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太监总管丁公公亲自将帖子送到国师府上,还送来了许多赏赐,并说后日会有专门的官轿来接。
等天一黑,白雀就和黄淑娘出了国师府。
她想先探一探隔壁孟家。
这孟家在朝堂上带头造谣,想必是想搞什么事。
孟家后院里,几个少年少女正在纳凉。
他们是孟守拙的子女,其中三位正是下午看到的那两个少女,一个少年。
少女们聊到后日的赏菊宴,又聊到穿什么时兴的衣裳,佩戴什么颜色的珠花,最后聊到了国师府。
“今天下午,我瞧见太监总管丁公公亲自去隔壁送请帖了!”
少年撇撇嘴:“她一个会点歪门邪道的道姑,参加这种赏菊宴参加得明白吗?”
几人一阵笑。
在这些个世家子弟眼里,白雀不过是个从穷乡僻壤冒出来的野道姑,仗着些掐诀踏罡的江湖把戏,又侥幸救过圣驾,才混成了国师。更可笑的是,听说她在湘州还开着钱庄,一个修道之人,竟与铜臭为伍,当真是俗到了骨子里。
可他们心底翻涌的嫉恨和恶意,又岂止于此?
同样是双十年华的女子,旁人被困在绣阁之中,学的是女戒妇功,求的是相夫教子。
偏她白雀,能青丝高束,紫绶加身,甚至见到皇上可以不跪,一个乡野道姑,居然压了她们一头!
几个小脑袋又凑到一起:“你说,后日要不要给她找点小麻烦?”
“小麻烦有什么意思,大麻烦才好玩!”
“我看行,要我说......”
几人坏笑着,压抑着兴奋小声商量了约莫两刻钟,几人才结束这一话题。
黄皮子打了个哈欠:“这些人想算计你耶,你们人类真无聊,要么就真刀真枪的打一架,在背后使阴招的嘴脸,真难看!”
白雀:“你又不是第一天看到这些内宅阴私,之前逃荒路上你不是吃了一路的瓜吗?”
黄皮子尾巴晃了晃:“那可不一样,我以为长得漂亮的人儿,心肠应该和主人一般好,没想到这几人的心肝比白富贵和余氏还要黑。”
“谢谢你拐弯抹角地夸我。”
黄皮子一跃跳到白雀的身上,用头蹭了蹭她的下巴:“我家主人就是天下第一好。”
“好好好!”白雀撸了撸它密实的白毛:“既然他们这么上赶着,那后日,我也送他们一份礼好了。”
......
赏菊宴。
御花园中,摆放了上千盆的菊花,金灿如阳,雪白似玉,胭脂色的重瓣菊层层叠叠。
争奇斗艳的除了这些花之外,还有宫中嫔妃和世家小姐,她们知道今日皇上会来参加赏菊宴,全都铆足了劲打扮,有些甚至还在身上扑了香粉,引得蝴蝶绕着飞。
“国师到!”
白雀随着丁公公穿过九曲回廊,踏入御花园的刹那,满座哗然。
她未施粉黛,可容貌倾城,肤如凝脂,五官灵动,放在京城,那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她竟是国师?
等到反应过来后,大家纷纷见礼。
白雀微微颔首,示意大家继续赏菊,菊宴正酣,王公贵胄们三三两两聚在名贵菊品前品评。
白雀缓步其间,在一株通体墨色的\"玄夜\"前驻足,这是今年新培育出的珍品,花瓣如墨玉般泛着幽光。
“这'玄夜'菊需得用雪水浇灌,花瓣方能显出墨色。听说国师来自湘州,湘州那种地方,怕是连见都没见过吧?”少女下巴微抬,眼尾轻挑,意有所指地看向白雀。
这人正是孟家的那位。
昨天也正是她说她是来自湘州,蛮荒之地养不出什么好人家的姑娘,怕是大字都不识几个。
她身边还跟着两个小跟班,一个也是孟家姑娘,还有一个不认识。
又一人天真地看向白雀:“我听闻湘州人赏菊,都是直接摘来泡茶喝的?是真的吗?”
孟家姑娘故意装作解围的样子,道:“国师常年清修,想来也不懂这些雅事。”
白雀哪里不知孟家姑娘想做什么。
她指尖轻轻抚过墨菊的花瓣,忽然微微一笑:“姑娘说得不错,我在湘州时,确实常以菊花入药,专治目盲心瞎之症。”
“你们三位可以试试。”
三位贵女顿时僵住,团扇后的笑容凝固在脸上。