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儿听了田处长说又要去上海执行公务,心头一紧,上海那边的同志又要遭殃了,为了避免再出现周掌柜这样的悲剧,她必须给上级通风报信才行。
吃过饭,桂儿就有点坐立不安,沙延骁抬头问她:“你都在屋里转了两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桂儿愣了一下,马上头脑风暴,急中生智说:“桃花,今天跟我说她住在外宅那边。环境不熟悉,晚上都睡不着觉,本来想让我留下来陪她的,但是我想着,我从来没有外宿过不好答应,所以没同意,也不知道她现在在那边怎么样?”
沙延骁想了一下,说:“你要是不放心过去陪陪她也行,但是,可不许跑出去哦。”
桂儿高兴的说:“那是自然啦,再说今天我们都玩了大半天了,早就累了。”
于是沙延骁就让阿诚开车带着桂儿来到了外宅。
桃花看到她过来非常意外。高兴的蹦蹦跳跳的跑出来说:“你怎么过来了?”
桂儿笑着说:“你之前不是说让我留下来陪你过夜吗?我跟哥哥说了一下,他同意了。”
桃花很高兴拉着桂儿走进了屋子。
这时候,外头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桂儿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心里愈发焦急,她必须尽快想到办法把消息送出去。
桃花兴奋地拉着她说话,桂儿却心不在焉。突然,她瞥见门缝里闪过一个身影,一下子警觉起来说:“这屋里还有外人吗?”
桃花撇了撇嘴说:“是这里一个爱贪小便宜的婆子,叫王妈的,我刚来那天就莫名其妙的跑来跟我诉苦,说自己家里面穷,子女多。5,6张嘴就等着她一个人挣钱开饭,一边还说我的嫁妆如何丰厚,还列举了出来,我心想她怎么知道我嫁妆里头有什么东西,必定是在搬我的嫁妆时候开箱看过了。所以我马上检查了一遍,还好没少东西,之后我可都提防着。去外面回来必定要清点一遍。”
桂儿眼睛一亮,计上心来。
待桃花去上洗手间的功夫,桂儿悄悄溜出门,在拐角处拦住了王妈。
“王妈,我有点事想麻烦您。”桂儿从袖口里掏出一块银元,塞进王妈的手里。
王妈眼睛瞬间亮了,却假意推辞:“使不得使不得,姑娘有什么事尽管说。”
“我想请您帮我送个口信给宋宅的宋大少爷,就说我有急事要见他。”桂儿压低声音说,“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王妈犹豫了一下,又摸了摸手里的银元,点头答应了:“行,不过得等夜深了,我才能找机会溜出去。”
桂儿松了一口气:“那就拜托王妈了,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回到房间,桂儿强装镇定地陪桃花聊天,桃花实在太高兴了,一个晚上吱吱喳喳的,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好不容易天色晚了,桂儿以累了为由说要去休息。
桃花又提出一起睡,桂儿说:“我这些年都是自己一个人睡,早就习惯了独睡了。身边有个人,怕是睡不着,咱们还是各自睡吧。”其实她是怕到时候桃花知道了这个事情会牵连到她。
她选了一个房间,门没有在里面锁上,而是虚掩着,然后就在房间里面一边看书一边等,好不容易熬到半夜,王妈悄悄敲了敲门,示意事情办妥了,宋大少爷答应在府外往前走1公里左右的石亭子里见面。
现在治安不算太平,半夜三更走出门去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其实不好的,但是为了通风报信,她没有别的选择。
桂儿就让王妈放风,自己随便拿了一本大部头的书匆匆出了门,她这次来的匆忙,一件家伙都没带,只好拿本厚书,以防万一。
府里的门子睡着了,她和王妈蹑手蹑脚的来到铁门边,王妈有技巧的拖住门,轻轻的打开,这样就没有响声了,她摆摆手让桂儿赶紧出门。
桂儿走出了大门之后,她又轻手轻脚的拖着门关上。
桂儿裹紧披风,在雨幕中快步前行。
这个地方因为是在富人区,晚上居然有路灯,但是很长一段路才有,周围黑漆漆的,远处的路灯就像一只漂浮在空中的大萤火虫似的,虽然有光,却不足以把周围照亮。
桂儿因为怕发出声音,穿的是布鞋,没走多远就已经打湿了,每走一步路,脚板好像就能从鞋垫子里面挤出一点水,极其难受,桂儿皱着眉头,她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能拼命的一脚深一脚浅的,加快了脚步,朝着那个石亭子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跟前,是一个年久失修的石亭子。可能原先是为了方便住在附近的富人避雨的,但是富人们大多是小车出行,要不也是坐轿子,平常根本没什么人。所以也没有维护,现在已经破败不堪,屋顶滴滴答答漏着雨。
桂儿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人影在那里了,她在远处看不清楚,还担心是别人,走近了发现是宋熙宸心里悬着的石头才落了地。
“桂儿,这么着急找我什么事?那个老婆子找我的时候,我还有点不敢相信,但是后面听大钢说,这两天桃花住在这所宅子里面,我就想有可能是真的,所以才过来了。”
宋熙宸见她虽然打着伞,但是身上有些地方还是被雨飘湿了,就伸手进口袋,掏出手巾递给她擦一下,一边担心地问。
桂儿顾不上擦拭脸上的雨水,急切地说:“熙宸哥,田处长又要去上海执行公务了,我怕上海的同志又要遭难。您得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让他们赶紧撤离!”
宋熙宸脸色凝重:“你确定消息可靠?”
“千真万确!今天田处长才在帅府吃了一顿饭,他在席上这样跟大帅说的,而且还要叫上沙延耀,说上海那边的革命党死灰复燃,要去扫荡一下。”桂儿把田处长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
宋熙宸沉思问:“有没有说他们掌握了哪些据点或者线索?什么时候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