中,只看到了钱,看到了金山银山,无尽的财富,可孩儿却只有恐惧,无尽的恐惧!”
说到这。
崔星河缓缓站起身,来到窗前。
窗外飞雪凛冽,越来越大。
崔健一脸难以置信,“可陛下不是与活阎王决裂了吗?那这是为何?”
崔星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这一场局,陛下也入了!”
“今日之跌,今日之出货,便是来自活阎王的手笔,来自陛下的手笔!”
“他们在震荡中出货,在拉升中出货!”
“父亲大人信不信…要不了几日,一场史无前例的砸盘便要开始了……”
崔星河一双目光闪烁,他的眼底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一场即将到来的暴跌!
崔健彻底失语,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的后背,遍布冷汗。
他盯着窗外自九天垂落的雪花,眼底闪过一抹后怕。
就差一点,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窗外风雪更急,崔健却仿佛看到,那雪花已化作漫天飞舞的……刀锋!
大燕。
皇城。
燕无双立于宫阙高台,俯瞰着银装素裹的帝都,意气风发。
他看向一旁的陈平,笑着道,“先生妙计,此番三国使团齐出,折辱武曌,既加深了她与活阎王的嫌隙,又彰显我大燕求贤若渴之姿,更令天下才智之士心向往之!”
“这真乃一箭三雕!”
“朕心甚慰!”
陈平闻言,也笑了。
他淡淡的道,“慕容复此人,颇有才能,这次发挥堪称出色,陛下日后可加重用!”
“先生之言,朕无不听也!日后…便是朕的肱股之臣,定当重用!”
恰在这时。
“报!”
“启禀陛下,慕容大人急报,速呈陛下!”
“慕容复?”
燕无双一听,眉头微微蹙紧。
他看向一旁的陈平,陈平也是一脸不解。
此时传回急报,所为何事?
燕无双眉头蹙紧,语气冷漠的道,“念!”
侍卫摊开信封,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陛下,大乾突传百年难遇之‘小冰河’奇寒,举国恐慌,其势汹汹!今岁早寒已显,酷烈异常,更添佐证。长安柴炭之价,如野马脱缰,连日暴涨,行情之炽热,亘古未见!”
“此实乃天赐我大燕之绝佳良机!”
“臣观其盘面,空仓者顿足捶胸,持货者如捧金山,资金洪流汹涌澎湃,上行之势锐不可当!”
“此等千载良机,瞬息即逝,若待奏报往返,请示圣裁,必失之交臂!臣斗胆,伏请陛下恕臣僭越擅专之罪!为谋国利,臣已决意,动用使团能动之全部资财,并联络潜伏商贾,火速入场,全力做多柴炭!倾力押注此波大行情!成败在此一举,臣愿肝脑涂地以报陛下!”
燕无双初听小冰河之说、价格暴涨,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的精光!
他出声称赞道:“好,好一个慕容复,竟有如此魄力与眼光!竟越过朕,行此乾坤一掷之举!”
“此确是天赐我大燕攫取巨利之良机,当以重金做多!”
然而,一旁的陈平听完密报,眉头却骤然紧锁,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席卷全身。
燕无双瞥见陈平骤变的脸色,心头猛地一沉。
“先生?何故如此神色?”
陈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直视燕无双,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陛下,大事不妙!”
“此局恐是陷阱,我大燕此番,怕是……要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