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报称,有多本《执笔人》被匿名读者批注。
那些龙飞凤舞的字迹,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毒蛇,吐着信子,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我也烧过,火盆在b区走廊尽头。”猩红的笔迹,在“焚稿验心”四个字旁显得格外刺眼,像是一滴滴凝固的鲜血,控诉着过往的罪恶。
王雅婷眉头紧锁,内心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
她知道,这些批注者的出现,意味着蛰伏在暗处的毒蛇开始蠢蠢欲动。
她顾不得许多,立刻向上级申请了古籍部的借阅权限。
“王队,这个时间点查阅古籍,是不是太敏感了?”身边的同事有些担忧地问道。
王雅婷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真相面前,没有敏感可言。我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试图搅乱这潭水!”
凭借着过硬的专业素养和对正义的执着,王雅婷成功获得了借阅权限。
她独自一人走进古籍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气息,书架上堆满了厚厚的古籍,仿佛一个个沉默的证人,见证着历史的变迁。
她仔细查阅着借阅记录,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果然,她发现了一个异常情况:连续五天凌晨,都有未登记人员进入古籍部。
“果然有问题!”王雅婷心中暗道。
她立刻调取了监控录像,画面却模糊不清,只能勉强看到一个黑影在书架间穿梭。
但王雅婷没有放弃,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录像,试图从中找到突破口。
突然,她注意到地面上的一丝反光。
虽然画面模糊,但她还是捕捉到了一双旧式黑布鞋。
鞋面已经泛白,鞋底也磨损严重,显然是穿了很久。
“旧式黑布鞋……”王雅婷喃喃自语,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穿着朴素的老人形象。
她知道,这双鞋的主人,很可能就是“执笔体系”的底层执行者。
她不敢怠慢,立刻将线索转交给了周影。
彼时,周影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岭南市的夜景。
霓虹灯闪烁,车水马龙,这座城市在喧嚣中隐藏着无数秘密。
“周先生,王队发来消息,档案馆古籍部发现异常,有人用旧式黑布鞋……”电话里传来助手的声音,语气平静而简练。
周影眼神微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知道,对方终于按捺不住了。
“我知道了。”周影淡淡地说道,“告诉王雅婷,继续留意档案馆的动向,但要确保自身安全。”
挂断电话,周影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他知道,仅仅依靠体制内的力量,很难彻底清除“执笔体系”的余孽。
他需要借助民间的力量,将真相彻底揭露出来。
“看来,是时候再添一把火了。”周影喃喃自语。
与此同时,林婉贞正在社区的写作课上,耐心指导着老人们写作。
她温和的声音,如同春风般拂过每个人的心田,唤醒了他们内心深处沉睡的记忆。
“林老师,我写不下去了,一想到当年那些事情,我就觉得心痛。”一位老人哽咽着说道。
林婉贞轻轻握住老人的手,柔声安慰道:“没关系,慢慢来,把你想说的都写下来,哪怕只是一句话,也是一种力量。”
周影找到了林婉贞。
“林老师,我想请你帮个忙。”周影开门见山地说道。
林婉贞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周影:“你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忙。”
“我想请你以‘口述史推广志愿者’的身份,联系全市的老年大学,发起一个‘给三十年前写一封信’的活动。”周影缓缓说道,“鼓励市民重写被篡改或压抑的记忆,并承诺所有信件将封存入‘守灯阵列·时间胶囊’,百年后方可开启。”
林婉贞眼神一亮,她立刻明白了周影的用意。
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可以借助民间的力量,将那些被掩盖的真相重新挖掘出来。
“好,我答应你。”林婉贞毫不犹豫地说道。
活动启动后,立刻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无数市民踊跃报名,他们纷纷拿起笔,写下了那些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往事。
报名首日,林婉贞就收到了上千份手稿。
当她翻阅这些手稿时,却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细节:其中三封信件,竟然使用了与当年那张“特批信笺”同款的双鹤衔笔水印纸。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三个模糊的落款:“市委机要室临时文书”、“殡仪馆档案协管员”、“民政局补录专员”。
林婉贞的心跳骤然加速。
她知道,这三个人,很可能就是当年参与篡改历史的直接执行者。
