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岩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来了个能撑得起场子的手子,这回这事儿说不定真能办成!
小波上前,给两边介绍:“二伟,我给你介绍一下子,这是我发小姜岩,就是他遇上难处了;姜岩,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朝阳的张二伟,在朝阳地界,你随便打听打听,嘎嘎牛逼,没人敢不给面子!”
“哎呀我操!哥们儿,我可听过你大名!伟哥”姜岩一脸敬佩地握着张二伟的手。
“你好兄弟!”!
姜岩现在见着张二伟的派头,直接改叫“伟哥”了。
老八在旁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别鸡巴客套了!都坐下来,说说到底咋回事?姜岩兄弟,你跟咱明明白白唠唠,到底是谁他妈敢熊你,让你这么上火,还得请咱哥几个从冰城、朝阳往抚顺跑?”
一提到正事儿,包房里的气氛瞬间严肃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姜岩,等着他说出这隐情。
姜岩清了清嗓子,把这事儿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给大伙唠了一遍——为啥非得请这么多社会大哥来帮忙,说到底…还是为了两千万的保证金。
姜岩家是干工程起家的,最早他爸就是个木匠,在工地上帮人打家具、支模板,后来慢慢攒了点钱,就自己牵头干大清包,再到后来越干越大,直接自己盖楼,现在早就不满足于盖楼了,玩起了地产开发,公司名叫三合地产,在抚顺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
这次姜岩在抚顺又投了个大项目,竞标的时候本来盯上了两块土地,想着多拿点地,将来开发起来也方便。
可没想到,另一块地让人当地的关系户给截胡拿走了,不过姜岩也没太往心里去——本身他拿下的这块地就够用了,单靠这个项目,将来赚的钱也富富有余,丢了一块地也无所谓。
但问题出在保证金上。竞标土地的时候,两块地都交了保证金,成交的这块地,保证金将来能直接转到土地转让金里,不用操心。可另一块没竞标的地,那两千万保证金按规矩得给退回来啊!这两千万不是小数目,姜岩公司运转也等着这笔钱周转,所以他就琢磨着赶紧把钱要回来。
这天,姜岩夹着个小包,西装革履的,直奔抚顺市土地局。
他长得本身就精神,三十出头的年纪,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大个、板正,往那一站,连老娘们儿看着都心动。一进土地局,他找到负责保证金退还的林姐,轻轻敲了敲门。
“林姐,忙着呢?”姜岩推开门,脸上带着客气的笑。
林姐一抬头看见是他,眼睛立马亮了,热情地招呼:“哎呀,小岩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说着就伸出手,要跟姜岩握手。
正常男女握手,也就是轻轻一搭就松开了,可林姐的手攥住姜岩的手就不撒开了,还在他手背上一顿摩挲、拉扯,那热情劲儿,给姜岩这个大老爷们,都整得挺不好意思,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姜岩赶紧抽回手,岔开话题:“林姐,长顺街那块地,最后让老丁给拿走了,咱公司没竞上。”
“嗨,那破地有啥好的!”
林姐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老弟,这事儿你别往心里去,回头姐再给你留意着点好地块。”
“林姐,我不是来唠地块的,”姜岩赶紧说明来意,“是这么回事,那块地咱没竞上,我寻思着把交的保证金退回来,公司那边还等着用钱呢。”
林姐听了,脸上的笑淡了点,慢悠悠地说:“老弟啊,这事儿吧,不在这儿唠,不是办公室能办的。”
“啊?”姜岩愣了一下,“林姐,保证金就是在这儿交的啊,不在这儿唠上哪儿唠啊?”
“你看你这孩子,咋这么死心眼呢!”林姐笑了笑,眼神里带着点别的意思,“下午我没啥事,咱换个地方,找个清静的馆子,慢慢谈,姐保证给你办明白的。”
姜岩一听就明白了,这林姐是想借机拿捏他,心里挺不痛快,但还是耐着性子说:“姐,没必要这么麻烦吧?我公司那边事儿挺多的,挺忙的。你看你在这儿直接给盖个章,我把这些材料都带来了,你签个字、盖个章,这事儿不就完了吗?”
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一沓材料,往桌子上一放,等着林姐处理。
娘们叫林春丽,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主儿。
这时候她“噌”地一下从沙发上蹿起来。
“老弟啊,你这事儿办的,多少有点不给姐面子了吧?”
林春丽叉着腰,我要是说句难听的,你这不识抬举了吧!”
