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秘旨,容棠看了一眼开头,看了一眼结尾便宜行事字眼,拔出唐刀一指,“召集人手,围困太傅府。”
传旨小太监吓了一跳,容指挥使就是威武,陛下都没有明旨,一个便宜行事,就敢围太傅府。
可是近段时间以来,金羽卫着实抄了不少家,路上行人看见金羽卫气势汹汹的模样也早已习惯,就不知道今天是谁倒霉罢了。
等数百人围了谢家,才知道金羽卫这回捅得是个大马蜂窝,曾经的天子师啊!
牵一发而动全身,与谢家有关联的官员马上行动,有人去谢府门口拦着金羽卫搜府,有人紧急进宫求见宣宁帝。
容棠早在宫门口候着,一共等来了十多位大人,包括他的两个岳父,王相和崔中丞。
等人来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各位大人,谢太傅举荐妖道入宫,企图毒害陛下,目前尚未脱离危险期,生死难测,你们确定还要替他讲情?”
崔中丞对这个女婿的人品还是有点信心的,闻言先信了三分。
“容棠,你此话当真?陛下为什么没下明旨?”
容棠看向他,“岳父,此事太过重大,宫门封闭也是有原因的。陛下没下明旨,当然有不得已的理由,也是为了上京稳定不出乱子。”
罗尚书冷哼,“那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如果大人们一定要见到陛下本人才肯相信,下官也不会拦着,只是一件,下官只给大人们一次机会,进了宫面见陛下,有很大概率出不了宫,如果这样也不在意,现在就可以跟下官进去。不过保险起见,希望大人们派代表进去,不能出来的也带个话出来说明原由。一个时辰后,正式查抄谢家,届时还有阻拦的,一律同罪论处。”
罗尚书怒道:“一派胡言,本官倒是要进去瞧瞧,是不是尔等使了什么阴谋诡计。”
容棠笑笑,取出金牌,“金羽卫已经全面接管宫廷护卫,接下来还有什么超出各位认知的行动,都是经过陛下许可的。谁要进去,还是都进去?”
十多位大人商量了一下,派出了四位代表,王相,崔中丞,罗尚书,凌将军,有文有武,至不济,他们觉得凌将军是带兵的,面对突发状况有一战之力。
容棠一伸手,十一递上来几个大口罩子,一人发一个。
“别怪我没警告各位,宫里不安全,小心为上。”
见金羽卫人人捂着嘴脸,虽然莫名其妙,王相,崔中丞,凌将军还是戴上了,别说,不管起什么作用,倒是不冷了。
只有罗尚书一把撇在地上,满脸不屑之色,“哼,快走,本官要亲自面见陛下。”
一路走去,虽然是金羽卫暂时接管皇宫护卫,但宫中守卫依然在岗把守要道,并没有被彻底更换,也就是说,皇宫还是在陛下的掌握之中,王相和崔中丞率先就打消了容棠把持宫禁的疑虑。
整个皇宫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只除了大家都捂着口鼻不走动之外,基本没有可疑之处。
及至到了勤政殿,把守的依然是宣宁帝最心腹的护卫禁军统领,见到他们过来,持刀拦阻,何大伴也从殿里露出头来,“陛下不方便见臣下,各位大人请回,紧急国务,王相可与淮王商议暂为处理。”
都知道何大伴是陛下心腹,基本上他说的话就代表陛下说的话,王相和崔中丞已经是信了,就是一点需要确认,“金羽卫包围太傅府,可是陛下旨意?”
要说昨天,宣宁帝还有些顾虑,经过一晚上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耐心也磨灭了,不管如何,是谢家举荐的大法师,出了任何问题都是他负责。
“大法师谋害陛下千真万确,这案子交给金羽卫负责了,怎么调查是他们责任,各位大人不要强行干涉,不然以同罪论处。”
王相和崔中丞面面相觑,如果是这样,谢家还真不无辜。
容棠向他们拱手,“现在大人们还有机会,扭头就走,下官派人送你们出宫,出去后不要多言多语。一定要面见陛下,进了内殿,可就不许外出了。”
凌将军蹙眉问道:“不让我们外出是什么意思?软禁?”
“确切的说,是隔离观察。陛下中的毒有些古怪,他老人家仁慈,不与无辜的人沾染……”
王相率先道:“老臣相信大伴的忠诚,这就去了找淮王商议事情。”
崔中丞看了一眼容棠,容棠微微点头,他也决定相信女婿的忠诚,也道:“老臣也告辞,陛下安心治疗。”
唯罗尚书叫嚣,“老臣愿与陛下共生死,区区毒物,怎能为了一己安危,舍陛下而去。”
他奋力推开守卫,向里走去,态度决然。
凌将军也向里走,容棠略微感意外,“凌将军这也是觉得下官有不臣之念?”
凌将军道:“那倒不是。本将是个武人,在边疆就是保家卫国,在天子身侧就是舍身护卫,既然陛下有危难,我守在陛下身边也是应该的。”
“将军高义。”
”容大人要查案,又要护卫皇宫,王相要主持大局,崔中丞平衡舆论,大家各司其职罢了。”
凌将军抱着不走的心理愿意进去,容棠也不能说什么,转身就送王相和崔中丞出宫。
到这时,二人似乎已经觉察到不一样的意味,因为不管怎么样厉害的毒药,除非下在水里饮食里,不然不可能影响旁人。
“是什么毒?”
容棠尽量让他们知道严重性,又不至于造成巨大恐慌。
“就是闹了两天的鬼蝴蝶事件,陆续发现鬼蝴蝶去到的地方都有人发病,宫里尤其多。张太医他们怀疑和南疆疫病相似,陛下和发病宫人都在接受治疗。既然两位岳父知道何这事了,如何不动声色控制传播,如何不引起百姓过度恐慌,想必心里都有成算。”
两个人心里都是猛然一跳,疑似疫病?这特么的是要命的天灾,真是人为散播的话,谢家灭九族都不为过。
“出去之后怎么和宫外的大人们解释,两位岳父心里有数了吗?”
点头。
送他们走了上出宫的甬道,容棠转头看向宫闱一隅,那是几乎同冷宫一样偏远的一个宫殿,谢贵妃正在凄厉哀嚎。
她的皮肤比一般人敏感的多,些微瘙痒都受不住,哪里承受的了这么严重的痛痒,经过难熬的一天抓挠,那张脸都快抓烂了。
不过,容棠没时间理她,趁着接管整个皇宫巡守,带人进了前夜冷宫,三下五除二,填平了那口枯井,上面移栽了一棵树,又让人严密守着,大约一段时间后,经过几场春雨,大树长实,谢谨之这个人就没有任何痕迹了。
最后,又让心腹下水捞起当夜扔掉的燧发枪,时间也到了查抄谢家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