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总算是到了,你说我应该今天去拜访我姑母还是明天去?”卫思齐不知道从哪整出来一块镜子照来照去。
他跟他爹年轻时很像,应当是很好认出来的。
卫思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陈许延放下了手里的书,“卫老爷给咱们找的这处院落在京郊南边,你姑母家在北边,今天要是过去,天快黑了才能到。晚上到访,对主家不好,还是明日吧。”
卫思齐肯定的点头,“对对对,我把这一茬搞忘了,你说的有道理。”
“那就明天再去吧。”说着说着他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正在剥板栗的陈照有些不解,“他干什么去了?”
“应该是去看明日要给他姑母带的礼物去了。”陈许延往嘴里塞了一个生板栗。
陈照毫不犹豫的捏住了他的下巴,从他的嘴里捻了出来。
陈许延瞪大了眼睛,“哥?你疯了?”
陈照扔掉了板栗,“你打小就这样,不管东西能不能吃就往嘴里塞,眼看着就要考试了,你要是拉肚子影响考试了爹娘都得骂我没有照顾好你。”
“要吃等会吃熟的。”
说完他又继续剥板栗。
“大哥,你瞅瞅他那傻样?”正在处理陈照打回来的山猪的林曾节指着陈许延哈哈大笑。
李文韬批评道,“好了,难道小状元郎不要面子?”
林曾节只好憋住了笑,但金永怀又对着他挤眉弄眼了一通,他又想到陈许延兄弟俩刚才发生的事,又没忍住开始哈哈大笑了。
李文韬皱眉道,“行了,滚远点笑。”
听到这话,林曾节还真拉着金永怀两人站在院子门口笑了。
陈许延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了。
听到这魔怔的笑声,卫思齐打开窗户,站在窗边探头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了?他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陈照剥板栗的手停滞了一瞬,但很快就继续动作起来。
......
——次日
“那我先去了?等我回来再一起去山上?”卫思齐跳上了马车。
“行,书看久了也进不了脑子里。”陈许延去山上,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但愿昨晚的那场大雨没有影响到。
“你们不跟他一起去?”陈许延看向了李文韬,他好像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李文韬十分好笑的说道,“卫大少爷说他要自己去,这不,一大早上就让我给他找了个面相斯文的马夫。”
他们这些粗人的脸,确实是容易吓到那些官员之流。
特别是朝廷中极其厌恶武官的那些人。
林曾节心里则在想着卫思齐今天最好吃点亏,让他长长记性。
卫思齐走后他们几人的相处就很简单了,早饭吃的是汤饭,陈照还贴了好几个肉饼,几人搬了各种能坐的椅子在院中旁若无人的睡大觉。
陈许延在看书,陈照则是在他身边沉默的陪伴着,心里还在想着家里的事。
刚才早上他跟李文韬一起出的门,已经把陈许延写好的家书寄了回去,送信的速度远比他们行走的速度快很多。因为这些了一路上都有人接应也不知道李文韬是怎么知道有这事的,他说他从来没有来过京城。
陈照特意加钱加了急,这信想必十日内就能到家,到时候卫老爷会第一时间帮他把信送到家里。
爹娘看到信了,肯定就没那么担忧了。
—临近中午
一阵推门的嘎吱声响起,注意到这动静的只有陈许延,因为剩下的人都睡着了。
还不等陈许延问他这一身腌臜是怎么回事,鼻子灵敏的几人就被这味给熏醒了。
“什么味?”金永怀被熏得从长凳上坐了起来。
另外几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陈许延不由得捂住了鼻子,“你不是去你姑母家?怎么搞成了这样?遇到打劫的了?”
卫思齐像失去了力气和手段一样坐在了地上,“我姑母不肯见我,任由我两个表哥羞辱了我一通,还抢走了我要收回来的礼!他们!他们还让下人泼这腌臜物到我身上?!”
他又开始嗷嗷大哭,“我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委屈!我不活了?!啊啊啊啊?!我没法活了!”
“这?”陈照想先把他扶起来,但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开始后退了。
显然是不知道要从哪下手了。
陈许延看向了他哥,“先让他哭会吧,咱们去烧点水让他洗澡,再把这身脏衣服扔远点。”
“这城里人也不知道平日里吃的些什么玩意,这味道也太臭了?!”金永怀连忙将院子门彻底打开了,又跑去关上了几个房间正敞开着的窗户。
林曾节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团棉花往两个鼻孔里塞,“谁说不是呢?吃山珍海味拉出来的东西可真是够熏人的。”
李文韬扶额道,“行了,你们越说他嚎得越响,我脑子都嗡嗡的。”
林曾节和金永怀坐在板凳上就这么看着卫思齐嚎,卫思齐没哭一会就声就变小了,(自以为)目光凶狠的看着他们两个。
陈许延出来喊了一句,“行了,赶紧进去洗澡,先把你这身衣服脱了扔远点。”
太丑了,比他们家浇的粪臭多了,估计使坏的人还掺了什么别的东西进去。
看来这家日子过得也不太平,要不然这收拾人的手段也不会有这么多。
“太臭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洗一遍不够怎么办?”卫思齐心里的委屈像是刹不住车了一样。
陈许延叹了口气,“放心吧,烧了两锅水,够你洗三道。赶紧进去吧,你自己闻着不难受?”
卫思齐又嗅了嗅自己身上,差点又呕了。
陈许延见状连忙后退,“你这?”
“我要洗。”卫思齐嘟囔完就头也不回的冲了进去,到门口又想起了件事。
“我的衣服没拿,还有我带来的香胰子!”
“都在里面。”陈许延捏住鼻子说道。
这次卫思齐可算是进去了,李文韬兄弟三人也不能闲着,他们还得打扫马车,院子就交给陈许延和陈照了。
......
“我身上真没味了?”卫思齐问道。
“你已经问了八遍了,一块香胰子都被你洗完了,还能有什么味道?”林曾节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