“姐,姐!我真不是那意思!”对面的姜岩急得直摆手,额头上都冒了汗,“关键是咋回事呢?我今天下午确实有急事儿,真抽不开身。等哪天,姐,我单独请你吃顿好的,咱哥俩好好唠唠,你看行不?我真得先回去处理点事儿!”
“姜岩,你先别忙着走!”林春丽往前迈了一步,声音沉了沉,“你听我说,你到抚顺来投资,不能就干这一个工程就拍屁股走人吧?这活儿干完了,往后不得接着在这儿扎根挣钱吗?”
姜岩脸上带着难色:“林姐,不是我不想往后干,是我现在真急着用钱啊!我这工地刚开工,到处都得花钱,要不然我也不能跑到你这儿来磨嘴皮子。这钱早一天晚一天的,按理说也不算啥大事,但现在真是现实情况卡这儿了,姐你就把这事给老弟办了吧,行不?”
“你这么的,”林春丽往沙发上一坐,手指敲着扶手,“这钱你先别着急往回要,来回折腾着存了又取、取了又存的,多麻烦啊?下回你相中哪块地,跟姐说一声,那保证金你就不用交了,就当姐给你行个方便,咋样?先回去吧!”
“不是啊林姐!”姜岩有点急“这是两码事儿啊!将来我要是再拿地,有那实力我就干,要是连周转的钱都没有,我还交啥保证金、干啥工程啊?现在我这工地刚开工,正是用钱的时候,是真着急啊!”
林春丽没搭理他,看向姜岩,语气里带着点警告:“姜岩,我再跟你说一下子!你想想,你那‘理想家园’工程,涉及到民生的事儿,那可是最大的事儿,对吧?你不是咱抚顺本地的,是外地来的,这我知道。你要是敢在这工程上偷工减料,为了挣钱就挣没良心的黑钱,将来你拍拍屁股走了,房子要是出了问题,房倒屋塌的,你让我们咋跟老百姓交代?”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凌厉,“这是百年大计,容不得一丝马虎,咱这儿谈不了人情,你能明白啥意思不?谁知道你将来能不能起来,这钱我不能给你拿,就当保证金押在这儿了。等你工程结束,咱这边验收没问题了,这钱再给你拿回去,行吧?”
“林姐!你别闹啊!”姜岩一听就急了,说话都有点结巴,“咱这活干下来得九个来月,快十个月了,这两千万搁你这儿押十个月,那不得把我拖死啊?再说了,我该交的保证金都交过了,哪有交两遍的道理啊!”
林春丽瞥了姜岩一眼,嘴角撇了撇,语气里满是不屑:“姜岩,我瞅你挺尖挺灵的,长得也带个干练的样,咋就这么不懂事儿呢?你在抚顺地界上打听打听,我林春丽在这整个抚顺,我说啥合理,啥就叫合理,能不能听懂?在咱这一亩三分地,我说了算,能不能听明白?”
她往前探了探身子,眼神里的压迫感更重了:“你要是听我劝,现在就麻溜回去,该干啥干啥去,听见没?别在这儿耽误功夫,也别逼我翻脸!”
林春丽的话刚落音,可把姜岩给干懵了,接着火“噌”地就上来了,喊:“你他妈跟我俩唠啥嗑呢?啥意思啊?2800万不给了?那能行吗?纯他妈开玩笑!你到底啥意思,大姐咱不带玩埋汰的?”
林春丽瞅着他急眼翻脸的样,冷笑一声:“哎呀妈呀,姜岩啊,这是跟我俩急眼了、翻脸了,跟我俩装社会人呐,不好好唠嗑了?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理想城现在干起来了,就用不着我林春丽了!”
她往前凑了凑,阴阳怪气:“你这么的,咱俩在这儿吵吵也没啥意义,我也不想跟你撕破脸皮说那些没用的。你先回去,琢磨一宿,或者你看看接下来有没有别的事儿发生。明天下午要是你还没改变主意,还铁了心管我要这钱,你就来找我——到这儿来,我他妈给你签字,用屁股给你盖章,一分钱都不带差你的!但前提是,明天你还敢不不敢来要了!”
姜岩梗着脖子:“我凭啥不要?这本来就是我的钱!”
“行了行了,大鹏那边还等着我呢,我事儿挺多,你先回去吧,也不差这一天了,是不是?”林春丽摆了摆手,懒得再跟他掰扯。
姜岩咬着牙:“林姐,那我明天下午过来找你!”
说完,姜岩一摔门就从屋里出来了,心里把林春丽骂了八百遍:“这他妈纯纯山驴逼!还威胁我?别说明天,后天我也得来要!”
