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仗着火铳火炮,加上猛将在前,将金军杀得大败,完颜宗弼退兵三十里重新结寨,延安府之围遂解。
完颜宗弼将大小将领聚齐,在中军议事。
完颜宗弼对军需官道:“怎的如此不济事!汉军千里转运,反而炮子多于我方!”
军需官无奈道:“汉国地广人丰,物资众多,我等却是比不上。”
完颜宗弼下令,搜集全国工匠打造器械,并休书西辽,令其供给物资。
银弹子道:“四叔,那军械却是末端,临阵还需我等之勇,不如给孩儿一支将令,与哥哥一同杀入汉营,搅得其乱,到时候四叔再大军压上,杀个痛快!”
完颜宗弼道:“汝小儿辈,勿逞一时之强,前番岳云足以与你匹敌,今番又来个什么高宠,却不能轻敌!“
银弹子轻轻撇了一下嘴,退了下去。
完颜宗弼道:“汉军火炮虽多,但大战之下,炮子打不得几天,倒是那火铳甚是恼人,小却能破甲,又不似火炮那般耗费。”
完颜宗弼点点头,便下令众人,思索如何应对。而后又道:
“与汉军战,当知汉军习惯,岳飞治军,败而不馁,胜便士气高涨,料想接下来定会有一番攻势。诸位可有何计策?”
众人皆语塞,秦桧却出来道:“启禀狼主,微臣有计?”
完颜宗弼看了一眼秦桧,他其实内心十分不喜这个秦桧,完颜宗弼所爱者,皆是忠义之人,但眼下秦桧不但是带自己回来的恩人,更是军中为数不多善于智谋的,自己营中,能识文断字,善汉、金、西夏文字的人可不多,偏偏这厮却有文才。
完颜宗弼道:“爱卿有何计策?”
秦桧道:“两军交战,非只战场,汉军千里转运,粮草物资定然消耗巨大,而此番我军后撤,汉军粮道必然出国,我等可寻粮而截。”
完颜宗弼摆摆手道:“岳飞老于征战,怎会置粮道于不顾?”
秦桧道:“按照宋朝习惯,西边前线之粮,皆出自关西,正是延安府为主要供给,采取的乃是就食于地,先将当地粮草供应前线,而后汴梁再运粮草补充关西。”
完颜宗弼点点头道:“这便是了,却如何在粮草物资上做文章?”
秦桧道:“如今汉军兵马聚集于前线,后方村镇定然空虚,不如分出几队轻骑,绕过战场,捣毁村镇,便不能截断粮道,也叫他后方不安。”
完颜宗弼点点头,秦桧接着道:“若能搅得后方不安,多杀伤百姓,按照汉军脾气,定然会分兵来剿,到时候我们前线压力便小了。”
完颜宗弼道:“却是个好计策。”
一边的金弹子却道:“两军交战,却要一刀一枪正面对决,这般手段不是好汉子,况且若是汉人效法,也烧杀我后方百姓,却怎么办?”
秦桧笑道:“将军不必忧虑,我等后方多黄沙戈壁,汉军难寻村庄粮道,况且我军中不少曾经汉人,多认识道路。去烧杀掠夺,却也是轻车熟路。”
金弹子撇撇嘴,不再看秦桧。
秦桧接着道:“两军之战,非只此地,我等还可笼络江湖善斗之人,潜入汴梁,扰乱大汉朝廷。”
完颜宗弼摆摆手道:“你说的,这两点,我曾研究汉军战法时候,都看过,当年魏帝也曾分兵袭扰后方,或是行刺汉帝,皆不得成功。”
秦桧道:“汉帝身边定有高手,我等即便动不得,却可以将刺客派到东京,行刺将领家小,使前线汉将没有斗志。”
完颜宗弼忍不住道:“你却真是个小人!”帐子中一阵哄笑,随后完颜宗弼道:
“却也是可用之计!”
随后下令让完颜宗隽在军中或是江湖上寻些好手。
散帐之后,金弹子道:“那个汉人着实可恶!用这卑鄙手段,不是好汉!”
银弹子道:“四叔却是怕了汉军吧,见到个南蛮勇武,却不敢叫我兄弟两个出战,当真气煞人也!”
