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解药!”钱满粮从怀中掏出瓷瓶抛向阿力,自己则借脚踏马鞍,借力跃上屋顶。月光下,他看清院墙外还有黑影不断涌来,看来对方早有预谋。
剑鸣声陡然尖锐,钱满粮如苍鹰俯冲而下,剑光过处黑衣人的刀纷纷崩裂。虬髯大汉见状怒吼一声,从马背上抽出狼牙棒,棒身缠绕铁链哗啦作响:“周家山庄豢养的狗东西,倒有几分本事!”狼牙棒带着劲风横扫,钱满粮矮身躲过,软剑直刺虬髯大汉的下盘。
激战正酣时,后院突然传来惊天爆炸声。钱满粮心头一颤,那里存放着粮庄半数存粮。浓烟中,钱满粮看见几个蒙面人抱着火罐四散奔跑,原来对方竟想将整个粮庄付之一炬。
“阿力,带人救火!”钱满粮挥剑逼退近身的黑衣人,转身向后院冲去。却见虬髯大汉狞笑拦路:“想走?今日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大汉手中铁链突然甩出,缠住钱满粮脚踝猛地一拽。千钧一发之际,钱满粮将软剑插入地面借力翻身,险之又险躲过这一击。
钱满粮翻身落地,借力急撤向一旁,铁链擦着耳畔扫过,在青石板上犁出半尺深的沟壑。钱满粮握剑撑地起身,喉间泛起咸腥气,方才虬髯大汉那一下自己虽未中招,却被狼牙棒的气劲震了内腑。
“给我拖住他!”虬髯大汉猛地挥棒,身后四名黑衣人如恶犬扑食般围拢上来。钱满粮旋身挥剑,剑影织成密网,却听得身后传来阿力的惊呼:“钱管家小心!暗器……”
三枚淬毒透骨钉破空而来,钱满粮猛下腰避让,肩头仍被擦出一道血痕。伤口瞬间发黑,剧痛如蚁噬般蔓延全身。钱满粮咬破舌尖,以痛醒神,软剑突然变招,化作漫天剑花直取黑衣人的咽喉。
“哼,垂死挣扎!”虬髯大汉甩动铁链缠住钱满粮剑身,猛地一扯。钱满粮借力腾空,竟弃了软剑,从袖中甩出银丝飞索,缠住大汉脖颈。两人同时落地,钱满粮翻身骑上大汉后背,飞索越勒越紧。
黑衣人群顿时大乱,正要围救领头,护院们趁机攻杀上来,断了黑衣人们的去路。
虬髯大汉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铁链如灵蛇倒卷,缠住钱满粮手腕狠狠拖拽。钱满粮借力翻身,飞索却始终如毒蛇般绞住对方咽喉,两人在满地刀剑碎片中翻滚缠斗。
护院们结成剑阵,将剩余黑衣人死死困在院内角落,寒光闪烁间,不断有人惨叫着倒地。
后院火势冲天,热浪裹挟着焦糊味扑面而来。钱满粮余光瞥见粮仓方向浓烟如墨,咬牙将飞索又紧三分,却突然察觉虬髯大汉的反抗力道减弱,对方竟从怀中掏出一枚黑磷弹。
“同归于尽吧!”大汉狞笑着扯动引信,钱满粮瞳孔骤缩,收紧手中的飞索,借着翻滚之势将虬髯大汉猛地推向院墙。轰然巨响震得整座粮庄地动山摇,砖石飞溅间,钱满粮撞在廊柱上,嘴角溢出鲜血,却死死盯着炸开的缺口。
“钱管家!”阿力扑了上来。
“我无妨。”钱满粮稳了稳被震的翻涌的气血,对众黑衣人喝道:“贼首已死,尔等若还不弃械投降,必尽数斩杀!”
残存的黑衣人望着浓烟中虬髯大汉焦黑的尸首,握刀的手微微颤抖。其中一人突然弃刀跪地,沙哑喊道:“我们降了!只求留条活路!”其余黑衣人见状,兵器叮当落地声此起彼伏。
钱满粮强撑着站直身体,指了指惊魂未定的护院们:“把他们押入柴房,严加看守。”话音未落,一阵剧烈咳嗽袭来,钱满粮眼前阵阵发黑。肩头的毒伤已蔓延至脖颈,青紫纹路如蛛网般扩散。
阿力心急如焚:“钱管家,解药!快用解药!”说着摸向怀中瓷瓶,却摸了个空。阿力脸色骤变:“糟了!方才救火时……解药不慎遗落!”
钱满粮见阿力急得变了相的脸,疼惜地道:“莫慌,我怀里还有解药。”钱满粮拿出百消丹,倒出一粒服下,随后席地而坐,运功排毒。
运功不过盏茶功夫,钱满粮额间已沁出豆大的汗珠。百消丹已压制住毒性,但透骨钉上的腐心散霸道异常,暗紫色纹路仍在顺着经脉缓缓游走。
阿力立在一旁,紧攥着腰间短刀,目光不时扫向柴房方向,又担忧地看向后院冲天的火光。
“去查探火势。”钱满粮气息微喘,掌心在青砖上按出两道焦痕:“务必保住存粮。”不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混着此起彼伏的救火呼喊声,惊得檐下宿鸟扑棱棱乱飞。
阿力刚要抬起腿,忽见西北方腾起三枚信号弹,幽绿磷火划破夜空。钱满粮猛地睁眼,强撑着扶住廊柱起身来:“这是求援信号。”
不多时,庄外传来铁蹄踏碎夜露的声响,火把如赤色长龙蜿蜒而来。
柴房内突然传来锁链摇晃的声音,被俘的黑衣人发出癫狂大笑:“弟兄们,援兵来了!”
阿力脸色煞白,握着短刀挡在钱满粮身前:“钱管家,您先撤!”钱满粮却将染血的软剑掷入阿力手中,自己撕下衣襟缠住渗毒的肩头:“去开庄门,放他们进来。”
“这……”阿力惊愕地看着钱满粮。
夜色下,钱满粮的脸色比墙灰更白,却在唇角扯出一抹冷笑。钱满粮抽出靴筒里的匕首,指腹抚过刃上暗红锈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退然来了,就让他们一个都别想走!”
粮庄大门轰然洞开,火光映出领头壮汉的狰狞面容。那人腰间缠着虎皮,臂弯架着鎏金开山斧。领头壮汉目光扫过满地狼藉,落在钱满粮染血的衣襟上,突然仰头大笑:“好个周家粮庄,居然折了我二弟!”
钱满粮握紧匕首,瞥见阿力带人悄悄绕到敌人身后,心中暗下决断,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肩头密布的毒纹:“区区小毒,就想置我于死地,简直是笑话!”
领头壮汉眯起眼,开山斧在掌心转了个圈。抬脚踏过一具黑衣人尸首,靴底碾碎碎石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钱满粮盯着对方逼近的身影,余光瞥见阿力举起了手,那是总攻的暗号。
就在领头壮汉挥斧劈来的刹那,钱满粮猛地将匕首刺入自己肩头毒伤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