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突拒绝投降,而且开始绝食明志,这让狂热的支持者继续兴风作浪,许多中立宗部也望而却步。
“这么下去不行呀。”刘辩望向彭虎、张节,“你们几人同辈,还都有往来,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张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刘辩点名,“张节你说!”
彭虎却拦住张节,先跪地求道“请陛下,先恕我们罪,我们才能说。”
刘辩认真地先起来,走到彭虎面前,扶起彭虎,“你们所有人听着,不管彭虎、张节说了什么,朕都恕他们无罪!”
刘辩语气温和对彭虎说道“说吧!”
彭虎点了点头,“大概30多年前,在先帝早年,我们山越与朝廷有过一战,情况如这次盛况。臣想问下,对于那次事件,朝廷是怎么说的?”
“书吏呢?快速查阅下。”刘辩吩咐道。
过来一会,小吏匆匆跑来,回禀“陛下查到了。”
“念”。众人都期待的听着。
书吏翻开书册“建宁二年九月,丹阳郡山越首领率众围攻太守陈夤。陈夤组织兵力反击,最终击溃山越叛徒,斩首数万。”
短短一段话,非常简单,但是会被记录在册,当年肯定也是活动大事。
彭虎眼有湿润,张节手指关节捏的嘎嘎响,吕布几人察觉到,不由握紧佩剑,轻微挪动走位,以防不测。
彭虎慢慢说道“诸位将军,莫要惊慌,陛下不是那个昏君,彭虎也不是糊涂之辈。”
诸葛亮忙给遮掩,“彭虎将军,慎言!对先帝不可大不敬!”
彭虎没有理会,而是对着刘辩有三拜说道“陛下,接下来彭虎之言句句大逆不道,可否能说?”
“说”刘辩坐回座位,认真说道“我那便宜老爹,是挺滚蛋,没做几件好事!”
“呀?!”众人惊讶失言,全都瞪大双眼望着刘辩。
“哈哈,陛下圣明!”彭虎又哐哐磕了三个头。
“有话快说!”刘辩不耐烦催促道。
彭虎起身,将过往娓娓道来,原来三十多年前,那时候朝廷和山越总体还算和平,也已经有了民间的商贸互惠,多有往来走动。
直到陈夤上任,他纵容他的侄子在丹阳一带横行,他凭借太守的庇护,肆意妄为,酒楼、赌场、妓院都是他的产业。
而妓院中的许多女性,就是从我们山越劫掠而来的,起初大家只是发现不少宗族女子失踪,大家找寻不到,也都以为是遭遇了山林野兽等不测,直到其中一个女子逃离出来,回来报信,众人才知道他们一直劫掠山越女子为娼。
本来这事也很简单,山越要求释放人员,进行补偿,然后严惩凶手。陈夤自视是太守蛮横护佑,还将告状之人打了几十大棒轰出丹阳城,还说汉朝的律法只护佑汉人。就这样汉越发生了大规模的冲突,战斗规模不亚于今日。
“后来呢?你们打输了?”刘辩问道。
“不,山越赢了,连胜三战,为了丹阳一个多月。”彭虎说道。
“那史书怎么会如此记载?”刘辩知道,在汉朝,史官还是有公信力的,可能会省略一些不好的细节,但是结果和事件不敢乱篡改。
彭虎继续说道“朝廷打不赢,就给我们下了诏安令,并答应我们此前请求。本来宗部各首领和宗将见胜利在望,不同意诏安。但是那时候的宗帅还是力排众议,说了为了宗部未来答应的。”
“结果,宗帅去几个宗部代表进城详谈的时候,在酒宴上被乱刀砍死,陈夤再假传消息,迷糊山越各宗并送来酒肉犒劳,而当天夜里就发兵对山越大营偷袭,这才有斩敌数万!”
众人听完倒吸一口凉气,也更不好评价,纷纷望向刘辩。
刘辩若有所思,问道“那尤突的父亲,不会就是那时候的宗帅吧?”
“正是!”彭虎回道,众人更是一阵惊呼。
“哎呀呀!”刘辩听的抓耳挠腮,这杀父,灭族之仇,也怪不得尤突这么狠。
“彭将军,你所说可是当真?!”诸葛亮再次确认道。
“末将所说句句属实,说出这些也是于公于私。于公,希望陛下化解恩怨,山越族归入汉。于私,也想为父辈争取一个昭雪。”
“都是三十年前的事,很多当事人都不在了。”马超叹息说道,随即被吕布狠狠瞪了一眼。
“当年之人,方面之事,总有还记得还知道之人。典青!”刘辩唤道。
“微臣在!”典青跪地叩拜。
“朕给你两个月时间,两月之内,彭将军所说之事的前因后果,相关人证物证都要一应俱全了!”刘辩命令道。
“是!”典青应道“但是微臣还有许多问题需要和彭虎将军核实,彭虎将军可有空详谈?”
“听从调遣!”
典青、彭虎二人一起离帐议事,其他人等也离去忙碌起各自事务。
见众人离去,诸葛亮近身问询,“陛下,你真打算调查清楚?如果真如彭虎所说?”
灵帝时期,贪腐盛行,许多糊涂人糊涂事,所以诸葛亮猜想彭虎所说应大差不差。这也正是诸葛亮所担心的,若给山越犯案,刘辩可能就要背上不孝罪名。
不过,这也都是诸葛亮多虑,刘辩把老爹的墓都盗了,何况只是翻一个案。只是这事始终是埋在两族之间的一个雷,如果不调查清楚,排除掉,日后说不准,又会在哪一刻爆发,引发两族矛盾。
然而,没几日,刘辩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尤突的狂热支持者先是四处制造骚扰,在吸引众人注意力后,一支小队迅速而精准地劫杀了狱卒,劫走了尤突,这明显是有内部叛徒配合。
尤突的再次逃走,不仅威慑住了其他宗部,没人敢此时冒险出头归降朝廷,不过他们也表示不再和朝廷作对,保持中立。同时、这事也引发军内,汉、越兵卒紧张对立。
出现这情况,众人都以为刘辩会放弃调查,在面对彭虎、张节期盼的眼神,刘辩力排众议,表达了对越军的信任,并坚持调查三十年前往事,表示这是民族问题,不是某个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