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起啊!
这可不是小数字,这背后肯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张德海心里跟猫抓似的,他瞅了个空儿,私下约见了一位老信访户。
那老人家啊,一提起当年的事儿,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声情并茂地把1987年事件的整个过程,完完整整地给他讲了一遍。
张德海全程录音,听得他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第二天上班,他揣着那份录音,没声没息地,以“补充材料”的名义,扫描进了信访系统。
这老头儿啊,动作那叫一个熟练,仿佛每天都在干这种事儿似的。
结果,哎哟喂,系统第二天就跟被打了鸡血一样,自动将那起案件升级为“跨部门协同事项”!
更绝的是,还触发了一个尘封多年,几乎被人遗忘的“历史问题联席审议”流程!
张德海看着屏幕上那个跳动的红色待办图标,心里那叫一个激动,也带着点儿感慨。
他喃喃自语道:“原来制度里一直留着门啊,只是没人敢推……”他这话啊,听着有点儿沧桑,又有点儿欣慰,仿佛看到了多年来那些被尘封的委屈,终于有了一丝重见天日的希望。
周影这边,耳目众多,信访系统被激活的消息,自然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他耳朵里。
他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啊,更深了。
好啊,看来这帮老家伙们,终于坐不住了。
他立马就安排郑其安,这小子脑子活络,让他赶紧去协助林婉贞。
干嘛呢?
把他们手上那份“补遗录”的核心数据,拆!
给我拆成三百零七个独立的条目!
而且,每一项条目都得给我匹配一位真实在世的见证人,要绑定他们的身份证号,还要有生物特征信息,比如指纹或者虹膜啥的,反正就是得严丝合缝,不给对方留一丝一毫的作假空间。
然后呢,这些个条目,全都以“个人回忆录申报”的形式,批量提交到市文化馆非物质遗产保护中心。
申报理由?
“濒危口头传统!”周影这招,简直是把文化保护的大旗,给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你想啊,谁敢说这些口述历史不是“濒危口头传统”?
这简直就是把那些人的嘴给堵得死死的!
文化馆那边啊,接到这么多“回忆录申报”,自然是傻眼了,这阵仗,他们可从来没见过。
审批嘛,肯定是给暂缓了,毕竟这事儿太大,涉及面也太广。
可你别忘了,一旦材料提交了,就跟王雅婷那二维码一样,它们可全都堂而皇之地进入了政府的数字档案库,取得了“在册未审”的身份!
意思就是,老子已经登记在册了,你没审批那是你的事儿,但你想擅自删除?
嘿嘿,对不起,依法不得!
周影坐在办公室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听着林婉贞的汇报,脸上那抹讳莫如深的笑容,愈发显得高深莫测。
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一场真正的风暴,才刚刚酝酿。
“看来,这纸啊,”周影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力道,他抬头看向窗外,夜色正浓,万家灯火像是地上的繁星,“它从来都是往高处走的。”清明刚过第七天,春风带着湿意拂过这座城市,而市政府官网的一则公告,却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开了锅。
那份名为《关于守灯广场周边区域历史文化风貌评估的公告》赫然挂在首页醒目位置,说是“因市民集中反映”,要对这片区域进行“评估”。
表面上冠冕堂皇,实则字字珠玑,句句暗藏玄机。
尤其公告末尾那条不起眼的附加条款——“评估范围包括地下构筑物及附属设施”,更是像一把无形的凿子,直捣黄龙,将那些妄图深埋的罪恶,一寸寸地挖将出来。
当晚,夜色如墨,将老泵站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
赵承志,这位曾试图掩盖一切的旧守卫者,最后一次巡查至此。
他的心头沉甸甸的,仿佛压着一块巨石。
借着远处路灯微弱的光线,他看到几名身穿专业制服的地质勘探人员,正有条不紊地在废弃的井口架设仪器。
冰冷的金属碰撞声,在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
赵承志默默退到阴影深处,指尖夹着一支烟,颤抖着点燃。
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灭,映照出他脸上复杂的神情。
他低头,目光落在新修补的水泥地缝隙,那里,三个被刻意掩盖的字迹,此刻竟因潮湿而清晰地浮现出来——“李达成”。
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梁骨,直冲天灵盖。
与此同时,市政大楼十二楼的张德海,在电脑屏幕前长舒一口气,满意地关闭了窗口。
