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心情跟她打嘴仗,这女人是我头一次遇到的正儿八经的练家子,她是有真本事。
我在这一头被牵制着,一波又一波非人生物涌了出来,墙根的水槽里还在往外爬着东西,说不上来是泥鳅还是什么。
这些生物里有覆盖着鳞片的半大小人,还有我们遇到过的学人精怪,它们形销骨立,一张脸隐藏在后脑勺的头发里,甚至是那些蛙人、鱼人也都聚了过来,一只接着一只,一群接着一群。
而那个被按进泥水里的男人脸上还挂着一两只水蛭一样的东西,他脸上全是破口,酷酷淌着血,此时他和另外两个男人都一脸疯狂,像是在庆祝开餐的疯猴子,他们手里要么拿着刀,要么拿着电棍。
光头他们几个置身在这群恶魔之间,渺小极了,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淹没吞食,连陈志都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他可能是自认为有毒,正在疯狂吐口水。
马晓羽已经麻了,手上机械地挥舞着那根灯柱,指尖血淋淋的,这丫头脸上已经爬满了绝望,全靠那点儿心气儿撑着。
我瞬间有点儿心慌了,可不能让这群傻逼出事儿啊!
就在这时,眼前这个可能叫索什么的女人一刀斩在我的左腿上,“当”地一声。
那叫一个金声玉振,清脆悦耳。
“嗯?”她眉头一皱,像是不敢置信。
我抓住这个机会,转身一个屈腿,把她这只右手刀硬生生别断了,紧接着我捡起断刀反手扔出去插死一个无毛猴子一样的东西。
“你这个刀不行。”
那女人怔愣过后脸色就变了,狠毒和犹疑占了上风,“你跟他们说的可不太一样啊。”
她的声音轻缓,跟淬了毒一样,话都没说完那断刀就像杀猪一样往我肚子上捅。
“叮”的一声,犬牙将她的刀砸得一歪。
这一下我可使足了劲儿,她手腕一歪,刀柄直接脱手。
我没有迟疑,一脚将断刀踢了出去,在一个鱼人的鱼尾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它向我张开大嘴,露出满口利齿,此时的光头正被一个枯骨一样的人撕咬着,还好他反应快,只是被拽掉一截袖子,可他露出来的皮肤上也已经伤痕满满。
这个索索子一样的女人挥刀就往我脚下砍,势必要斩断我的去路,她的声音里盛满恶意:“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吧,亲眼看着他们的血肉、内脏被分食,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肝脑涂地。”
那个黑雾一样的男人手持电棍,大笑着把手里的东西怼在了陈志身上,本来就像蓝莓泡芙一样的陈志瞬间浑身乱颤,差点儿露了馅儿,但即便如此他也没倒下,马晓羽边哭边用柱子锤那个男人。
“吴燕青!”
就在这个时候,我来时的隧道突然传来一声叫喊,一声声狗叫随之而来。
很快几个人就冲了出来,秦晃牵着狗,秦瑶牵着羊,身后还有阿迪力,更重要的是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什么锤子凿子榔头就不说,光是油锯就有两把。
好家伙,变态杀人狂标配啊!
我冲着秦晃大喊:“去帮他们!”
秦晃没有一句废话,不费吹灰之力就在怪物堆里找到那几个甜美的人类,他眉眼凌厉,挥舞着一把长柄榔头就飞奔了出去。
秦瑶更不是那个省油的灯,手里的电锯听得人心神震颤,这丫头的长发已经扎了起来,提着电锯就跟了上去。
还有一个比秦瑶更快的,就是陈小花,简直就是风卷残云。
他们都跑了以后就剩一个阿迪力老大哥了,活了四十多年的老大哥此时像个懵懂的孩子,手里提着一把嗡嗡作响的电锯,嘴里无助地念叨着:“撒情况嘛?诶我们这里治安好得很呢呀,这是撒东西?那又是撒东西?”
还没等他接受这魔幻的现实,一只扭曲的长满了两排长腿的爬行动物就向他飞扑过来。
“噗嗤”一声,阿迪力身为劳动人民的肌肉记忆发挥了重大作用,抬手就将那玩意儿劈死了。
他恍惚地抹了把脸:“不可能呀,我们这里治安好得很呐!”
乌云这个傻狗谁也没跟,而是朝着我冲了过来,跟颗子弹一样。
姓索的女人眼瞅砍不死我就瞄准了飞奔而来的乌云,一把长刀兜头就劈了下去。
我心里大骂,扔掉肋骨下意识伸手就去捉住了刀背,这才让它堪堪停在了半空。
而乌云丝毫不惧,擦着刀刃低头钻过去一口就咬住了她的胳膊。
这女人一声没吭,我一手抓刀,一手挥出犬牙,乌云还在撕扯她的手臂。
“哧”的一声,犬牙刺进了她的肩胛。
“谁说刀就一定比骨头硬了!”
其实这下本来是冲着她脖子去的,但这女人实在灵活,竟然闪开了。
不过她最后一只刀也脱手了,她丝毫不恋战,竟然任由胳膊被乌云撕掉皮肉,就地一滚逃到了一边儿去。
她吹响手腕间的一个哨子,一个长满黑色鳞片的四腿人头生物就挡在了她跟前。
我没有跟他俩浪费时间,不能一击必杀,那还不如去干别的。
“走!乌云!”
我带着乌云掉头冲到了光头身边,将那女人脱手的刀给了他。
“赶紧放过手里的人吧,人家死不瞑目。”
陈志这会儿上半身趴在陈小花身上,神情恍惚,陈小花那疯羊冲过来以后一头顶飞了那团黑雾,至少飞出去五米远,他手里的电棍现在倒是落在了陈志手里。
我有点儿不放心陈志,想了想在胳膊上咬了个口子,挤出一些血来灌进了陈志的嘴里。
我想着自己中毒后没事儿总是有原因的,万一这招有用呢。
这期间秦晃正在单挑那个手拿尖刀、满口利齿的男人,而秦瑶堵住那个蜡人一样的男人拼杀着,光头自从有了刀以后就疯了,非要捅死那个电陈志的男人。
至于阿迪力老哥,正在悲伤地正当防卫着,偶尔过当。
我再次将视线投到了容远身上,此时他竟然坐了起来,眼神空洞,一条手指粗的白蛇盘在他漂亮的脸上,十分妖异。
老四爷不知道在老泪纵横地说着什么,而这时隧道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响,敲冰戛玉,连血腥味都淡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逐渐显露在幽蓝的灯火下,富姨穿着那身英武的神衣,迈着大步出现在众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