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特意将萧桀苒送入国府,本就是要让她处处压你一头,断你前路,可这丫头实在扶不上墙,竟闹到被开除的地步,白费了我们一番心血。”
说到此处,大长老重重叹了口气。
一旁的萧桀苒也没了往日的骄纵,耷拉着眉眼,脸颊微微鼓起,露出几分孩子气的撒娇与委屈。
“原以为我们筹谋许久的计划,就要这般功亏一篑、草草落幕的时候……偏偏天无绝人之路,竟出了转机。”
“而这份送上门的转机,可不是我们费尽心机促成的,恰恰是你——萧容雪,亲手为我们铺就的。”
话音陡然一转,大长老脸上的失望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鸷狰狞的笑。
听到这里,萧容雪素来平静无波的眉宇间,第一次拧起了深深的褶皱。
她心头莫名一沉,涌起了不好的预感,让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指尖。
大长老见状,笑得愈发得意,慢条斯理地接着说道:
“说起来,我们也万万没料到,你萧容雪还有那叶西清,竟敢有如此天大的胆子,敢闯到非洲审判庭去大闹一场!”
“你知道吗?这种行为简直蠢得无可救药,蠢到让人发笑!审判庭是什么地方?那是执掌公道、裁决是非的圣地,是绝对权威的象征,容得你们这般撒野?”
“就算叶西清真占着几分道理,证据确凿又如何?你们敢在审判庭公然大闹,那就是藐视权威,挑衅规则,这与亲手给自己判了死刑有什么区别?”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再也忍不住,顿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刺耳的笑声回荡在萧容雪心头。
她瞳孔一缩。
是啊……
当时怎么就偏偏忽略了这一点?
审判庭的权威不容置喙,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规矩。
自己当时只想着不能让叶西清受委屈,只想着要护她周全,竟完全没考虑过这般冲动行事的后果。
可那时的情况,容得她多想吗?
若是自己不出手,叶西清可就要受伤了啊……
换做任何时候,任何情况,她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乎的人陷入险境而无动于衷。
萧容雪闭了闭眼。
大长老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语气里的嘲讽与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你为了帮叶西清,公然与审判庭为敌,可真是‘重情重义’啊!只可惜,这份情义,换来的却是灭顶之灾。”
“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现在整个非洲大陆,已经对你们下了永久禁令,你们这辈子都别想踏足那里半步!
不仅如此,各大势力也都看清了形势,怕被你们连累,纷纷与你们划清界限,如今的你们,早已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过街老鼠,谁还敢与你们往来?谁还敢给你们提供半分助力?”
“所以……”
“自从你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无路可退了。”
萧桀苒脸上勾起一抹扭曲的笑意,脚步妖娆走到萧容雪面前。
她看着萧容雪的那张精致绝美的脸,眼底翻涌的是压抑了许久的贪婪与怨毒。
“萧容雪啊,萧容雪,你说你这是何苦来哉?”
萧桀苒说,“总以为自己聪明绝顶,耍尽了小聪明,可到头来,你费尽心机得来的一切,不过是为我做了嫁衣裳,真是可笑又可悲。”
她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萧容雪的脸。
冰凉的手掌抚上萧容雪的脸颊,没有半分温度。
萧容雪闭上了眼睛,似乎放弃了挣扎……
看着这一幕,萧桀苒又笑了。
“你知道吗?”
“从我出生起,这世上就没有能让我羡慕超过三秒的东西,更别提嫉妒了。原因很简单……凡是我得不到的,我都会亲手毁掉。”
萧桀苒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平静,
啪——!
清脆又响亮的耳光声在死寂的大厅里炸开,直接将萧容雪扇得侧倒在地。
她没有抬头,长发散乱地遮住了大半张脸,可透过发丝的缝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萧桀苒那张因极致的快意而变得扭曲恶毒的脸,以及那双燃烧着毁灭欲的眼睛。
“我最享受的,就是把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东西,狠狠踩在脚下!”
萧桀苒大喝着,满是暴怒与发泄的快感,“像你这种下贱胚子,也配和我争?这辈子都只能在泥里爬,永远上不了台面!”
尖锐的高跟鞋鞋跟就狠狠踹在萧容雪的腰腹上,一下又一下。
尖锐的美甲尖利如爪,在她的手臂、脸颊上狠狠掐抓,留下一道道血痕,
“去死!!!!!”
“去死!!!!!”
“去死!!!!!”
“去死!!!!!”
恶毒的咒骂伴随着拳脚落在身上,萧容雪蜷缩在地上,意识在疼痛与屈辱中浮沉。
她笑了,
他们笑了。
全场的笑声汇聚在一起,如同魔音穿耳,冰冷、刻薄,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他们就像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滑稽戏,眼神淡漠而残忍,仿佛地上被殴打欺凌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玩物。
笑声凌辱着她的尊严。
拳脚践踏着她的傲骨。
冷眼凌迟着她的隐忍。
嘲讽撕裂着她的底线。
萧容雪像被丢弃的破布般蜷缩在地,她死死忍着拳脚的重击,任由萧桀苒的怒火在自己身上肆意发泄。
她不明白。
她真的想不通。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安分守己、拼尽全力变得优秀,却要遭受这样的折辱与算计?
为什么明明是靠着自己的血汗步步前行,到头来却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裳的垫脚石?
她不过是想好好活着,想护住家人不受牵连,想救下深陷险境的朋友……
这样的愿望,难道也有错吗?
错到要被人踩在脚下,要被全世界抛弃,要在这冰冷的恶意里,一点点耗尽所有的光热?
她愿意为自己的朋友付出一切,她愿意为家人付出一切。
她的心很小,只能容下家人与朋友。
她的心很冷,只有他们才愿意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光来温热自己这块冰。
自己想活,想要救家人,想要救朋友……难道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