姜岩也没多想别的,开车就回了理想家园的工地。
这时候都快中午了,项目经理老刘、几个副总啥的早就等着他了,一见面就迎上来:“姜总,中午咱是在工地食堂吃,还是出去吃啊?”
姜岩皱了皱眉:“出去吃吧,食堂这两天整的菜,我实在没胃口。”
几个人刚要往外走,就听见工地门口“嘎嘎”来了十来台车,“吱嘎”一声全停下了,下来三四十号人,一个个五大三粗,手里全提着镐把子、大砍刀,就往工地里冲,嘴里还喊着:“都给我靠边!滚远点!”
这时候工人们正围着临时搭的稻壳棚子打饭呢,大锅菜刚盛到碗里,就有个黄毛小子冲过来,照着盛菜的大锅“哐当”就是一脚,锅直接给踢翻了,菜汤洒了一地。
工人们急了,纷纷喊:“哎!你们干啥呀?”
黄毛眼一瞪,举着镐把子骂:“去你妈的!没你们事儿!都给我躲远点!谁他妈再往前凑,我直接剁了你们,听没听见?都往后退!”
正好这时候姜岩和项目经理老刘、几个副总也出来了,老刘一看这阵仗,赶紧上前问:“哥们儿,你们这是干哈呢?咱这是工地,有事儿好好说!”
领头的一个寸头小弟,直接把镐把子往旁边的铁架子上“哐”地一磕,发出刺耳的声响。老刘脑袋上还戴着工地规定的塑料安全帽,寸头二话不说,抡起镐把子就往他脑袋上砸,“哐哐”两下,安全帽直接被打得稀碎!
老刘疼得嗷嗷叫:“我操!我操你妈!”
几个副总吓得往后缩了缩,那能不害怕吗:这他妈纯纯流氓啊!
姜岩一看自己人让人给打了,脸“唰”地就沉下来了——不管咋说,他是工地老总,手下人让人当着面揍了,他要是敢不吱声,那也太他妈差事儿啦,往后在道上和工地上都没法立足!
姜岩往前一站,伸手拦着:“哎哎,哥们儿,哥们儿!你这是干啥呀?有啥事儿好好说,来来来,你跟我说,我是这儿的老板!”
“你是这儿老板?”领头的寸头斜着眼上下打量他,嘴角撇了撇,“对,我是这老板。哥们儿,咱是认识啊,还是我哪儿得罪你了?有话明说!”
“不认识。”寸头吐了口唾沫,眼神一下子就横起来了,“但得罪人的地方?那他妈肯定有!我他妈告诉你,我白天得睡觉,晚上反倒睡不着。你这工地白天机器哇哇响,叮叮当当地,直接影响我休息了,听没听见?”
姜岩一听:“不是哥们儿,你这么说话有点不讲理了吧?白天施工那是正常行为,合理合法的啊!”
“合理合法?”寸头旁边一个黄毛骂了句,“操你妈的,合理合法也得看老子乐意不乐意!”
旁边的工人们看不下去,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寸头带来的那帮人立马把手里的镐把子、砍刀“啪啪”一拎,指着工人们吼:“你妈的,别动!都给我老实点儿!找死呐?再往前凑,我上来就给你开瓢,听见没?往后退!快退!”
工人们让他们吼得不敢往前,寸头转头冲身后喊:“小东!老米子!你俩过来!”
俩人立马凑上前:“来哥,咋的了?”
“我看那边架子上还有干活的,”寸头下巴一扬,“你妈的,去告诉他们全停了,别干了!还有那他妈开吊车的,给我喊下来,就他那玩意儿动静最大,嗡一下…嗡一下的,我他妈睡不着觉!谁他妈不听话还敢接着干,你就给我往死里削,听没听见?”
“知道了来哥,明白!”俩人立马就往工地里去。
寸头又转头盯着姜岩:“这回你知道咋回事儿了吧?我他妈白天得睡觉,而且我他妈有病——神经衰弱!听着点儿动静就睡不着,所以你这工地白天别干了,愿意干就他妈晚上干!”
姜岩一听就笑了,气的:“哥们儿,你这不纯纯闹呢吗?晚上干?别的老百姓能乐意吗?大半夜的机器嗡嗡响,人家不来找我麻烦?!”