那些堆积多年的陈年旧案,终于在周影那张无形的大手推动下,开始松动,甚至得到了正式的回应。
他从抽屉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复印纸,上面黑体大字清晰地印着:“本户祖辈姓名恢复申请已受理。” 仿佛完成了一场神圣的仪式,他回到空荡荡的客厅,郑重地将那张纸贴在墙上。
他对着那张纸,对着这间他独自生活了半辈子的屋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释然与坚定:“爸,这次,咱们算活着立了碑。”
周影坐在办公室里,夜已深,城市在窗外沉睡。
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林婉贞发来的简讯,简洁地汇报了文化馆那边的最新动态。
他深邃的眼眸倒映着屏幕的光,嘴角勾勒出一道不易察觉的弧度。
评估公告、泵站勘探、性命恢复……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发生,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但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掀开了冰山一角。
真正的较量,远未到来。
他拿起桌上的笔,轻轻转动,目光投向窗外无尽的夜色,那里,似乎有更深的旋涡正在等待着他。
城市在一片名为“平静”的薄雾中喘息,市政府官网那则《关于守灯广场周边区域历史文化风貌评估的公告》如同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虽然开启了一扇门,却也唤醒了门后沉睡的野兽。
周影,这位隐于幕后的棋手,深知任何显赫的胜利都只是更大博弈的序章。
他端坐在办公室里,夜色下的城市灯火辉煌,却无法照亮他眼神深处那抹审慎的锋芒。
指尖轻巧地在触控板上滑过,市政信息公开平台近七日的访问日志迅速呈现在屏幕。
海量的数据涌动,寻常人会为“守灯广场评估条款”页面那破万的浏览量而感到欣慰,认为民意得到了伸张。
但周影的目光,总是能穿透表象,直抵核心。
他精准地捕捉到后台追踪显示的异常——多个政法系统Ip在深夜反复刷新,每一次刷新都伴随着快速的截图存档。
这不只是关注,这是蓄谋,是对手在焦灼中盘算应对策略的信号。
“这帮老东西,比我想象中坐不住啊。”周影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运筹帷幄的冷峻。
他拿起内线电话,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其安,立即暂停所有未公开的数据上传,即刻执行。”电话那头的郑其安没有多问,他深知周影的每一道指令,都必然有着深远的考量。
老茶楼的包间里,空气中弥漫着陈年普洱的醇厚与檀香的清雅,为这场看似随意的会面平添了几分古朴的神秘。
周影约见了张德海,一壶新沏的铁观音,茶汤澄澈,热气氤氲。
“张文书,听说你最近常加班?”周影笑着递过一个雕花精致的木盒,盒身上透着古朴的墨色,印着“潮州炭焙”几个烫金大字。
“这茶提神,不伤胃,最适合您这样为民操劳的老人了。”
张德海接过茶盒,触手温润,他笑呵呵地应承:“周总客气了,不过是尽本分罢了,倒是周总您,看着比以前更精神了。”他混迹官场多年,深谙察言观色之道,但面对周影那双看似平和实则深不见底的眼眸,他总感觉自己的一切心思都无所遁形。
周影只是淡然一笑,呷了口茶,目光透过升腾的茶雾,显得有些朦胧。
张德海打开茶盒,指尖不经意地滑过内层,一枚比指甲盖还小的微型Sd卡静静躺在夹层里,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
他不动声色地将茶盒合上,脸上笑容不减,心底却已然明白这其中暗藏的深意。
夜色深沉,张德海回到空荡荡的公寓。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Sd卡,插入电脑,戴上耳机。
密闭的空间里,三段录音次第响起:许志超辞职前语气慌乱的通话,泵站夯机沉闷而富有节奏感的暗号声,以及陈国栋那台老式电脑启动程序时发出的刺耳蜂鸣。
当第三段录音进入尾声,一声微弱的背景杂音传入耳际——“嘶——嗡——”
张德海猛地从椅子上弹起,那声音,那警报声的频率和音调,与他记忆深处1995年信访办档案室火灾当晚的紧急警报,竟然如此相似!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窜头顶,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绝不是巧合。
他急忙翻找出多年来压箱底的宝贝——一本泛黄的1995年值班记录副本。
借着台灯昏暗的光线,他颤抖的手指在纸页上摩挲,一行行模糊的字迹,将那场“意外”的真相缓缓揭开。
记录上赫然写着:除了文件柜被烧毁,还有两份关于“码头事件家属申诉”的跨区协查函也一并付之一炬。
原来,有些“历史”的消失,并非天灾,而是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