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岗之所以会说出此言,第六感官已经使他预感到危险。
心底的悸动,绝不会空穴来风,参加特种兵训练和实战,使他拥有了超于常人的敏锐能力。
心底的不安使他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下午的返程而归,绝不会是一帆风顺?
所以他及时提醒马云波,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面对即将到来的未知危险。
“我也感觉有些心神不宁,也许是昨晚没有睡踏实,别疑神疑鬼,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也别多想,认真驾驶车辆就行?”
马云波微笑着回答了一声,他似乎想通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危险?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些见不得光的鼠辈,还敢无法无天,他们难道敢杀了他不成?
做了一夜的美梦加噩梦,昨夜他能够睡得好吗?
看到他不以为然,程岗却更是心焦,但也不便再去劝他。
本来他就话很少,被他这么轻怼,他更加不想说话。
心里只是祈祷,别再出什么幺蛾子,能够一帆风顺的平安到家!
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再次谨慎小心翼翼的驾驶着轿车。
马云波心脏跳动不停,虽然感觉到好生奇怪,却也不再去管它,一门心思的望着车窗外的大好河山。
心里面盘算着,开年要不要带领团队外出招商引资,去文旅局申请批示和指示;把溪水镇打造成一个,旷古绝今的旅游圣地?
让外面的人走进大山深处,看看这里令人瞩目的世外桃源?
看着这景色觉得不过瘾,想把车窗打开一些,好让自己看得更加清楚明白。
不料按钮已经被锁死,再也打不开一分一毫,他知道这是程岗的杰作,却也不再去管他。
心里觉得不以为意,处处是草木皆兵,认为他这是小题大做,有些过分的杞人忧天?
当真是无独有偶,马云波的私人手机,再次的响了起来。
取出来一看,却是翠玉姐姐打过来的。
“姐,您现在打电话给我,又有什么新指示?”
“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我正在返程路上?”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现在没心情和你煲电话粥?
我现在感觉很不好,心跳加速不宁,你回程应加倍谨慎小心,莫要演变成我上任途中的故事重演?
现在预感越来越强烈,心脏狂跳几乎要跳出腔门。
有人可能想要你的命,绝不会让你一帆风顺的回家?
心里已经猜到到底是谁在暗中作祟,但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也不好随便乱猜?
不要怪我疑神疑鬼,我也绝不会迷信这些,眼皮跳动不停,这是我第六感官的反应。
另外你帮我提醒程岗一些,让他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经过陈翠玉电话提醒,马云波不敢再吊儿郎当。
程岗的好心提示他可以不听,但翠玉姐特意打电话提醒,这不得不引起了他的重视,这绝不会空穴来风?
三人行必有我师,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姐!我知道了,我会谨听您的指醒,一路上会谨慎小心的。
您就莫要为我担忧了,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再见!”
“莫挂,我还有些话讲,你现在把位置发给我,我让母亲租架直升机为你保驾护航!再见,我在这里等待你发来的位置。”
电话那头,陈翠玉说完之后,最终挂了电话。
最后一句,把马云波感动得稀里哗啦,原来她竟然如此的深爱着自己。
把他的生命,看得远高于自己,别说今天没有事情发生,就是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让他为她的这一句话去死,他也会心甘情愿。
程岗自然不用他提醒,他已经超前提醒过他。
“电话是小姐打给你的?”
“是的,她让我转告你,路上开车小心些?”