“他们不敢署真名,却终于敢写字了……”林婉贞喃喃自语,她的
与此同时,廖志宗正带着一队人马,在老码头遗址巡查。
自从“焚稿大会”之后,这里就成了各方势力关注的焦点。
“宗哥,这里除了残砖断瓦,什么都没有啊。”一位手下抱怨道。
廖志宗眼神锐利,他仔细地搜索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突然,他发现高台的残灰中,有一些未燃尽的纸片。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纸片拼接起来,竟然是半页“执笔人交接名录”。
名录上提到了一个代号为“守钟”的人物,此人曾在九十年代负责销毁录音带。
“销毁录音带……”廖志宗心中一动,他立刻想到了江秘书遗留的那些录音。
他立刻派人顺藤摸瓜,走访了原广播局的退休职工名单,最终锁定了一位居住在城南养老院的前技术员。
廖志宗带着几名手下,来到了养老院。
他们找到了那位老技术员的房间,敲响了房门。
“谁啊?”房间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我们是洪兴的人,想向您了解一些情况。”廖志宗沉声说道。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门打开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老人面色苍白,眼神闪烁不定,显然有些害怕。
“你们……你们找我有什么事?”老人颤声问道。
“我们想问问您,当年是否参与过销毁录音带的工作。”廖志宗开门见山地问道。
老人脸色大变,他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你们认错人了。”说完,他就要关上房门。
廖志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房门。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磁带标签,递到老人面前。
“您看看,这东西您是否还记得?”廖志宗语气平静地说道。
老人颤抖着接过标签,当他看清上面的编号格式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这正是江秘书遗音所用的编号格式。
“这……这……”老人语无伦次,他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恐惧。
“那年他们让我消磁三十盘录音带,说这是‘替亡者安魂’……”老人低声说道,声音充满了绝望。
廖志宗立刻将老人的证词记录下来,并转交给了周影。
周影得知消息后,立刻授意阿娟将老技术员的证词制成一卷“声音布书”。
阿娟用丝线绣出声波纹路,并在旁边附言:“有些花烧不掉,只能缝进光阴里。”
这卷“声音布书”被作为“民间副本”,送入市图书馆展览,与《执笔人》并列陈列。
当晚,图书馆值班员上报了一则异常情况:闭馆后,监控显示,有人潜入展厅,在“声音布书”前静立了二十分钟。
离开时,那人留下了一枚铜质火柴盒。
周影拿起火柴盒,轻轻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微型胶片。
将胶片插入特制的播放器,屏幕上立刻浮现出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文字,那是1991年“孝道工程”启动会议的速记摘要。
周影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屏幕上的文字。
他看到,在这次会议上,首次出现了“情感治理”、“记忆矫正”等术语。
“情感治理……记忆矫正……”周影喃喃自语,他的
他凝视胶片良久,缓缓抬起头,对站在身旁的助手说道:“启动‘回声归档计划’。”周影眼底寒光乍现,如同深渊中燃起的鬼火,他缓缓抬起头,对站在身旁的周影说道:“启动‘回声归档计划’。”
命令如同飓风般席卷岭南。
一夜之间,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寻觅历史回声的海报。
凡提供原始体制内文书、录音或证词者,可在即将到来的守灯仪式中点亮“双生灯”——一盏铭其姓名,照亮其不朽功绩;一盏铭其所述事件,警醒后人莫忘前车之鉴。
消息一出,压抑多年的暗流瞬间冲破堤坝。
多地涌现匿名投递点,人们小心翼翼地传递着被尘封的真相。
有人将泛黄的文件藏于废旧课本的夹层,再将课本伪装成垃圾丢弃在指定地点;有人用祭祖的香灰小心包裹着储存着关键录音的U盘,埋在祠堂冰冷的台阶下,祈求祖先庇佑。
空气中弥漫着香灰的味道,那是对逝者的祭奠,也是对真相的渴求。
而体制内,并非所有人都坐以待毙。
纪检委某间灯光昏暗的办公室里,一份标注着“内部传阅·勿留痕”的绝密报告正在悄然流转。
纸张粗糙,散发着刺鼻的油墨味,首页上,用鲜红的字体赫然写着:“警惕民间修史成势。” 八个字,如同八把尖刀,刺痛着某些人的神经。
周影看着情报员冒死传来的照片,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
“他们怕的不是我们写书,是百姓开始自己翻页。” 他捻灭了手中的烟头,猩红的火星在黑暗中一闪而逝。
这时,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情报员的声音带着一丝古怪:“周先生,陈伯康在软禁期间突然要求见一次老同事,理由是——想捐一批旧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