“操,你说的这话倒不假,”寸头满不在乎地撇撇嘴,“但那我管不着,你自己想办法错开白天,要么就换个时间段,别耽误我睡觉就行。”
姜岩气得肺都快炸了,心里骂道:你妈的,白天晚上都错开,那他妈是啥时候?哪儿还有时间段干活啊!他强压着火说:“哥们儿,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到底我哪儿把你得罪了?你直说!”
“操,现在才他妈唠句人话,”寸头冷笑一声,“我也跟你说实话,你没得罪我。但你把谁得罪了,你自己心里没个逼数吗?”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你他妈忘了这是哪儿了?抚顺!人家跟你好说好商量,你他妈天天跑去要钱,真当自己是盘菜了?一个外地来的,不想在这儿混了是吧?”
这话一说完,寸头突然从怀里“嘎巴”一下拽出把五连子,“啪啪”一撸枪栓,对着姜岩头顶“哐”就一枪!
工地上做饭的地方是用石棉瓦搭的简易棚子,子弹直接打在石棉瓦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灰尘、碎渣子崩得满天都是,寸头自己也弄了一脑袋灰。
“操你妈的,”他抹了把脸,眼神更凶了,“我告诉你,这回你看明白了吧?我没跟你开玩笑!这事儿你一天不解决,这工地你就别想干!”
他又指着姜岩警告:“你别他妈有那老猪腰子,我前脚走,你后脚再开工,我回来就把你腿打折了,听没听见?”
“小东、老米子,走!”寸头喊了一声,又冲俩人叮嘱,“记住我刚才说的话,盯着点!”
“知道了来哥!”
一群人呼啦啦地拎着家伙,骂骂咧咧地就撤了,留下一工地的狼藉和满脸铁青的姜岩。
那帮人一撤,几个副总立马围了上来,脸上全是慌张,老刘捂着还疼的脑袋,骂骂咧咧地说:“姜总,这他妈也太欺负人啦!都打到咱家门口来了,这哪是来闹事,这是上门报复发难啊!”
姜岩脸色铁青,咬着牙没吭声,旁边的人已经赶紧打电话报警了。
没多大一会儿,警察就来了,可明摆着就是走个过场——谁不知道,他们跟林春丽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
领头的民警敷衍地问了几句,记下了样貌特征,说:“行了,你们说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了,这伙犯罪嫌疑人我们会抓紧缉拿,绳之以法。你们也别太担心,该干活干活,不用怕他们威胁。”
“不是,警官!”姜岩急了,“他们说我要是再开工,就过来把我腿打折!这能不怕吗?”
民警撇撇嘴,不当回事地说:“他真敢打折你腿,那可是重罪,他也摊不起这事儿。你瞅瞅你,这点事儿就吓着了?”
姜岩当时就懵逼了——这他妈说的是人话吗?就算事后把人抓了,腿要是真折了,还能长回来?这白道是指望不上了。
正犯愁呢,他的好朋友徐小波正好赶过来了,一进门就问:“咋的了兄弟?听人说你工地让人给砸了?”
“别提了,摊上大事了!”姜岩一肚子火没处发,把刚才的事儿一五一十全说了。
小波听完,琢磨了一下:“操…多大点事儿!白道走不通,咱就走黑道!都是社会人儿,就得找社会人摆平!你不认识没关系,我认识!我同学满福利在三棵树那可是嘎嘎牛逼的大哥,这事儿找他准行!”
说着,徐小波当场就给满福利打了电话,满福利又立马叫来了八哥和彪哥黄大彪,几个人很快就赶到了工地。
姜岩把前因后果这么一学,黄大彪当时就炸了:“操他妈!听说过熊人的,没听说过这么鸡巴熊人的!老弟你别他妈愁,这事儿包在咱身上了!”
黄大彪冲姜岩说,“你在工地给咱倒两间屋,咱就在这儿守着!他敢来,咱就直接打死他,看他还敢不敢装逼!”
旁边的二伟也跟着附和:“就是!他来一次我崩他一次,他妈让他有来无回!”
可二伟心里其实琢磨——他们大老远赶过来,是想速战速决的。
这伙人要是今天不来、明天不来,在这儿等上个十天半个月,那不全完犊子了吗?
但屋里人多,二伟也没好意思说,寻思着待会儿出去再跟八哥、彪哥单独唠这事儿。
徐小波在旁边瞅着有点不对劲——按说八哥平时话最多,今天却一句话不说,就搁那儿趴坐着,俩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地方。顺着他的眼神一瞅,小波立马明白了,八哥这是盯着姜岩的媳妇儿呢,那眼神愣了吧唧的,都快黏人家身上了。
姜岩媳妇让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一个劲儿地往姜岩身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