“喔!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马云波想了一下,终于把位置发到了翠玉姐的手机上面。
为了能够更好地保护他,半途中程岗建议他坐进副驾驶室。
这次马云波听取了意见,并没有和他犟嘴……。
“………”
在通往溪水镇的道路上,有一个三岔路口,四边是浓密的高山峻岭。
它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碗盆,镌刻在四周的山崖之间,高山上有好几条银花飞溅的瀑布。
由峰顶飞流直下,流下崖底,汇聚成一条河流,向远处淳淳地奔流不息……。
……哗哗的水流,发出了惊天雷鸣般响声,飞溅出银白色水花,尤如千军万马地奔腾,向远方欢快地跳跃而去……。
这里是三省交汇处,更是三不管地带,是暴徒杀人放火的绝妙地带。
三条岔道分向三省方向,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三省分界处。
东上东山省、西去西山省、北上陕北省……。
马云波的轿车,缓缓的从这里经过……预感到的危险,终于发生了……。
只听见“砰”的一声,密林中传来的枪声响彻云霄,惊飞了丛林中栖息的鸟儿,准确无误地击中了轿车轮盘。
幸亏程岗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狂打方向盘,把轿车硬生生逼正了方向,才没有坠入万丈悬崖……。
轮胎碾过碎石路面的脆响突然被撕裂,程岗眼角余光瞥见挡风玻璃外掠过一道银亮弧线。
沉闷的撞击声从掌心传来,方向盘中央突然炸开星芒状裂纹,黄铜色弹壳一声弹到仪表盘上。
马云波整个人像被钉在座椅上,喉结剧烈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握着安全带的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
程岗左手闪电般稳住失控的方向盘,右手已经摸向副驾储物格。
轿车在山路上蛇形滑行的瞬间,他扯出车内的黑色帆布包,反手将马云波的脑袋按向膝盖。
低头!咆哮声混着第二声枪响震得车窗嗡嗡作响,后座靠枕突然绽开棉絮,程岗趁机猛打方向盘,轿车擦着崖边护栏划出半米长的火星,最终斜插进路旁的灌木丛。
引擎仍在发出垂死的呜咽,程岗拽开变形的车门,将吓得瘫软的马云波拖到岩石后方。
他自己背靠着冰凉的岩壁,这才发现掌心已被震出三道血痕,温热的液体正顺着方向盘上的弹孔缓缓渗出。
密林深处传来枝叶摩擦的簌簌声,程岗眯起眼望向那片墨绿色的浓荫,右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硬币。
当一道闪光射来,那是从狙击枪瞄准镜射来的光芒。
说时迟那时快,程岗迅速地做出了反应,“嗖”的一声,手中的硬币弹出,与半途飞来的子弹相撞,完美地在半空中炸裂开来……。
隐藏在石头后面的马云波惊愕住了,终于知道了他换一元硬币的用途!!!
隐藏在密林中的歹徒也惊呆了,原来他们今天也碰上了高手;到最后鹿死谁手,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趁着空隙,程岗悄悄的移到马云波身边,劝他返回后座躺下,赶快打电话报警。
马云波遵命刚刚回到后座躺好,从袋子里取出来了手机,一颗子弹击破玻璃门窗,碎片飞溅向他的头上身上溅射而来……。
原来不止是一个歹徒,他身边还有同伴,这是想要他死,并没有留一丁点余步?
幸亏他用双手及时的捂住了头,才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
但即使这样,玻璃碎片也向他的全身袭来,头上身上四处受伤,鲜血汨汨地往外流出……。
还好都是一些皮外伤,并不算多么严重。
偷偷的取出了手机,拨打起鲍凌雯的电话,可电话根本就打不出,哪里有一丁点信号?
再说程岗,没有任何的犹豫,像飞鹰一样,再次穿回到车上。
两边的车门玻璃早已经炸裂,碎片布满在脚下座椅上面。
他不做任何思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取下了前挡风玻璃后面的牛筋带,迅速地紧扣在两边的门把手上面……。
然后再把口袋里剩下的硬币,一股脑儿全放在上面;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做得十分的潇洒自如……。
头顶八方眼望四路,警惕地查看着,远处山林中的风吹草动。
听到后面的马云波,躺在坐椅上面,还在“喂喂!”的狂喊不停。
情不自禁的软语提醒他:“云波哥,别再打电话了,没有用的,这里根本没有信号?”
一股没来由的绝望感,悄悄的涌上了他的心头,难道今天,他当真会死在这里?