金弹子道:“四叔乃是爷爷定下来的继承人,只他名正言顺,况且只四叔有能调拨这数十万大军之能。”
银弹子:“我自小听说四叔乃是英雄,却没想到现在却是胆小之人,他不敢去战那南蛮,却是令三军气短!”
正当两人议论时候,身后却有人厉声道:“你们两人,不许擅议论狼主!”
金银弹子回头一看,却是山狮驼。
山狮驼乃是完颜宗弼亲手提拔,自然只忠心于完颜宗弼,银弹子道:
“我自家事,与你何干!”
山狮驼道:“便是你家事,却也不能妄议狼主,你只一勇之夫,却不知狼主要调拨三军,顾全大局,你这样诋毁,才会令三军气短!”
银弹子骂道:“你这狗奴才!却敢与我比试么!”
山狮驼也是年轻气盛,道:“却还怕你不成!”
说着,两人便当场放对,在地上摔起跤来,银弹子自恃勇力,只以为全天之下除了哥哥金弹子再无对手,没想到眼前的山狮驼力气技巧似乎都在自己之上。
营中其他将领皆来劝架,有个叫曹荣的汉人将领来欲分开两人,却被推到一旁,这曹荣原本是宋将,在刘豫麾下做官,后来刘豫投降金国,他便一心在完颜家麾下做事。
由于其忠心耿耿,一直跟随完颜宗翰,被赐姓为完颜。
银弹子方被山狮驼推个趔趄,却撞在曹荣身上,银弹子不忿,一把推开曹荣,曹荣哪里禁得住,竟被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银弹子跳将过来,还欲与山狮驼放对,曹荣边上却又有一声怒吼:
“不肖子!你们厮斗我不管,却敢推翻我爹爹,今日便教你好看!”
却跳出来一个少年,身高近八尺,红脸无须,剑眉虎目,正是曹荣之子曹宁。
他自小便跟父亲居住在金国,曹荣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乃是宋朝时候降将,不知自己乃是汉人,只以为自己是完颜家的远亲。
曹宁年不到二十,但勇武过于常人,曹荣喜爱这儿子,便带在军中。
曹宁说着便要参与战局,银弹子骂道:“你这狗儿南蛮,却也敢来搅扰我完颜家族之事!”
金弹子也道:“来来来!营中哪个不服,皆来与我兄弟厮斗!”
曹宁山狮驼皆欲上前,金银弹子身后却传来怒骂:“你们两个小畜生!”
完颜宗翰、完颜宗弼等长辈皆来,完颜宗翰抡起马鞭就在金银弹子面上抽打,完颜宗弼问明情况之后,止住完颜宗翰,道:
“年轻人气盛,兄长不必苛责,此两子尚需磨练,此番错事,便消了职位,只做个百夫长便罢了,两人部曲交给山狮驼与完颜寿和曹荣统领!”
随后又将两人派去,按照秦桧的建议,去骚扰汉军后方。
完颜宗翰尚觉不够,又吩咐军士将金银弹子各打军棍二十。
银弹子嘴里嘟囔道:“却是削了我父子兵权。”
完颜宗翰一巴掌打来道:“昔日我大金兄弟内部多有不和,致使汉人趁虚而入,如今若再不能精诚团结,却又要令汉人欢喜了!”
又几日,秦桧上报,他却发现了如何应对汉军火铳,完颜宗弼大喜,却见秦桧献上一副奇怪得盔甲。
完颜宗弼一摸,竟然是棉甲。
这棉花一物,最早乃天竺所种,西夏等地也气候适宜,多有种植,大宋时候已然在南方种植,但尚未普及。
完颜宗弼笑道:“火器甚是厉害,纵然铁甲也难抵御,你这软囔囔的棉甲,能挡住?”
秦桧请完颜宗弼一观,完颜宗弼亲持一缴获来的火铳轰击,一击之下,竟然没有击透,完颜宗弼大喜,先赏了秦桧,而后下令,各处征集棉花,制造棉甲。
而在汉军后方,转运使陆宰正在押运从关西一路的物资,此次出来,为了让儿子长长见识,也将十几岁的儿子带在身边。
陆宰对着儿子道:“此次出来,为父要将你带入军中看看,你从小只在家读书,总说愿提三尺剑为当今圣君扫平天下,如今却要长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