但他并不后悔,虽然到这里时间短暂,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去完成,但他也算是轰轰烈烈地爱过了一回。
看到密林间树叶微动,程岗眼疾手快,把硬币卷上牛筋带,奋力地一弹……硬币如离弦之箭,撕裂长空,发出了尖利的啸叫声,向目标地瞬飞而去……。
只听见“哎呦”一声,远处传来了凄凄惨惨的哀嚎声……。
显然那歹徒已经被击中,正躺在丛林里浑身打滚的鬼哭狼嚎。
马云波至此才真正知道,他买牛筋带的真正用途。
又是一声“碎”响,背后又一声枪响,不容置疑,这枪弹肯定是向程岗射来,也只有先把他打死,才没有后顾之忧。
而程岗就好比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再次卷起牛筋拉力带上面的硬币,以闪电般的速度发射出去;穿过车窗外面,向子弹迎头赶上……。
部队里学来的过硬本领,被他发挥运用得淋漓尽致。
子弹与硬币在半途中相撞,炸出了火红绚丽的枪花,使人见了惊叹奇观。
另一边歹徒警惕性很高,打完了枪后,就迅离原地,程岗棋高一着;算准了他迅离的方向,再次弹出了硬币;只听见远处,再次传来了低低的哀嚎声……。
周而复始的操作,双方僵持了好久,总共20枚硬币,总有用光的时候。
前挡风玻璃上的硬币没有几粒,危险在不断提升……
除了狙击枪弹,还有手枪子弹,他们趁机发射冷枪……。
程岗的神色,变得渐渐的凝重了起来,看这样子的情况,他们如果不死,他们是绝不会罢休?
这是给他们埋好的坑,早已经预订好了的阴谋诡计,安排得天衣无缝。
马云波也不敢再深想下去,看上去脸色平静,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死前经历过真正的战争,看到这场惊心动魄的壮观场面,他也是值了!
只可恨自己未能够帮到他什么忙,只能眼睁睁看着,程岗一人独自面对残如虎豹的敌人……。
程岗存了善心,并没有依用硬币把他们击杀,自认为他们并不是执法者;他并没有击杀他们的权力?
还是让法律制裁他们,到最后把他们送上正义的断头台。
两人的身上早已经血迹斑斑,还好都不是致命之处。
看着躲在阴暗角落里,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
看来必须杀死几个,才对得起自己的大好生命。
还有五枚金币,趁着他们不敢露头,程岗回过头来,微笑着向马云波问道:“云波哥,你怕死吗?”
“我怕,因为我还没有活够?”
“我也是,知道我此时在想什么?我在想,如果我就这样地死去,穆兰芬还不知会为我哭成啥样?
我违背了您的劝告,云波哥莫笑我胆怯。
你虽然给了我好多礼物,到现在我还未敢上她家提亲?”
马云波怎么也不会想到,面前这个铁骨铮铮的硬汉,他还有胆怯的时候?
他是翠玉姐请她的母亲帮忙,安排他身边保护他安全的男人。
虽然时间不长,经过短时间的接触,早就和他产生了深厚的情义。
从内心来讲,他是把他当亲兄弟看待的,所以说在孟菲仁的花园公寓;所有驾驶员都没有上桌,他却义无反顾地把他喊上了餐桌。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愿意和他做亲生兄弟。
外面的子弹呼啸不断,穿过车门,在车里面组织成一张火力网。
可他们全然不顾,剩下的几粒硬币,他打算和他们同归于尽……。
已经渐渐的越来越清楚,这次围攻他们的歹徒,不低于二十人左右。
只因为惧怕程岗这条硬汉,到现在还不敢露头。
“快下去把他们活剥,对他们进行千刀万剐。
他们的暗器全用光了,对我们已经构不成威胁?”
只听见一个穷凶极恶的声音,在山林间嘶声哀嚎……。
话音刚落,不低于十个的蒙面大汉,手握短枪疯狂的啸叫着,向他们的车辆狂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